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泛起強烈的好奇心。
“我兒子的東西,我做娘的還不能看?”
嘀咕了一句,給自己壯膽,然後重新翻出首飾盒,打開。
看著那瑩潤細致的手鐲,眼睛瞪老大。
“這麼好的東西,怕要好幾十兩銀子!”咬牙道,“幸虧我攔下來了,不然白送了。郭家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敢說清啞白出力!”
說完,氣呼呼地關了盒子,又塞箱底。
從屋裡出來,覺得心安理得許多。
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兒子太不知世事了。
哼,就是要郭家,看他郭守業和吳婆子服不服!
想象著郭守業和吳氏愧地上門賠禮的形,通舒暢。又搜腸刮肚,想到時候說些什麼樣的場面話,既制吳氏的氣焰,又不失大面子和氣度。心裡揣著這個念頭,做事都心不在焉。
兩日後,江老二押著一船貨回到霞照。
一見面,江明輝諸事不管,一把將他室,問他信可送到了。
江老二目閃爍,說都送去了。
“清啞怎麼說?可要來?”江明輝急忙追問。
他太急切了,居然沒發覺二哥神異常。
江老二見弟弟這樣,有些心虛,還有些愧疚。
然想起老娘的話,他又鼓起勇氣。
娘這麼做都是為了弟弟好,省得弟弟將來被媳婦欺負。
“等郭家服了就好了。”他心想。
“大概要來吧。郭親家也沒說準。就說到時候看忙不忙。清啞一個人來他們也不放心是不是,總要有人送來。”憨實的漢子說起謊來也順溜的。
江明輝一想也對,郭家是絕不會任由清啞一個人來霞照的。
“那……清啞沒說什麼?也沒回信?”他懷疑地問。
“沒說啊,我也不清楚怎麼一回事。”
江老二答不上來,索裝糊塗到底。
江明輝卻想,以清啞的子,是不會說話的。
他想象看了自己給買的玉鐲,若是他在跟前,問喜不喜歡,會看著他說“喜歡”,然後戴上試試大小;他不在跟前,就算喜歡,也不會大說大笑,戴上了,偶爾悄悄一,抿微微笑一笑而已。
可是,他還寫了信給呢。
他在信裡告訴幫謝風繪圖稿的事,有求助之意。
看了應該要提醒叮囑他幾句的,怎麼沒回信呢?
難道他這麼長時間沒去看,生氣了?
想到這,他心裡恐慌起來。
清啞生氣是什麼樣的,他從未見過。
但是,只要想一想,他心裡便焦灼難耐。
江老二見弟弟原地直打轉,不知他怎麼了。
難道不信他說的話?
他本就心虛,只得又編道:“清啞真沒寫信。郭親家好像不大高興。你那三舅哥說話也沒好氣,我就沒好意思多問清啞話。”
這麼長日子沒音訊,能高興才怪呢,所以他沒說謊。
提郭大貴,是因為他子直,說話怪氣也在理。
誰知他歪打正著,正江明輝心思。
他想,郭大貴確實像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以前每回他去郭家,郭大貴都跟防賊似的防著他。
二哥去了,只怕連清啞的面都見不著。
他就歎了口氣,清啞來不來也沒個準信,他覺不踏實。
“要不要回去一趟接來呢?”他想。
還是不!
就算他去接,郭家也不會讓清啞跟他出門的。
江老二見他走神,趁機道:“我搬貨去了。”
匆匆往外走去。
走幾步,又停下,回頭問道:“謝姑娘的稿子,你畫好了?”
江明輝喪氣地搖頭:“沒有。”
哪有那麼容易!
描繪別人的畫很容易失真,以至於呆板不靈都是有的。若非這樣,是個人都能當意匠,那意匠豈不泛濫災了。須得意匠本人有藝功底,還要悉編織手法,才能制出完的圖稿來。
江老二道:“那你畫吧。我搬貨去了。”
一面走一面想:“郭家什麼時候能服呢?”
江明輝思緒被打斷,從焦灼中醒悟過來。他暫制心頭不安,且定下心來繪制圖稿,一心希趕在六月二十八日之前完謝家定制的屏風,好去迎清啞。
閑言述,兩個月一溜就過去了。
六月二十七日,謝風又打發錦屏來到江竹齋。
“下午就能做好。”江明輝賠笑道
他兄弟兩個日夜趕工,熬得眼睛都紅了。
錦屏笑道:“不要。這兩天家裡忙,事多,也得很,你別趕著送去了。可不能出一點差錯。今晚上好好檢查仔細了,明天早飯後送去,又妥當,還能順便看看熱鬧。明天我家可熱鬧了,好些富家公子都去了呢。”
江明輝聽了自然高興,連說就明天一早送去。
第二天,他讓竹了輛車,裝了屏風。
因對江老二道:“二哥,你送去吧。”
江老二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我不。”
他見了那些人就張不開口,拘束的很。
江明輝無奈道:“那你在家收拾,我去去就來。”又轉吩咐玉枝,“玉枝,把後院那廂房床上墊子鋪上,就用我選的那兩床;還有茶幾椅子,都搬進去……”
玉枝忙答應了。
這是為清啞預備屋子,方便來霞照時住。
因江竹齋後院只有一進,正屋三間,他兄弟兩個住了;兩路廂房,原本都做倉房放貨品,他和二哥商議,在院子裡搭了竹棚子,兩人日間在棚子裡做篾匠活計,來了貨也堆在棚子裡,就把廂房騰出來了。
江老二也同意,因為月底江家也要來人,也要騰屋子。
一切代妥當,江明輝才上了車,吩咐車夫往謝家別院去。
到了謝家門前,報上江竹齋的名號,那看門的卻早得了吩咐,立即就放他進去了。
江明輝進了謝家大門,不敢闖,正要尋個管事的割屏風,就看見一個紅子迎過來。
這子他見過兩次,是跟謝風一起去的江竹齋。
笑地上前,要他把東西搬了送去聽風閣,指點了路徑,還給他一張帖子,說是今天所有人都要憑請帖才能進去,車卻只能停在外面。
因是悉人,江明輝不疑有他,吩咐車夫在外等候,他獨扛著屏風進去了。
那屏風是竹編制,除外框有些分量,其實極輕的。上下四角都用細麻布裹住,四扇疊在一起,也不至相互壞了。
他輕松松地扛著,跟著那子往走去。
此一去正是:
一失足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
*
女主僵硬地跪在原地,回憶著見面以來這暴君的一言一行,終于忍不住再度試探:“……陛下?” 當朝暴君不耐煩地扭頭過來:“還有什麼事?” 女主夢游般問:“How a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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