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高麗太子樸敏吉也帶著人來了,他的位子,正好被安排在公孫左手邊隔開一段距離的地方,和龐吉他們的那一桌子相對。
龐吉這次是帶著龐煜來的,龐煜的傷剛剛好,抬眼看到了樸敏吉,臉不由自主地難看了起來。
小四子坐在趙普上,好奇地打量著四外,好些王公大臣都看到他了,有的竊竊私語,低聲問,“哎呀,這誰家孩子啊?”
“沒看見九王爺抱著麼?”
“你猜,九王爺多銀子肯賣啊?”
“想死啊你!”
……
“爹爹。”小四子拽拽公孫的服袖子,打了個哈欠,說,“睏。”
此時天也不早了,小四子又有個怪脾氣:天一黑下來,若是再外面,他經常就會犯困,別人抱著就睡著了。但如果回到了房間裡,公孫不睡,那麼他也不睡,喜歡坐在小板凳上,跟公孫耍皮子。
趙普小四子的腮幫子,道,“小四子,你睏了就睡吧,沒事兒。”
“唔。”小四子點了點頭,小聲說,“可是還沒有吃晚飯。”
公孫手他肚子,問,“是不是了,這晚宴開始吃,可能還得等一會兒。”
小四子噘起,沒說,但是肚子已經咕咕了。
趙普見陳班班在伺候著呢,就對他招招手。
陳班班不是一般的太監,那是當年貍貓換太子時,救了李妃立過大功的,皇上十分敬重他,特封了個三千歲,一般大見著他,都得讓他三分。
老公公見趙普,趕就跑了過來,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趙普笑了笑,道,“陳班班,孩子了,有吃的沒有?”
“有有!”陳班班手,了小四子的臉蛋,道,“呦,真可啊。”
小四子眨眨眼,公孫道,“小四子,班班。”
“班班。”小四子心說,嗯,這個名字好,就兩個字,而且還是一樣的!
陳班班親自去後頭,給小四子拿了三份糕點來,對他說,“先墊一墊,可別吃飽啊,一會兒有好吃的。”
“嗯。”小四子點頭,笑瞇瞇說謝謝,把個老公公樂得都何不攏了。
小四子吃著一塊兒杏仁,問公孫,“爹爹,展展和白白呢?”
公孫也有些納悶,展昭剛剛似乎跟來了,不過一閃就沒影了,不知道上哪兒去了,白玉堂厭煩府的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可見包大人能讓他信服,這得有多大的能耐。
展昭在何?皇宮的廚裡頭,展昭從相的大廚那兒弄來了一壇子杏花酒,又弄了幾個難得的小菜,一溜煙就不見人了。
……
翠竹園的院子裡頭,白玉堂就聽房頂上稀裡索羅直響,有些無奈,抬頭道,“你這貓怎麼跟只耗子似地?”
展昭從房頂上探出半個子來看了看,問,“白兄,吃飯沒?”
白玉堂聳聳肩,道,“你那杏花白不錯啊。”
展昭一笑,“你鼻子更靈,上不上來?”
白玉堂想了想,欣然上了房頂,就見展昭鋪開了一張大桌布墊在房頂上面,四個油紙包裡頭四樣致小炒,一壇子上好杏花白,兩雙筷子兩個酒盅。
白玉堂坐下,展昭把酒遞過來……幹……
兩人對月飲酒,白玉堂問,“你今天不是宮飲宴麼?”
“我不過是去保護包大人的。”展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不過今天九王爺和一大幫子影衛都在,出不了事,難得清閑。”
白玉堂挑挑眉,繼續喝酒,邊問,“對了,我們以前真見過?”
展昭笑瞇瞇往裡夾了一口香,道,“自己想。”
……
皇宮的花園裡頭,飲宴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龐吉有些後悔,一會兒趙普若是惱了不肯出手了,那不就沒人給自家兒子報仇了麼,而且萬一老包也生氣不管了,放走了樸敏吉,這自己豈不是不蝕把米?他就端著酒杯,湊過去跟包拯套近乎,“老包啊?”
