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朱槙的心思，加了一句：“太后娘娘說了，這絕非恐嚇。奴婢也真的說一句，太后娘娘的三尺白綾，的確已經結好了。”

李凌心中瞬間有些波，低聲道：“殿下，這恐怕真的不妥。”

儒家歷來以孝治天下，倘若太后真的因此而死，朱槙就算登基，也要花費大量的力氣清理文和言，他們這些人是不怕被殺的，而且他日史書工筆，在他殿下上留下來的，必然就是千古罵名了。更何況，朱槙本來就是篡位上位，歷朝歷代以來，憑篡位登基的，哪個有不不被罵的？

李凌不想，也絕對不忍心讓殿下背負如此罵名。

更何況，就算不說這些，那也是殿下的親生母親。殿下平日就算是不理會，無視。但逢年過節，還不是搜羅東西哄高興。他怎麼會真的不在意淑太后。

朱槙閉了閉眼睛。

他不想發兵宮，就是想出其不意，讓淑太后在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定下乾坤。

但是眼下，卻是有人早就算到這一環了。否則，單憑淑太后本，是沒有這樣的智慧的。

就算是別人早就算好的，他也不能，真的讓淑太后去死。

淑太后說出了，就是做得到的。

朱槙看了李凌一眼，李凌跟了他十年了。對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會，眼下錦衛包圍金吾衛，是絕對占優勢的。只要他替朱槙制住朱楠，等他回來即可。而李凌雖略弱于朱槙，卻也是一流的手。

他立刻也從大間出一把刀，在朱槙離開的瞬間，又挾住了朱楠。

朱槙看了眼朱詢，示意旁的另兩個人，他們也大步上前，朱詢本立刻就想跑，但看到錦衛寒森森的箭簇，知道自己真的跑恐怕就是個死字，還是慢下了腳步。瞬間就被兩個大漢制住了。

朱槙才帶著兩列軍隊，大步朝著坤寧宮走去。

坤寧宮，一切都十分寂靜。

朱槙帶來的人很快將坤寧宮包圍住。

他步走了進去，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迎頭蓋臉就是兩掌。

朱槙被打得歪過頭去，沉默了一下，了角，才慢慢地轉過頭。

淑太后正站在他面前，眼眶發紅，渾抖。仿佛隨時都會再撲上來，再給朱槙兩掌。

“你……你長出息了！”淑太后抖地道，“你這孽畜，竟然要篡你哥哥的位！你心里還有沒有先帝，有沒有我，有沒有祖宗禮法！”

朱槙聽了平靜片刻，隨后才重復了一下淑太后的說：“孽畜？”

“你不是孽畜是什麼！”淑太后對大兒子向來都是維護的，十分激地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方才在殿中，殺了皇后，又脅迫你哥哥退位。你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心腸！我早知道，你看你哥哥不順眼，你誰都敢殺，連你哥哥指給你的王妃你都能殺了。你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如今這樣，你還不是孽畜，那就是你連畜生都不如！”

朱槙分明面容平靜，但是那腰間傷的痛，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泛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傷口裂開了，還是在這瞬間，他到的污蔑和傷害，遠比這傷口更痛！

如何不痛，這可是自己親娘。是這二十多年來，他雖然心中有所抱怨，卻也是在孝順著的親娘啊！

但是卻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

“你還有臉站著，你給我跪下！”

淑太后只當兒子是油鹽不進，手中不知何時拿了戒尺，狠狠地揮向朱槙的膝蓋。

其實這點痛，對于朱槙來說并不算什麼，但他還是突然就跪了下來。隨后才開口：“母親知道王嬙是我殺的？”

“我怎麼能不知道！我，我還替你瞞呢！”淑太后說到當初那位靖王妃，更是氣得渾都發疼，“就怕你哥哥聽了會多心，會以為你是不喜歡他給你賜的婚。但你怎麼能——怎麼能死不悔改，怎麼能如此混賬，如此的冷。你哥哥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何就是不能善罷甘休，非要篡位不可！你哥哥的，可是才好不久的！”

朱槙聽著，面越來越冰冷，眼中幾乎如寒冰一般了。他突然笑了說：“母親既然知道皇兄的病才好不久。那可又知道——我遇到了什麼，皇兄又對我做了什麼？”

“你皇兄能做什麼，他還能殺你不！”淑太后毫不遲疑地道，眼淚滾滾而下，“他自小就文弱，也不如你機敏。待你一向又好，你為了你的帝位。就能這麼污蔑他不！你……我沒你這個兒子，你這個冷無的畜生，誰你都能下手去殺，去污蔑！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你出生那會兒，我就……就該一把掐死了你！”

最后說的話，那已經不是一個母親能說出來的話了，那簡直是誅心了！

淑太后因為朱槙謀逆的事氣急了，朱槙竟然敢殺皇嫂，覺得朱槙下一步就是殺朱楠了。

畢竟皇后都殺了，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朱槙聽到這里，心中冷得麻木，卻是終于笑了：“當初要我鎮守邊疆的時候，母后怎麼不說我冷無！要我除去蕭太后的時候，為皇兄奪取皇權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我心狠手辣！現在，用不到我了，就開始罵我是個畜生了！”他一句比一句的聲音厲聲，一句比一句冷。

最后道，“要是沒我這個畜生，朱楠如何能好生坐在他的帝位上，而您，又怎麼能坐在太后這個位置上。你們說我畜生，那你們，又能算什麼！”

淑太后被兒子突然起來的氣勢嚇倒。抿了抿，竟一時沒有往下說。

“你……你竟還有這麼多的鬼話。你對你家里人，也能這般冷嗎！”

朱槙聽后不再說什麼，而是大笑起來，他從腰間取下了那把匕首，突然扔在了淑太后面前。

他要做什麼？淑太后一時猜不到。隨著兒子越走越近，嚇得摔倒在地上。“你……你要弒母不！”

朱槙蹲了下來，告訴：“這是剛才，我殺皇后的刀。給母親看，只有一個意思——從此后，我與你恩斷義絕。你自從后，不管生老病死，都與我無關！生養之恩我也報完了，從此開始，我再也不欠你的！而下次你若再阻攔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說完之后，他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地上的淑太后一眼，頭也不回地，退出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