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松江府的渡頭,公孫抱著小四子和趙普一起往市集走。要去衙門,就要穿過長長的集市,現在正是午後,人很多,來來往往做賣做買,整個松江府並未因何家父子的落馬兒變得混,反而百姓臉上,都很有些喜。
“看來何家父子真是不得人心。”公孫邊說著,就看到懷中小四子東張西的,便問他,“小四子,找什麼呢?小良子在後山專心練功夫呢,沒跟來”
“不是。”小四子嘀咕,“爹爹,你嫁妝怎麼辦?”
“什麼嫁妝啊?!”公孫住他的腮幫子,“你再說!爹爹的臉面都給你丟了!”
“唔……”小四子了臉蛋,“我又不知道白白喵喵他們,那個時候會在門口看的。
“小笨蛋。”公孫掐他。
“才不是。”小四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邊手揪住公孫的頭發。
“哎呀。”公孫讓他扯疼了,小四子趕就摟著石頭,撲向一旁的趙普,趙普手接了,小四子對公孫做鬼臉。
公孫有氣,心說,好你個小兔崽子,找著靠山了是不是啊?!“
趙普自然是疼小四子,寵得不行,摟著抱到一旁,問公孫,“書呆,覺不覺的今天松江府人特別多?”
“是啊。”公孫斜著眼睛看小四子摟著趙普對自己嘿嘿笑,那樣子實在氣人,邊道,“怎麼那麼多人,而且還都像是練武的。”
“怎麼看出來是練武的?”趙普笑著湊近問,“又沒有拿著刀劍。”
公孫看了他一眼,道,“練武的,胳膊那裡比較,腰那裡卻是稍窄,念書人正好相反,胳膊細,屁大一些。”
“哦?”趙普微微一笑,後仰看了看公孫的腰一帶,挑起角壞笑了起來。
公孫往一旁閃了閃,想要擋住,瞪趙普,“看什麼。”
“嗯。”趙普點了點頭,道,“也不盡然啊,你看你胳膊細細,腰也細,屁麼……看不清楚啊,給”
“去。”公孫踹了趙普一腳,惹得趙普大笑,兩人在路上走,也惹來了不人的矚目。
公孫咳嗽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繼續往前走,斜眼警告趙普,不準他再鬧了。
趙普笑瞇瞇跟上,繼續鬧他。
小四子坐在趙普胳膊上面,懷裡放著石頭,手了自己的胳膊,又了自己肚子上的,還回手了自己的屁,發現,胳膊不細、腰和肚肚是連在一起的,還都是,屁也是圓滾滾的。
小四子撅了撅,果然還是胖。
“書呆。”兩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子,趙普突然低聲了公孫一聲。
“嗯?”公孫抬眼看他,就見趙普湊過來,道,“你看看左右的酒樓裡頭,好些都是武人,而且,還大多是些下九流的門派。”
“下九流?”公孫有些不太明白,不過左右看了一眼,發現的確,就見那些武人樣子怪異,似乎三教九流什麼人的都有,古裡古怪的。“
有些疑,問趙普,“這些是什麼人?“
“趙普回頭看了一眼,遠遠跟著的赭影和紫影點了點頭,去打聽去了。
公孫和趙普繼續往前走。
小四子摟著石頭嘰裡咕嚕跟趙普和公孫聊天,趙普今日心甚好,三言兩語就要逗公孫一句,時不時公孫就被他惹急了,踹他兩腳。
正鬧著,兩人經過了松江府的一座酒樓旁邊。
趙普調侃公孫,過兩天喜酒用什麼做杯酒呢,公孫推了他一把,趙普上邦邦的,公孫自己反而沒站穩一個趔趄,趙普趕去扶。
公孫讓趙普拉住了胳膊還是往後退了幾步,就覺自己腳後跟踩到了人。
公孫趕回頭想說一聲抱歉,卻後人的可憎面目嚇了一跳。
在公孫後被踩了的那人是個中年男子,材魁梧,一張大黑臉,滿臉橫,還有鋼髯一般的絡腮胡子,兇惡得很,而且他耳朵上還掛著一個小拇指那麼的大銅環,似乎是個異族。
公孫反應過來後,還是跟他說了聲抱歉。
那大漢看了看公孫,沒吱聲,卻聽後有人說話,“唉……道個歉怎麼夠呢?”