包拯不搭理他。
“老包?”龐吉又了一聲,包拯跟八王爺敬酒。
龐吉急了,“小包子!”
“咳咳……”包拯一口酒嗆住,回頭狠狠瞪了龐吉一眼,龐吉鼻子,看了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大臣們,趕就收回了視線,繼續聊了起來。
“唉,借一步說話?”龐吉扯包拯袖子。
包拯雖然不怎麼願,不過還是跟龐吉往後頭走了。
“怎麼辦啊?”龐吉看包拯。
包拯笑了笑,道,“呵……想要注意啊?”
“嗯。”龐吉點點頭。
包拯出手,比了個二的手勢。
龐吉歎氣,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過去。
包拯點點頭,道,“涼拌。”
龐吉吹胡子瞪眼,就見包拯走到工部侍郎那兒,道,“唉,老戚,聽說今年黃河水災,這二百兩太師捐的。”
工部侍郎樂得都何不攏了,道,“哎呀,每次都讓龐太師破費。”
龐吉哀歎——唉,包黑子,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欺負我的!你個黑炭!
公孫看到了,微微笑了笑,見小四子正吃如意卷呢,上沾了米粒,公孫手指去將他角的米粒弄了下來。只是手還沒收回來,趙普大概又開始犯糊塗,突然低頭,將公孫白皙纖長的手指叼住,舌頭將米粒卷走。這作做得自然,但公孫就覺手指頭上,趙普的舌頭卷過……說不出的曖昧。
公孫回手指頭惡狠狠瞪趙普,趙普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過裡回味還不錯。
其他不大臣都看見了,紛紛私語——“哎呀,真是恩!”
公孫臉通紅,踹了趙普一腳。
趙普無奈歎氣,低頭,就見小四子一臉同地仰臉看他,將剩下的小半個如意卷塞進裡,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著,邊出小手,了趙普剛剛被公孫踹到的地方。
趙普了,摟住小四子——有兒子真好啊!他已經完全忘記小四子本不是他兒子那回事了。
這時候,就聽到金鐘輕鳴,竹之聲漸起,陳班班走到皇位旁邊,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眾臣起,行禮,山呼萬歲。
公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跟著趙普行禮,因為這裡是飲宴場所,因此眾臣都不用跪。
同時,就看到屏風後面,轉出了一個年輕人,穿著明晃晃的龍袍,頭戴金冠腰系玉帶,不不慢地走了上來,開口道,“各位卿平,坐。”
眾人坐下,公孫將小四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裡,爺兒倆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龍椅上的趙禎。
公孫不歎,趙禎真的是很年輕啊,相貌和趙普的確有幾分相似,不過趙普更為淩厲冷酷一些,換句話說,趙普更有帝王之氣。趙禎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貌很是儒雅。同樣是儒雅,但趙禎又比不上展昭那樣,儒雅之中帶著幾分英氣。同樣是俊,但是又不及白玉堂得讓人過目不忘,相比他的長輩八王爺,又了一些沉穩優雅之氣……怎麼說呢,趙禎是個外貌好的,但卻絕對不是個出眾的。
公孫忍不住看了旁的趙普一眼,就見他正往小四子裡塞進一顆松子糖。見小四子高興,他也笑了笑……角微挑,眼神和卻還是難掩英武之氣……公孫輕輕歎了口氣,自己若是皇帝,旁有這樣一個人還重兵在握,估計也該睡不好了。
“近日有不喜事,因此朕請大家來,慶賀一下。”趙禎笑了笑,道,“一來,邊關太平,這自然是皇叔的功勞。”邊說,邊看了看趙普。
趙普看趙禎,角了哭笑不得——你又來這套啊。
趙禎瞥了他一眼——忍一忍啊。
公孫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為趙普跟趙禎之間,必然是劍拔弩張水火不容面和心不合的,怎麼好像……關系不錯啊?
趙普看到了公孫的神,無奈搖了搖頭,手,小四子的頭發,然後一聳肩。
公孫一愣,立刻明白了過來,趙普是說——發小,能壞到哪兒去?
