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朱槙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會靶呢。倒還有些樣子。不過作還不標準。

朱槙走到了邊，從后面看。手抬高了的手臂。“舉高一些，若要對準靶心，需得比靶心更稍微高一些。”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而微磁。元瑾甚至能覺到他指腹上的糙，這才是常年用刀劍和弓弦的手。

讓靖王殿下親指導，天底下幾個人有這樣的榮幸。

元瑾突然想起一件事，問他：“我聽說，殿下是自小就開始學騎？”

朱槙嗯了一聲：“七歲開始，我便跟著當時朵三衛的首領學習箭。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吧。”

“那殿下定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了？”

朱槙行軍作戰多年，刀劍弓弦都已經了他本能的一部分。不過他向來不喜歡自夸。只是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元瑾是從未見過朱槙真正的風采，他是名滿天下的戰將，刀劍弓弦的功夫自然不會差了。元瑾想看看，朱槙手上的功夫究竟能強到什麼地步。便央他：“那殿下能否讓妾見識見識？也好學上一學。”

說著，將自己手中的弓遞給他，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朱槙也一笑，卻推開了的手。元瑾還以為他是要拒絕，誰知他只是說：“這弓太輕了，我用不了。”

他招手人拿了一張他平日練習用的弓來，這弓外表暗沉無，又重又大。元瑾了弓弦，弓弦紋不，就知道這把弓的確很重，恐怕是使出吃的勁兒也拉不的。

朱槙卻將弓拉滿，對準草靶，眼睛一瞇。此時從他上，真正散發出一種凝練的大將風范。箭瞬間手而出，正中靶心！

他又拿了一箭，再度瞄準對準下一個草靶，甚至連位置也不換，箭出又是正中靶心。

如此三箭后，他才放下弓箭，問：“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他的作太快，幾乎已經是本能一般的百發百中，怎麼能看清楚。

但元瑾再度深刻地了解到，朱槙的確很厲害。

拿過他的那張弓，自己試了一下，果然是連拉都拉不起來，只能換回自己的小弓，拉足滿月，學著他的樣子一。

靶。

朱槙拳頭堵，差點笑出來。人家都是越練越好，怎的卻相反。

元瑾也有些惱，并且那弦震得手指疼。說：“殿下有什麼好笑的，常言道名師出高徒，我做得不好，殿下也面上無。”

朱槙笑道：“好好，妻不教夫之過，我不笑便是了。”

元瑾聽了他的話，耳卻是一紅。

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再次不服輸地拉開弓，這次沒有靶。第二箭、第三箭……終于第五箭竟正中紅心。元瑾才心滿意足，收手回頭對他笑道：“這箭可好？”

朱槙是真的有些意外，元瑾天分似乎不錯的，竟真的能命中靶心。不過是從未練過罷了，若真的每日練，應該也能到他這種手。

元瑾放下小弓準備開始學弩箭時，卻眉頭一皺，輕撕了一聲。

“怎麼了？”朱槙問。

元瑾舉起手，原是右手拇指一片紅腫，已經有些磨破皮了。

弓弦糙，又長得細皮，方才還不服輸地了這麼多箭，手不破皮才怪。

這手指真是氣，竟這樣就破了指頭，以后怕還不能給玩這些東西了。朱槙微嘆，“罷了，你跟我過來上點藥。”

元瑾看他，眼睛水潤清亮：“可是我的弩箭還沒學……”

朱槙只是看了一眼：“可還想要你的弩箭？”元瑾便不再多言，跟在他后進了房。

這屋中卻似乎是個放書信之，多寶閣上麻麻放著很多卷宗，一張黃花梨的長案，上面放著筆山筆筒和硯臺，看樣子這里似乎才是朱槙的書房。元瑾目一掃而過，就看到那些卷宗上寫的字，《堪輿機要》，《注陣解》，《山西兵力志》……

