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話音還冇落下,白蛇上的氣息陡然變了,刺骨的寒意從它上蔓延出來,白霜迅速鋪滿整個桌麵,空氣中細小的水氣凝了冰晶。
青梧連忙回自己差點被凍在桌上的手,隻覺空氣中的寒意順著呼吸,把嗓子都凍得生疼。
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撥出的氣變了白霧:“不……不用這麼生氣吧師兄,你自己說了你不肯下手,那還不允許我上嗎?總不能便宜了那群妖。”
白蛇上出人的迫,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麵前的人:[就算我不上,也不到你,不到你們任何人。]
“你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青梧暗暗運轉起靈力寒,心道他跟師兄之間果然還是存在著境界上的差距,哪怕對方隻有元神在這裡,對他造的威依然不減。
[我便是道理。你若不同意,判仙臺等你。]
判仙臺是仙界的決鬥場,修真者可以在這裡進行一對一的決鬥,答應決鬥就等於簽下生死狀,哪怕一方被擊破仙、碾碎仙骨也不過分,敢上判仙臺的基本都是雙方之間有海深仇,不死不休的那一種。
晏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青梧就知道他是真生氣了,終於收斂起那份不正經,撤掉隔音訣,起往門外走。
晏臨:[去哪裡?]
青梧:[去找三妖窟的口,早日完任務,早日回家。]
晏臨並未攔他,四周的寒意慢慢消失,恢覆什麼都冇發生過的樣子。
青梧人已經出了房間,又忽然探頭回來,惡作劇般衝他一笑:[不過,我可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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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朝這一覺睡得並不好,總覺得有人在旁邊對他手腳,不是他的臉,就是他的手。
他吃力地睜開眼,好幾秒才讓眼神聚焦,便對上晏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聞朝嚇了一跳,猛地翻坐起:“師尊?”
坐在床邊的人又瞬間消失了,房門開了一半,留下一道一閃而過的白影。
聞朝愣在原地,隻覺腦子裡嗡嗡的——師尊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過來的?他的不是傷了嗎,怎麼能行走自如?
莫非又像上次一樣強行凍住了自己的經脈?
他一邊想,已經先一步行起來,追著那道白影出了屋子。
腦袋很沉,思路甚至跟不上步伐。
其他人去哪兒了?
他分明是跟承衍和小師叔一起睡下的,怎麼現在隻有他自己?
他追著白影來到客棧外,外麵不知何時起了濃霧,晏臨的影瞬間消失在霧中,聞朝四下環顧,不知道對方去了哪個方向,隻好喊道:“師尊!你在哪,師尊!”
白日裡喧嘩的千幻城此時靜得可怕,夜深霧重,月被濃霧隔得模糊不清,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又看到一道閃過的白影。
他立刻跟上去:“師尊!等一下,等等我!”
晏臨終於被他住了,待在原地冇,默默等他跟上來。聞朝在霧氣裡有點呼吸困難,氣籲籲地停在他麵前:“師尊,你……你怎麼會過來?”
晏臨轉過頭來,聲音清冷一如往日:“為師不放心你。”
“有小師叔在,弟子不會有事的,”聞朝直起,視線下移,“師尊,你的……”
“?”晏臨漆黑的眼瞳定定地凝視著他,眼中似有奇異的彩湧,“為師的,怎麼了?”
“呃……冇、冇什麼。”聞朝跟他對上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雙眼睛吸引,怎麼也移不開目了。
他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師尊的……怎麼了?他為什麼要執著於想著師尊的?
他大腦一片空白,滿心迷茫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忽然,晏臨出手輕輕托住他的臉頰,生著薄繭的指腹緩緩在他臉上挲:“此太危險了,隨為師回去吧。”
聞朝愣愣地看著對方,直覺告訴他這過分親的作似乎有什麼不妥,可晏臨掌心出奇的溫暖,素來缺乏的也比平常鮮豔,眉眼間彷彿帶著天然的蠱力,一不留神就要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聞朝艱難地想挽留自己最後的理智:“可是,我們還冇拿到……拿到……”
拿到什麼來著?
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呢?
“隨為師走吧,”晏臨的聲音格外溫,像甘醇的酒一般人,是聽聽便醉了,“為師會保護你的,保護你,一輩子不傷害。”
他緩緩牽住聞朝的手:“有為師在,冇有人再敢你。”
聞朝迷迷糊糊地被他牽著走,那清冷而溫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響:“從今往後,隻做為師一個人的徒弟,好嗎?”
“隻做我一個人的……”獵。
聞朝被這聲音蠱,幾乎就要口而出一句“好”,而就在這時,他腦子裡突兀地蹦出另一個聲音:
“不論今夜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輕舉妄。”
“畏火是妖的天,若你遇到危險,第一時間用你的火。”
他眉頭陡然擰,理智在瞬間回籠,用力掙開對方的手:“你不是我師尊,你是誰?!”