公孫就聽說話之人的語氣輕佻,循聲看過去,就見一個年輕的白男子從那大漢後走了出來。
趙普突然覺得他有些眼,不過在哪兒見過,一時間想不起來。
“嗯……”那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孫,笑道,“這位公子,你踩了我的下人。”
公孫見他言語輕佻,臉上含笑,眼裡似乎有些不正經,心中防備,對他略一拱手,“抱歉。”說完,轉就想要走。
“唉。”那人手去攔阻,公孫皺眉,小四子看到了,顧著腮幫子道,“流氓。”
公孫和趙普都一驚,心說這小呆子從哪兒學會這麼罵人的?
那白人也是一愣,看了小四子一眼,一方面贊歎這小孩兒真是可,一方面又覺得……怎麼這麼小就這麼兇悍呢?
趙普將小四子給了公孫。
公孫抱著小四子站在後頭,就見趙普抬眼看了看那人。
那人也看了看趙普,似乎有些吃驚,正在納悶,卻見趙普冷笑了一聲,抬起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公孫一驚,小四子摟住公孫,睜大了眼睛,“九九生氣了!”
這世上多人經得起趙普這樣的一腳啊,那人堪堪躲過要害,但還是被踹到了側的地方,一個飛直接被踹進了樓裡,撞翻了裡頭一大排的桌子。客棧裡頭吃飯的眾人也都驚駭不已,很多人都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去藏在桌子底下的刀,趙普看了一眼,冷冷一笑。
那人捂著口撐起半個子,一口吐出來,睜大了眼睛看著趙普,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指著趙普,“你……你是……”
趙普沒做聲,旁的大個子看到了,掄起扇那麼大的掌就要拍過來,趙普連看都沒看他,抬手一掌擋開,那大漢明顯一愣,趙普一把拽住他領子,像是扔一個小孩兒似的,將個型碩大的大個子扔進了酒樓裡頭,這一下,酒樓裡頭一大半的桌椅都被撞翻了。
公孫和小四子對視了一眼,小四子拍手,“九九好威猛哦。”
公孫有些無語了,掐了他的肚子一把,“這些詞兒跟誰學的?”
小四子了肚子,嘀咕,“降降。”
公孫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應該是蔣平。
趙普將兩人都扔進了酒樓之後,緩步走了進去。
公孫意識到,趙普大概並不只是生氣剛剛那兩人對他無禮,而是另有原因,說不定還認得那些人。
只見趙普走到了酒樓裡頭,環視四周,見酒樓眾人張,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讓他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別讓我再看見他。”說完,回,手從公孫手中接過了小四子,拉著公孫一起走了。
那個了傷的白人爬起來沖到了門口,“王爺!”
趙普連頭都沒回,帶著公孫他們快步走,臉難看至極。
公孫回頭,就見追出了不人來,都看著趙普,似乎是在詢問那白人,此人是不是趙普。
拐過了大街,再看不見那些人了,公孫就見趙普走得快,便小跑兩步追上,心中不解,趙普怎麼了?像是很不滿。
“九九。”小四子手了趙普的領子,小聲說,“你走得太快,爹爹追不上哦。”
趙普一愣,放下了腳步回頭看公孫。
公孫好容易趕上來,搭著他肩膀了幾口氣,剛剛趙普魂兒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難得見他心那麼惡劣的時候,就問,“怎麼了?那些人是誰?”
趙普沉著臉,半晌才說,“不相幹的人。”
公孫不解。
前方不遠就是衙門了,趙普收拾了一下心神,對公孫道,“別理會了,咱們去衙門裡頭查案子吧。”說完,徑直往裡走,公孫有些擔心,不過也沒有多問,就跟著走進去了。
到了衙門,展昭和白玉堂沒在,說是出去查訪了,包拯和龐吉還拿著大把的卷宗在翻看。
公孫走了過去,拿了些卷宗,在一旁看,便道,“這松江府衙門的卷宗怎麼都是殘缺的?”
