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給我的靈魂, 找個可以囑托的人,我聽公會裡有個人告訴我,死在遊戲裡的玩家靈魂會被係統回收。”
他靜了靜:“我不想那樣。”
【係統提示:玩家劉懷提及關於靈魂易容涉及違規, 小電視播放中會自遮蔽消音理, 請玩家劉懷減提及次數, 否則係統會考慮封鎖玩家劉懷的小電視】
劉懷靜了靜。
“除了靈魂,我還有東西可以給你, 白柳。”劉懷抬起淚水乾涸的眼睛, “這個東西比我靈魂有用,畢竟我要死了, 我的靈魂對你來說就是一張紙幣而已,你冇有辦法從我上得到什麼價值, 但隻要你和我簽了這個,在我死後, 你可以隨便使用我的個人技能,就像是這個個人技能是你擁有的一樣。”
劉懷麵前浮現出一張很奇異的,泛黃羊皮紙質地的紙張。
紙張像一張冇有燃燒完的灰燼,飄飄搖搖地下落, 白柳手去夠,羊皮紙便落在了白柳的手裡。
白柳抬眸看過去:
【《關於玩家死亡前個人技能轉讓的甲方乙方的二十四項相關通知及各項說明》】
【甲方玩家死前自願將自己的**衍生個人技能自願轉讓給乙方玩家, 如若乙方玩家同意繼承甲方玩家的個人技能,那麼乙方玩家同時也要繼承甲方玩家的**,為甲方玩家**的承載,替他實現他的**……】
【……若乙方玩家已經擁有**較為強勢的衍生個人技能,因玩家**飽和,簽訂協議獲得甲方玩家個人技能的乙方玩家無法承載過多**,獲得的第二技能會出現一定的減, 若繼續獲得第三技能,使用效果會持續減,因為乙方玩家使用轉讓獲得的個人技能時如若效用不佳,非係統緣故,兩方轉讓玩家瞭解……】
【……簽訂協議前,甲方玩家有義務告知乙方玩家自己的**由來,希乙方玩家在聽取深思之後,再決定是否要簽訂協議……】
【該協議簽署單位為雙方靈魂,一旦簽署後在靈魂溟滅之前雙方不可反悔,該協議涉及**和靈魂,需要雙方發自心地自願簽署,無法強迫簽訂】
【協議一式一份,簽署後即可錄雙方係統,協議原稿件由公正公立機構係統代為保管】
【甲方:——】
【乙方:——】
在簡單瀏覽過之後,白柳看向劉懷:“我現在簽不了,係統不在我這邊,簽完了我也無法錄,並且從各種層麵上來講,你的這個協議對我限製都太大了,我需要繼承你的**,獲得的你的技能作為我的第二技能也並不是可以完全發揮作用。”
說著,白柳看向了劉懷被斬斷的雙臂,劉懷的一對匕首被他召回放在他的腳邊,純黑反的刀麵上浮凸雕刻著【blood】。
白柳頓了頓:“但你的技能的確很有意思,的確是你最有價值的東西了,但是在我上發揮不出最大的功效。”
“而且你的主要目的是想讓我繼承你的**吧——保護劉佳儀。”白柳不冷不熱地說。
劉懷惶恐地抬頭看向白柳,他已經拿出他箱底的籌碼了,但白柳並冇有表現出熱切的想要得到的**,這讓他有些慌張。
“你不要我的這個技能嗎?”劉懷發地問。
“也不會不要,你的技能很有用,但不是在我上,這份協議有比我更適合的人選,他比我更適合你的**,也更能發揮你的技能的能力。”白柳掀開眼皮直視著劉懷,“看你願不願意改變轉讓人了。”
劉懷有些迷茫地問:“是誰?”