元瑾看到這里，心突然一跳。“殿下，這里可是您的書房？”

“嗯，倒也不算書房，算是機要室吧。”朱槙道，他在多寶閣下的屜里找了找，卻沒有找到傷藥，怕是上次的已經用完了。

演武堂倒是還備有傷藥，但是他這院子平日不許人進來，因此連個使喚的下人都沒有，只能他親自去拿了。

朱槙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不要跑。”

說罷就先出去了。

元瑾應了聲，實際上的注意力本沒有在這上面。

因為在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就突然意識到，徐先生想要的兵力分布圖，恐怕就是在這里！

剛得了徐先生吩咐的時候，元瑾回來曾經試圖打探過。但朱槙所住的松濤堂書房里只有閑書，朱槙也很去。還正疑，今日才知道，原來他真正的書房，竟然是在演武堂部！

也是，若不是今日跟著朱槙走進來，門口的幾道重兵把守，是決計進不來的。

而且看多寶閣上那些案卷，擺放的就是朱槙的軍事資料，徐先生想要的兵力分布圖，必然也在其中。

那要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到部署圖嗎？

元瑾知道，這周圍不會有暗衛。為了安全起見，這書房設計不能藏匿人的樣式。

不知道朱槙要出去多久，不知道這段時間夠不夠找到堪輿圖。現在去取，著實是有些冒險的。

可這個東西若是不重要，徐先生不會開口問要的。且這樣的機會，錯失了便不會再有，朱槙的書房是軍機要地，雖他并不防，可也不能隨時進。

不能有這麼多的遲疑，大事者，必要狠得下心來！

元瑾站了起來，拋開了雜念，輕輕地走至多寶閣前面，開始打量上面放的卷宗。

共有四層卷宗，分為堪輿圖、部署圖、機要圖等三類。

雖然神經高度繃，心跳得極快。知道自己干的是被發現后死無葬之地的事，卻又異常的冷靜。

兵力部署……應該是放在部署圖一類的。元瑾心道，的手指很快過一本本卷宗。

不是、不是、都不是！

難道這個類別里沒有？或許……本就沒放在這個地方。

時間很快過去，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思考。朱槙不一會兒就要來了。

元瑾抬起頭，迅速思索這些可能。

似乎有些不對……依照朱縝的子，真的會讓這些卷宗如此明顯地擺在這里？

元瑾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之后，思索片刻改變思路，反其道而行之，將那些標注堪輿圖和機要圖的卷宗拿了出來，打開看里面的容。

果然不出所料，元瑾在一本《古蜀國堪輿》中找到了朱槙的兵力部署圖！元瑾心中狂跳，仔細看這部署圖，部署圖中清清楚楚標明了，朱槙的兵力分布和各編制的實際力量，聽從于他的將領們。朱槙果然兵力雄厚。若是被他的敵人奪去了這部署圖，恐怕的確會對他造很大的損失。

說不定，他還會因此而敗北，從此不再是靖王。

一想到這里，元瑾心中又有些猶豫。畢竟朱槙實在是對太好，溺水之時他徹夜守候，方才，竟連弩箭這麼機的東西都給了。做這樣的事，的確是毫不顧忌他了。

元瑾正在猶豫之時，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朱槙回來了！

心中略驚，已經立刻把東西合起來，放了回去。

正在此時，的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做什麼？”

元瑾回過。就看到朱槙站在自己后，他后的侍衛端著托盤，上面放著傷藥等。侍衛放下傷藥，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而朱槙卻背著手，淡淡的看著。

他方才進來得晚，應該沒有看到什麼。可為何又這樣看著？

元瑾心中轉過很多念頭，總覺得他的目中有審視的分，但也許是做賊心虛，心思敏罷了。

元瑾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裝不知道。其實只要朱槙沒抓到現形地東西，便能夠說得過去。