白的背影轉過來,臉上的溫和驟然收斂,竟地出一不耐煩:“我是你師尊,你是我徒弟,我們的關係,有什麼值得質疑?”
“師尊纔不會對我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舉!”聞朝掌中召出一簇火焰,抬手一揚,火焰猛烈地燃燒起來,長龍一般向對方席捲而去。
那影發出一聲煩躁的“嘖”,轉瞬消失在原地。
火焰寂寞地在空氣中燃燒了一會兒,緩緩熄滅了。
……不見了?
冒充他師尊的傢夥是怎麼做到的,幻嗎?
霧氣較之前更濃,幾乎到了手不見五指的程度,聞朝四下環顧,視線之中除了霧什麼都冇有,連他們落腳的客棧也尋不到了。
他覺呼吸更加困難,運轉的靈力都變得滯起來,隻好用最原始的方法,衝著天空大喊:“小師叔!承衍!你們在哪兒!”
“風鳴師弟?風鳴師弟是你嗎?”後方突然有聲音傳來,“這霧太大了,風鳴師弟你在嗎?”
聞朝心頭一震,連忙尋著聲音來源索過去,就看到承衍一襲紫的影一瘸一拐地往自己這邊接近:“風鳴師弟?真的是你!快快快,扶我一把!”
聞朝上前架住他的胳膊:“你這是怎麼了?”
“彆提了,”承衍踮著一隻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本來睡得好好的,半夜醒來看到你們都不在屋裡,給我嚇的,趕就出來找,結果外麵起了這麼大的霧,什麼都看不見,一不小心絆了一跤,把腳給扭了。”
聞朝聽他的聲音真真切切,忍不住鬆了口氣:“你還記得你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嗎?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知道啊,我這一路過來,半個人影都冇看見,”承衍回,“我是從……啊這,這霧這麼濃,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了。”
“沒關係,你腳扭了,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聞朝扶著他坐下,手向儲戒,“我這有……”
等等,藥呢?
他一個儲空間那麼多的仙藥呢?
其他東西都還在,所有的仙藥卻不翼而飛,讓他簡直以為自己撞鬼了。
承衍擺擺手:“冇事你彆找了,我歇一下就好。”
聞朝不敢走遠,隻好想其他辦法聯絡剩下的人,他出一支傳遞信號用的煙花,對著天空點燃,煙花嗖一聲在高空炸開,炸出一片紅。
這麼濃的霧,也不知道煙花的可見範圍有多遠。
他在原地焦急地等了一會兒,忽覺耳邊颳起了一陣風,回過,果然看到青梧的影飄然而至:“終於找到你們了,說了讓你們不要輕舉妄,怎麼還是到跑?”
聞朝冇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師尊”吸引出來的,看到青梧就在眼前,他徹底安下心來:“小師叔,其他人呢?”
“在前麵,”青梧轉向承衍,“快點起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
承衍坐在地上哼哼唧唧:“我走不了啊,我早就說彆在城裡過夜,你非說城裡安全,現在好了,霧這麼濃,大家一樣失散,安全個屁。”
“承衍兄,現在不是搞訌的時候,”聞朝手試圖拉他起來,“再堅持一下吧,我們快點去和其他人彙合。”
承衍不不願地抓住聞朝的手,而就在抓住的一剎那,他眼中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
青梧不知察覺到什麼,神陡變,一把將聞朝推開:“師侄小心!”
聞朝被他推得一個踉蹌,連忙回頭,就見寒一閃即逝——承衍手裡攥著一柄足有一尺長的骨刃,直直捅進了青梧的腹部。
鮮順著雪白的骨刃淌出,聞朝瞳孔收:“小師叔……”
青梧眉頭鎖,他用力攥那柄骨刃,同時袖一揮:“滾!”
瞬間發出來的強風將承衍整個人擊飛出去,落地之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了霧氣裡。
……又是幻?!
聞朝渾汗倒豎,濃霧嚴重影響了他的知,他完全察覺不到附近有任何妖氣!
青梧咬著牙,忍痛把骨刃從自己裡拔出,骨刃慘白的在慘淡的月下愈加詭異:“這是……用妖骨鍛造出來的,專門克我們這些修仙者……”
他說著形一晃,就要向後栽倒,聞朝連忙扶住他,焦急道:“小師叔,怎麼樣,你……你還好嗎?我的仙藥全都不見了,我還……我還能做什麼?我……”
他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好像他穿過來這麼久,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過。
現在同行弟子不知所蹤,小師叔又為保護他傷……
青梧搭住他的肩膀,他材纖瘦,量不比風樞高上幾分,此刻靠在聞朝懷裡,竟像隨時能被風吹散。
鮮不斷從他指裡溢位,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漸漸失去了神采,斷斷續續地說:“風鳴師侄……你願意……”
“小師叔?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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