“二來,是慶祝皇叔得到如花……呃,眷……”趙禎說話的同時,看到了公孫,驚得後半句話差點沒說出來,他左看右看,都是個男的啊!
趙禎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趙普,趙普尷尬地笑了笑,趙禎轉臉看包拯他們,一瞪眼——你們怎麼沒說重點啊?!
包拯等也有些尷尬——就顧著說公孫神醫了,忘了說神醫是男的這回事。
“咳咳。”趙禎咳嗽了一聲,又看了看公孫,仔細一打量,贊歎,真是人中龍啊,這就是那位救了邢懷洲,破了奇案還救活了皇太妃的神醫麼?年輕俊不說,還有一俗之氣……呃,不過臉不太好,大概很介意剛剛那句“如花眷”。
看著看著,趙禎的眼神落到了公孫懷裡小四子的上,就見那個漂亮娃娃睜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眼裡,有些懷疑……還有些害怕。
小四子之所以害怕,是因為公孫一直跟他說,“皇宮裡頭是吃人的,皇帝是三頭六臂吃人的怪,看到了之後要有多遠走多遠。”
別說,趙禎登基那麼多年,因為向來脾氣溫和,因此很能看見臣子們懼怕的神的,今天可新鮮,這娃娃怎麼不怕趙普,反而怕他呢?就問,“呃……皇叔,這孩子是。”
“哦,我兒子。”趙普口而出,公孫真想踹死他,趙禎也有些愣,心裡盤算……皇叔真行啊,我都三位王妃了還沒生下一個龍兒呢,看這娃娃也有個五六歲了,那趙普豈不是沒到二十歲就當爹了?不對啊……那會兒不正好在打仗麼。
見趙禎犯迷糊了,公孫道,“回皇上,這是我本家的孩子,從小過繼給我做兒子的,和親兒子一樣。”
“哦……”趙禎恍然大悟,也松了口氣,再轉臉,就見趙普一臉促狹地看他呢,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問小四子,“小娃娃,今年多大了?什麼名字?”
小四子看了看他,仰起臉看公孫,像是問——我能和怪說話麼?
公孫點點頭。
“我小四子,五歲半。”小四子回答。
“哦。”趙禎點頭,心裡羨慕,我那三位貴妃誰能給我生這麼個漂亮兒子,我就封做皇後。
“當然,今日也是為了宴請高麗太子的。”趙禎笑了笑道,“樸太子來到大宋之後,朕還未曾招待過,今日正好,諸位卿最近也勞,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吧。”
群臣一起抱拳,道,“多謝皇上關。”
趙禎點點頭,對一旁陳班班道,“開始吧。”
“是。”陳班班對下人招了招手,隨即,竹之聲又響了起來,在不遠的亭臺之上,有幾位舞娘跳舞,小太監們端著食上來。公孫今日也算是開了些眼界,這皇帝請人飲宴,也並不是多麼奢靡的,這些排場,一般的大戶人家差不多都能做到,公孫輕輕搖搖頭——看來也是自己見多怪先為主了。
菜清雅別致,小四子吃得笑瞇瞇,趙普和公孫邊自己吃邊聯手喂小四子,配合默契,對過的包拯看在眼裡,無奈搖頭笑了笑,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當局者迷。
趙禎一面飲酒,也一面注意趙普和公孫的舉止,心說——看來都是真的啊?!這樣一來,趙禎反而心安了很多,這樣一來,趙普必然不會有趙姓子孫了,群臣和他母後,應該也不會有意義了吧。
正想著,就聽包拯對趙禎道,“皇上,公孫先生的醫天下無雙,不如……讓他看看皇太後的眼睛。”
“呃,對!”趙禎趕點頭,道,“公孫先生,一會兒無論如何,請為母後診治。”
公孫有些不解,看趙普,趙普低聲說,“貍貓換太子聽說過吧?”
公孫點點頭。
“李妃那時候苦太多,眼睛瞎了。”趙普道,“你一會兒給去看看吧。”
公孫點頭,對趙禎說,“皇上,看眼睛最好的時辰便是晚上,可否派人去請太後先小睡一個時辰,那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