元瑾便笑了笑：“你許久不來，我等得有些無聊。看到這里有本《古蜀國堪輿》，便拿來看看。人家都說蜀道難，這古蜀國的堪輿似乎極見，殿下這里竟然會有。”

朱槙走了過來，將那本卷宗出，發現的確是寫的古蜀國堪輿，角輕輕一勾：“那你看過了麼？”

元瑾搖了搖頭，他就說：“這里所有的卷宗都是文不對題的，不悉的不會知道哪本是哪本。”朱槙隨后將之放了回去，示意走到書案面前來，“我的東西一會兒再翻吧，現在先給你上藥。”

元瑾知道他并沒有懷疑自己，正好他這些卷宗都是文不對題的，拿了一本古蜀國堪輿看，就算朱槙是個生多疑之人，也絕不會懷疑到這上面去。便開了袖子，將自己手上的傷給他看。

其實傷得并不嚴重，只是有些紅腫罷了。不用藥也兩日就好。

朱槙打開瓷瓶蓋子，從里面挖了些半明的淡綠膏藥，涂在的傷。這藥清涼宛如冰霜，帶著一淡淡的薄荷味，果然立刻便不疼了。元瑾見他垂下眼認真看著的傷，他面相堅毅而英俊，近看更覺得好看。

一時心，見藥已經好，便想往回。

朱槙卻按著的手道：“別，待藥膏化去再說。”

他的手指按住的手腕便不了了，就像被制住的小。

元瑾只能被他按著，其實他對，當真像對一個孩子般。

不知道他跟他之前那任妻，是怎麼相的。元瑾從沒有問過他此事，在這靖王府里，也仿佛毫沒有過這個人的存在一樣。這個曾在他邊短暫地做過半年靖王妃的子，是怎麼樣的呢。

元瑾突然想起，當初要嫁給朱槙的時候，朱詢，甚至是皇后，都曾在面前提及過這個前靖王妃。

“殿下……”元瑾突然道，“您對您之前的那個王妃，也是這般好？”

朱槙沒料到會提起這個，略頓了頓，然后說：“怎麼會呢，是被皇上賜婚與我的。你與不同，你是我找回來的。”

“我聽說，嫁給您不到半年就因病沒了。您那時候傷心嗎？”元瑾又問。

朱槙聽到這里卻一笑，眼神出幾分深沉。“……死得突然，倒是沒什麼覺。”

但是聽朱槙的語氣，他絕對算不上傷心。

“不是因病死的？”元瑾問。

“不是。”他笑了笑，手了的頭，“好了，這些事你就別再過問了。走吧，你也該回去了。”

元瑾跟在他后，突然看到他停頓了一下，轉過：“對了，有個事忘了告訴你。三日后我要出門一趟，為征戰西寧做準備。我會讓顧珩來靖王府坐鎮，你若覺得煩悶，可以他送你回定國公府去玩。不過晚上還是要回來，定國公府不夠安全。”

他竟這麼快要出去。

元瑾心中竟有些失，輕聲問：“那……殿下要去多久？”

朱槙道：“四五天總是要的。”

看到小姑娘白的面頰，想到有四五天見不到。朱槙也是心生不舍，他走近了一步，將籠在自己的影中，輕聲問：“舍不得我走？”

元瑾別過頭，道：“沒有舍不得，你走了正好，沒人催促我……嗚！”

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被他掐住下，然后吻了下來。

他的舌陌生而侵略，將抵在門上，整個人宛如一堵銅墻鐵壁。逃又逃不了，手無力地抵著他的膛，腰卻麻得站都站不穩，他察覺到了，一手攬住的腰將穩住。兩個人卻得更近，近得那樣燙的異都能明顯覺得到。

這是元瑾第一次覺到這里的東西，雖活兩世，上卻還是白紙一張。

男人的侵略，與平日的溫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吻明顯是不可抗拒，必須接。仿佛要把吞吃腹了。

元瑾的更，努力推他：“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