“……”董志和的腦子了一團麻。
董飛卿把語速放緩:“另外,我要跟您打聽兩個人:一個姓穆的子,一個阿錦的孩兒。”說話期間,凝視著董志和的面容,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
董志和目微閃,沉了片刻才道:“我不識得。”
董飛卿卻篤定地微微一笑,“是不識得,還是不需要識得?們消失幾年了?是誰的家眷?”
不可能是董志和在外面的風流賬。在幾年前,董志和也沒冷到弒殺親骨的地步,否則,他在那時候,怕早已死過好幾回。
董志和對子嗣最歹毒的一次,就是把他關在祠堂,意識到他的武夫子是如何都招惹不起的,便再沒過讓他屈服甚至死在列祖列宗面前的心思。
“我已說了,不識得。”董志和皺眉,“你問這些做什麼?”
“們若尚在人世,把人出來,讓人吃些苦頭。”董飛卿說道,“們若已地下亡魂,會有人為們討還公道。”
董志和沉聲問:“你麼?”
“我?”董飛卿一笑,“我看看您的熱鬧就好。”說著轉舉步,“我要是您,明日就辭,找個地方種地去。”
董志和回到府中,腳下踩著棉花似的回往宅,離正房近了,他也一點一點的清醒過來。
董飛卿的話言猶在耳,他對家族如何忤逆放到一旁,卻從來是心高氣傲的子,做不出造旁人罪責的事。
那麼,那婦人到底瞞著他做過多大逆不道的事?
做陳嫣的幫兇,毒殺曾鏡在先,追蹤董飛卿在后,哪一樁被陳嫣在公堂上抖落出來,都是不死也要賠上半條命的罪過,他頭上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真不好說。
腔氣翻騰,憋悶至極。
他鐵青著臉走進廳堂,在三圍羅漢床上落座。
董夫人見他面不善,下了滿腹的話,陪著小心,把一碗冰鎮綠豆湯送到他面前,關切地道:“老爺這是怎麼了?面這樣差。”
董志和示意退后幾步,冷眼審視著。
那眼神像錐子似的,讓董夫人的心懸起來。
董志和擺手遣了下人,語氣冷:“你幫陳嫣做過哪些事?”
董夫人的心越跳越急,準備好的說辭瞬時忘得一干二凈,卻又不能不答他的話。
思忖片刻,深施一禮,語氣格外恭敬、謙恭:“老爺若是不問,妾也正要跟您說。
“妾識人不清,不知道陳嫣始終沒放下飛卿那檔子事,如今算計飛卿不,便要讓我陪著蹚渾水——這是親口跟我說的,我要想免除風波,就要說服您,把飛卿、蔣徽逐出京城。
“我怎麼可能答應,不說養過飛卿那麼多年,只說他是您的親生骨,我就不能離間你們。
“可陳嫣說,既然如此,便讓妾及至董家陪著陷困境。
“我真沒當真,這兩日都在斟酌怎樣才能讓飛卿重回家門……”
聽到這兒,董志和回想起的,是一次次地和老夫人一唱一和,把董飛卿數落得一無是。此刻卻說不能離間,得是虧心、心虛到什麼地步,才會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
他怒極而笑,“事到如今,仍是滿口謊言、蒙蔽于我!”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過了一陣子,帶著兩個形壯、手握藤條的婆子折回來。
“給我狠狠地打!”他喝令道,“哪一個下不去手、手下留,我讓濺當場!”
董飛卿之所以見董志和,用意是借董志和的手收拾董夫人一番。
董夫人對他存著歹心,那算是他的命,把賬算到董志和頭上就好,但是,連帶著禍害蔣徽,就是他不能忍的了。
董家的人若是齊心協力針對一個子,哪怕只有三兩天的景,都能把人氣得半瘋。
至于提及穆氏、阿錦,意在打草驚蛇。董志和多疑,就算不認得,聽他刻意提及,也會疑神疑鬼。更何況,他認得。
今日,友安尋機去問過陶城那對母的事,陶城說倒是記得一個穆姓子,但一時間卻想不起多相關的事,承諾會仔細回想,并問問府里的管事,今晚便會過來一趟。
或許,謎團就要解開。
踏著霞,他腳步輕快地回到家中。
更之后,蔣徽笑盈盈地給他端來一碗冰鎮楊梅湯。
他舒心一笑,“越來越像賢妻了。”
“像”賢妻?蔣徽失笑。
“差不多就,你要是低眉順目的,得把我嚇著。”
蔣徽掐了掐他的角,“喝湯不行麼?”
董飛卿笑著端起碗,指了指槅扇上放著的一個黃楊木扁方匣子,“里面有個件兒,看過沒有?”
“沒。”此刻之前,本沒留意到。
“累,拿過來。”
蔣徽依言拿到他手邊,他已喝了小半碗湯,嫌棄地皺了皺眉,“除了涼一些,喝著真沒什麼意思。”
蔣徽卻道:“有的喝就知足吧。”
董飛卿示意站在跟前別,打開匣子,取出一個珍珠發箍。
與丟失的那個樣式一樣。
蔣徽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你做的?”
他嗯了一聲,勾低,幫戴上。
瑩瑩珠映得更加白皙,雙更加盈潤。
雙手撐在他膝上,歪了歪頭,問:“好看麼?”
董飛卿頷首,笑,“好看。”
蔣徽不解:“什麼時候做的?我都沒看到過。”
“你賴床的時候做的。”他說。
“……”為什麼賴床,他不知道麼?“打量誰都跟你一樣啊?睡得比夜貓子還晚,起得比拉磨的小驢還早。”
董飛卿逸出低低的笑聲。
蔣徽的睫忽閃一下,故意道:“那玉牌呢?你有沒有給我重做一個?”
董飛卿抿了抿,用指節敲了敲的額頭,“得隴蜀。我只有兩只手。”
蔣徽笑得像只眉飛舞的貓,“誰讓你揶揄我的?”
董飛卿從領口到紅線,把玉牌拉出來,“真有那麼難看?寓意好不就得了?”
“主要是你只花了力氣卻沒花心思。”蔣徽誠實地道。
“那行,再幫你做一塊,不準著急。”往上面雕刻什麼,真的是太費腦筋。
“不著急,不做也沒事。”蔣徽笑著點頭,把玉牌放進領口,問他:“出去忙什麼了?”
董飛卿如實相告。
蔣徽略一思忖便笑了,“這會兒,董家恐怕已經了一鍋粥。”
董飛卿道:“晚間陶城過來,順道問問他。”
這件事上,蔣徽當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欣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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