白柳說:“木柯。”
————————
木柯滿臉黝黑咬牙切齒地從被炸得一片廢墟的下層樓往上層爬,一邊爬一邊被還滾燙的水泥斷麵燙得斯哈斯哈。
木柯因為疾病原因不算能很好的類型,爬這種東西很花他時間,但好在護士都去搶救被炸得半死不活的病人去了,他擁有足夠的時間往上爬。
他費了吃的力氣,終於爬上了白柳他們所在的九樓,一上去木柯就瘋狂地飛奔906病房,跑得自己都摔了幾跤,眼淚花都給摔出來了,當看到斷了一隻手的白柳麵尋常地在和劉懷談著什麼的時候,木柯冇忍住哇地一聲跪地就給哭出來了。
他擔驚怕一晚上,下去喊護士的時候看到九樓炸的時候差點魂都飛了!連滾帶爬不要命地往上衝!
幸好白柳冇事!
木柯一邊眼淚一邊往白柳邊蹭:“你嚇死我了!”
“先彆哭,談正事。”白柳用那隻手住木柯的肩膀把他往劉懷旁邊一轉。
眼淚汪汪的木柯有點懵地看著一臉嚴肅正在審視他的劉懷,劉懷的那目盯得木柯有點發地止住了眼淚,他往後了一點,聲音也小了不:“……什麼正事啊?”
白柳拍拍木柯的肩膀:“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幾歲了,家裡條件怎麼樣,未來對婚姻家庭是怎麼安排的,準備要幾個孩子,有冇有什麼不良嗜好,什麼學曆,過幾個朋友男朋友。”
“??????”什麼東西?!我是要和這個劉懷的相親嗎?!
木柯愈發不著頭腦,但白柳目平靜地掃了一眼木柯,示意他開始。
木柯雖然還一頭霧水,還是很順從又拘謹地開始自我介紹了:“哦,哦,我家裡條件還不錯?反正幾百個億應該有吧?我也不算很清楚,你需要瞭解我回去幫你問問,我今年快21了,不菸不喝酒冇有任何不良嗜好,未來的婚姻……這個我還冇有想過,冇有過男朋友朋友,學曆的話是本科,但是想念碩士我隨時可以考。”
說完,木柯用一種求救的目看向白柳,使眼問他——這到底是什麼況?!
白柳揚了揚下:“你也介紹一下自己吧,劉懷。”
劉懷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氣,他用一種略微挑剔的目從上到下打量著木柯:“我心滿意的人選其實不是你,我更想要白柳來,但冇辦法他不接,你看起來也還可以。”
木柯驚愕未定地看向麵不改的白柳,眼神裡出巨大的資訊量——你已經和他相親相過一了?!你不要讓我來?!
白柳把羊皮紙遞給木柯,示意他看,木柯低下頭看了起來,等再抬起頭看向劉懷就是滿眼複雜了。
……這人是要把他的個人技能轉讓給他嗎?雖然很早之前白柳定計劃的時候他就知道劉懷的死是一個不可調和的定局,但冇想到……
“我有一個妹妹……”劉懷絮絮叨叨地和木柯唸了一會兒劉佳儀的一些事。
白柳耐心地等他唸完,然後纔開口,他用一種近乎察一切的目凝視著劉懷:“你**的核心是什麼?劉懷,你要讓木柯來承擔你的人生**和妹妹,你就要對他坦誠一切,不然我不會讓他輕易簽這個協議,這個協議是鐫刻在他靈魂的,而他靈魂完全歸屬於我,我需要對我手中的靈魂負責。”
“我需要知道一切。”
劉懷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係統提示:玩家劉懷是否花兩百積分購買消音服務?】
【確定。】
【係統提示:購買功,接下來十分鐘你說的話會被消音,小電視觀眾無法聽到,請開始無所顧忌地暢言吧!】
劉懷側過了頭,眼眶發紅地乾開口了:“……我和佳儀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我們的家,在很遠很小很偏僻的鄉下,你們可能想不到這種鄉下有多偏,下車之後要穿筒膠鞋走一個半小時,下大雨之後甚至會封路,路上全是泥,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劉懷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那個泥濘的,黑漆漆的小鄉村。
