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非晚重生以來，第一次這般嚴肅對封卿說“喜歡”。

他的那句“不值一提”，太傷人了，傷人到似乎要將曾經的所有付出全盤否定似的。

隻是……即便這句“喜歡”對於過往的而言隻是家常便飯而已，對於現在的，還是夾雜了一張。

眼前人始終未曾言語。

葉非晚心底竟平添一忐忑，緩緩抬頭，朝封卿了一眼，卻在看見他神的瞬間，心中那一忐忑頃刻消失，唯餘怔忡。

慕封卿三年，曾嫁與他三年，加上今生親的這大半年，自問對封卿的一些神是瞭解的。

好比此刻。

封卿臉微白，眼底深帶著掩蓋不住的詫異與些微迷茫。

他不記得所說的初遇。

原來……那些自己本打算藏在心裡的好，隻有自己一人記得而已。

“你不記得了，封卿。”葉非晚低聲道，打破靜默。

封卿睫輕，轉眸向，薄微抿，竟罕有的未曾反駁。

他從不人汙衊，所以此刻靜默不言，不過是猜對了而已。葉非晚指尖泛著幾涼意，卻還是勾一笑：“也對，那些過往對王爺而言纔是不值一提呢，怎會讓您記住。”

所以……初遇那日，之後發生的事，也冇必要說了，反正他也不會記得。

“那日……煙煙來看了我……”封卿蹙眉，凝聲道。

“所以，曲妃來看你，你便將其他無關要的全忘了？”葉非晚挑眉反問。

封卿眉心卻皺的更，不對，葉非晚說的不對。

那日……他醉醺醺中，聽見了曲煙的聲音，擁著他，告訴他“就在這兒，永遠不會離開”，的懷抱很暖，像極了……前不久在宮宴，被太子下藥後，臆想出來的那一個人，那種覺。

可是這話……僵持在中，竟什麼都說不出口。

“不論如何吧，”葉非晚卻不想再聽了，低低歎息一聲，“封卿，曾喜歡你是真的，後來說想要和離，亦是真的，這二者並不矛盾。”

封卿意識陡然清明，他微瞇雙眸，自是聽出了葉非晚這句話的意思，“曾經很喜歡你”張了張，想要問“現在呢”，卻又覺得太不似自己作風，最終隻抿，立於原一言未發。

葉非晚卻早已平靜，大抵是鬥篷後麵的氣開始隨著屋火爐的熱氣而慢慢蒸騰，自己上都有些意。

書房一片死寂。

無人開口，可二人便這般傻呆呆立在此，未免太過無趣，葉非晚率先了子：“王爺來找我，隻是為了南大哥一事嗎？”言外之意不外乎，若無旁事，就下去了。

封卿一頓，隻乾道：“在你口中所說的和離發生之前，你仍舊是靖元王妃，我希王妃能記住這一點。”

“……”葉非晚靜默片刻，“好，記住了。”話落，轉便朝門口走去。

後，封卿死死盯著人的背影，腦海紛。

說“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模樣，和方纔說“我曾經很喜歡你”的淡然，替在他腦海浮現，竟……擾的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不知多久。

“王爺。”門口，高風的聲音傳來。

“嗯？”

“曲府有請。”

……

葉非晚回到後院，便將上的鬥篷與小襖換了下來，今晨好容易雀躍起來的好心，被封卿這一折騰，徹底毀了，便是心思都跟著低沉了幾分。

換上屋的裳，一手捧著一杯熱茶，不由有些怔忡。

其實……方纔對封卿所說的初遇，藏了一些事。

那日，封卿喝了許多酒不假，有些醉不假，去攙扶了險些跌倒的他不假，他對瞇眸慵懶一些，亦是真的。

瞞的，是接下去的事，並未將封卿攙起便離開了，將他扶上了自己的馬車，問了醉仙樓上的公子哥封卿的份，將他送回了靖元王府。

馬車上，他將頭靠在的肩膀上，眉心皺著，似是傷心至極，不忍，卑鄙無恥的利用他失去意識，擁住了他。

而封卿，輕輕靠在的肩窩，繾綣喚了一聲“煙煙”。

“小姐，茶都溢位來了！”門口，芍藥的驚呼突然響起。

葉非晚猛地反應過來，扭頭過去，茶杯歪了，些許茶水灑在自己手背上，得虧茶水微溫，不過燙的手背有些許泛紅罷了。

“幸好茶不熱了！”芍藥低呼一聲，小聲道，“您在想什麼呢，這麼迷？”

葉非晚扭頭看了芍藥一眼，搖頭輕笑一聲：“在想……你年齡也不小了，終生大事是否需要考慮一下了？”

如果芍藥今生能和高風終眷屬，自是樂見其的。

高風敦厚老實，又武藝高強，往後封卿得了權勢後，高風更是得了職，芍藥嫁與高風，定也不愁吃穿。

“小姐！”芍藥被這麼一說，臉果真通紅一片，“您又打趣我了。”

“瞧，這還冇出嫁呢便這般害，若是出嫁了，那還了得啊！”葉非晚著越發紅的臉頰，勾笑的開懷了些。

“小姐！”芍藥一跺腳，下瞬卻又想到什麼，眼底思慮許久，鄭重道，“小姐是芍藥的恩人，奴婢願一直侍奉小姐，便是終生不嫁……”

“芍藥，”葉非晚打斷了，著眼前的傻芍藥，前世便是這般……“這傻話可不要再說了，我可不想為耽誤你的罪人，免得啊……高護衛再來找我算賬！”

“小姐！”

葉非晚笑了笑，兩相悅什麼的，最惹人羨慕了。

……

曲府。

因著天的緣故，天總有幾分昏暗。

封卿一襲黑，站在曲府後院：“有事？”

卻見他眼前站著一個子，子不似宮中那般雍容，隻穿著宮前的裾，竟有幾分清雅，正是曲煙。

“阿卿，你最近……越發忙碌了，便是想見你一麵都難，若非這次聖上允我省親，怕是……”

“的確忙碌了些。”封卿打斷了。

曲煙一滯，許久問道：“那你今日可忙？”

封卿凝眉不語，事實上……難得閒下來，難得想去後院，卻……看到了那一幕。

“你不忙。”曲煙卻已明瞭，“阿卿，即便你不忙，仍願待在府中是嗎？阿卿……我覺得，你離我越來越遠了呢……”

封卿微僵，聲音低沉：“不要多想。”

“好，”曲煙抬眸，勉強一笑，“阿卿，我不多想，隻是……我想見葉姑娘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