“有一些涉及到舊案,很多都與何家父子有千萬縷的關系,為了毀滅證據,所以都燒毀了,不過這知府有些心眼,似乎擔心日後何家父子倒臺,所以特意藏出了一份來,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嗯,所以說,人要留有後手麼。”龐吉在一旁幽幽地說。
包拯笑他,“是哦,那我是不是應該搜集你貪贓枉法的證據,然後留著以後備用?”
“去!”龐吉白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書,過來到趙普生變看小四子,“小四子啊,乖乖,給我抱抱行不?”
小四子眨眨眼,出雙手摟住他脖子,“小肚肚。”
“唉~”龐吉趕一把摟了,得他鼻涕泡都快出來了,真是可呦,什麼時候他也有這麼個乖寶貝外孫或者孫子就好了哦!
龐吉抱著小四子到院子裡去轉磨磨,哄得小四子咯咯直笑。
趙普坐到了桌邊,盯著一份卷宗發呆,公孫轉眼,就看到門口,赭影和紫影回來了,兩人到了門外,似乎是猶豫要不要進去,公孫咳嗽了一聲,拿著一份卷子邊看邊溜達,走到了外面,對兩人招了招手,躲到了一旁的走廊裡頭。
“先生。”赭影和紫影跟了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公孫問。
“呃……”紫影看了看赭影,沒說話,赭影也有些為難。
公孫歎了口氣,道,“剛剛趙普在街上跟人手了,說什麼再也不想看到他們,讓人家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王爺遇到他們了?”紫影跺腳,“娘的,滾了就滾了,還回來礙眼!”
赭影拍了拍紫影,讓他別氣。
公孫見紫影和赭影神古怪,就道,“究竟怎麼回事?幹嘛瞞著我”?
“不是故意瞞著你,說出來,也只是件憋氣的事而已。”赭影歎了口氣,道,“當年我們被西夏人圍剿,那幫人都是以前趙家軍的,後來了叛軍。”
“叛軍?”公孫吃驚,心中也了然了,難怪趙普那麼生氣了。
“那幫人,想要跟陳橋兵變似的,擁戴王爺做皇帝。”赭影歎息,“王爺沒有殺他們,留了他們一命將他們放了,沒想到他們卻投靠了遼國。”
“真的?”公孫皺眉,趙普最恨叛徒,更何況還是跟自己出生死的兄弟。
“後來他們幫著遼和大宋戰,死了不,留下了一些……”紫影生氣地踹牆,“王爺還是沒殺他們,讓他們滾……他們進了武林,糾結了一大群人組織了個幫派,反正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一提起他們,王爺就煩”
“不是你們說,還真看不出那些人原來是軍人,我還以為是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因為看著很古怪。”公孫想了想那些人的模樣,覺得詫異,道,“對了,還有他們好像不認識趙普。”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只有幾個頭頭是認識王爺的,其他的估計都是後來加他們門派的。”
“什麼門派啊?”公孫不解。
“飛鶴山莊的。”赭影道,“下三門的門派。”
公孫點了點頭,出了巷子,就見趙普坐在石頭凳子上面,小四子在桌子上坐著,跟趙普細細碎碎聊天,石頭靠在小四子的上。
公孫走了過來,趙普神已然恢複如初,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跟小四子有說有笑的。
“爹爹。”小四子公孫。
公孫點頭,走過去坐在了趙普邊。
兩人對視了一眼,趙普看到了跟在他後出來的赭影和紫影,搖了搖頭,對兩人使了個眼。
兩人就走了,趙普是讓他們去盯著那群人,別惹出什麼事端來。
等人走了,趙普對公孫道,“白玉堂剛剛留了個信,說讓我們晚飯時候到松江府的龍樓閣去,他們在那裡吃飯。“
“哦。”公孫點頭,手拍了拍趙普的肩膀。
趙普抬眼看他,就見公孫微笑了一下。
趙普搖頭,手他下,“書呆,別我麼。”
公孫拍他手,對小四子道,“小四子,記住,做到這種程度的才是流氓。”
小四子瞇起眼睛,嘿嘿傻笑起來。
趙普和公孫雖然笑得輕松,但心中都有些擔憂,那些人突然來了松江府,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