“我小時候有過姐姐,但後來在一個下雨天淹死在堰塘裡了,我爸就站在那個堰塘旁邊等我姐姐挖魚給他,他冇有下去救在泥裡掙紮的我的姐姐,我那個時候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爸雖然有送我去讀書,但他彆的事什麼都不管,之前是我姐姐養我,後來他偶爾會養我,我爸說我媽很早就跑了,我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我從來冇有見過。”
劉懷臉上流下眼淚,他目遊離而空。
“我很想地離開那個地方,我很努力地唸書,但我並不聰明,所以念得不好。”
“後來有一天我們村考上了一個名牌大學生,是我姑姑的兒,村裡給發了兩萬塊錢獎金,那對於我們來說可以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從那天開始我爸就變了,他之前從來不關心我的績,從那之後他會每天每天地問我的績,隻要我考得不好他就開始打我,麵紅耳赤地罵我說都是我爺爺的種,怎麼我一個男的就考不過我姑姑的兒,一個的除了能懷孕到底比我這個正經劉家的強在什麼地方。”
“但是他打得越厲害,我就越害怕,我一考試拿筆手就開始抖,我的績越來越差,他終於有一天覺得我可能真的就是個窩囊廢,他放棄了打我,我鬆了一口氣,他說要找我表姐,也就是那個考上名牌大學的表姐來給我輔導幾個月,我當時很開心。”
劉懷靜了特彆特彆長時間,久到白柳以為他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但他突然像是完全接不了一樣彎曲著腰,咬著牙關深吸一口氣,最終淒荒地慘笑了一聲:
“你們知道為什麼佳儀生下來就看不見嗎?”
白柳明白了,他也靜了幾秒,目看向夜空,語氣很淡:“很多先天缺陷的畸形兒是因為近親生育導致的,劉佳儀也是,對嗎?”
木柯猛得意識到了白柳的話的意思,他驚疑未定的目停在劉懷上,背上起了一聲皮疙瘩:“我……不是吧?!這麼無法無天?!冇有人管嗎?”
劉懷就像是一被殘酷重擔垮的骨頭,他的頭深深,深深地垂了下去。
劉懷聲音嘶啞乾裂,好似嗓子裡含了一塊木炭,他好似嘲諷地又哭又笑:
“不會有人管的,因為太臟了,臟到冇有人願意管,所有知道的人都當做是醜聞遮遮掩掩,不被允許說出去,表姐懷孕之後想要報警墮胎,但是我爸說肚子裡的一定是個新大學生,各種耍潑皮無賴,他又是劉家的唯一的兒子,在我爺爺的協調下,最終他得逞了。”
劉懷的眼睛閉了閉:“……而我的表姐在幾個月之後冇能回去繼續上的大學,在佳儀早產之後不久,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樣,自己去挖魚淹死在了堰塘裡,而我的爸爸也站在堰塘邊,看著表姐在泥濘裡掙紮,冇有去救。”
“我開始發了瘋一樣的學習,我考上了名牌大學,拿著那兩萬塊帶著佳儀從那個小鄉村裡跑了出去,但很快我爸爸找上了門來,他要求我給他錢贍養他,他折磨佳儀折磨我,我千萬次在暗窺探著這個男人,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但我又不敢,我捨不得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捨不得佳儀。”
劉懷哽嚥著,他的眼淚砸在地上,抑地,沉悶地嘶吼嚎哭著,就像是一頭被刺傷卻依舊不敢明目張膽反抗的懦弱野,跪在地上,頭顱點在地上眼淚肆意崩流。
他的頭旁邊是那把鐫刻了【blood】的匕首,彷彿從裡自帶的罪惡進了他的**和靈魂,讓他變一條在泥濘裡不斷掙紮卻無法逃離的痛苦的魚。
“你就像是一個想要殺人卻不敢下手的刺客。”白柳垂下眼簾,很平靜地評價,“最後生的個人技能都是砍掉人的神值,不帶傷害技能。”
“是的。”劉懷的額頭撐在地上,他睜著冇有神采的眼睛,“……我是一個懦夫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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