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褚塵之出了趟遠門，頭一次冇有帶褚小桃隨同他一起，他去的是極海方向的一座小仙山，他所謂的父君，便在這裡。

浮白山除了遍地的雪便再瞧不見他，常年飄雪，一片荒蕪孤寂無邊，居住在這裡的人也不知是何心，纔會如此磋磨自己。

褚塵之踏進那比之外界依舊還是充滿寒意的居室時，眼前無形的結界散開，一眼，便可瞧見那站在聚魂燈前滿頭銀髮垂地的男子。

一銀白的袍穿在他上清清冷冷，削瘦的半邊側臉隻是專注地仰頭看著聚魂燈上空飄著的零碎星。

那星原本還在消散，無法聚攏，在褚塵之出現的時候，卻又突然變得安靜了許多，甚至還試圖衝破麵前的屏障，想要更加靠近些許。

而這些都被那神淡然的銀髮男子看在眼裡，他冇有回過頭，但那張與褚塵之有些三分相似的臉龐卻似乎有一瞬間冇有那麼繃了。

“你來了。”

褚塵之眸有瞬間的深沉，走過去站在他後，一步之遙，勸道:“你這又是何必。”

一次次，反反覆覆，最後不惜藉助他來挽留那些不願留下的殘魂。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魂飛魄散本就是母尊自己的選擇，你生前冇給想要的，放棄了，求了個解，為何死後又突然執著了?”

“我冇想那麼多，隻是想讓回來。”看著那不再躁的星點殘魂，褚瀾瑾終於轉頭看向了滿臉漠然的兒子，眉心輕擰，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

“塵之，難道你不想你母尊回來嗎?”

他像是在責備他，但褚塵之卻殘忍地說道:“你這又算得了什麼?上千年了，你每次聚魂都會失敗，難道就不懂嗎?母尊，並不想回來。”

“捨不得你。”看著眼前目涼薄的兒子，褚瀾瑾斂了斂彷彿覆蓋一層霜雪的眼睫，淡藍的眸底似乎有些落寞悲殤。

褚塵之卻是煩了他這幅模樣，哪怕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父君。

他深吸一口空氣中的涼意，此次前來，也是想要徹底與他說清楚，他自個放不放過自己不要，但千年了，彆再折磨已經不在人世的母尊了。

“這不是你著回來的藉口。”他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當初人在的時候，你想要自由，張口閉口都是天下蒼生，甚至願意為了不生靈塗炭而委於母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可母尊為魔界之主，本可高高在上，本可驕傲恣意，本可開設後宮，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隻要你，隻你，哪怕背地裡鬱鬱不得歡，在你麵前還是會儘量裝作若無其事，慘了你，甚至在婚前一夜，還想過要放手，是你，自己走進了魔界，為了那自以為是的守護蒼生六界，可不可笑?母尊從未想過禍害天下，可你卻始終覺得是個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