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随手拆了一包,也沒開鍋,直接用開水泡,泡開後他吃了一口,卻怎麽都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他再去煎荷包蛋,可總掌握不住火候,不是焦了就是老了,沒一個能讓他下去口的。
他盯着那碗面和一堆做失敗荷包蛋出了會兒神,倏地,他放下筷子,披上服出了門。
他驅車來到的公寓,又學以前裝醉去敲家門,可是這次開門的卻是個中年男人。
“你誰啊你?”男人問他。
“你誰啊?”他也問。
“我是這兒的業主!”
趙方剛一愣,問,“業主不是任亭亭嗎?”
“把房子賣給我了。”
趙方剛這才知道把房子賣了,看來是真想斷了跟他所有的聯系。
最後他沒辦法,又去DR蹲,這次還沒等到卻先蹲到了塗筱檸。
塗筱檸一看到他就知道他來的目的。
直接告訴他,“別等了,亭亭家裏已經給介紹了新的對象。”
趙方剛心裏一,“去了?”
塗筱檸點頭,“去了,已經了一段時間了,上周才答應做人家朋友。”
“對方做什麽的?”
“也是銀行的客戶經理,據說門當戶對,爸媽很喜歡。”
趙方剛點了一支煙,只哦了一聲。
塗筱檸似乎還想說什麽,“小趙哥……”
趙方說,“我沒事。”立了片刻轉回自己車。
但塗筱檸并不是想安他,甚至很直白,“小趙哥,如果你沒收心就不要再去傷害亭亭,真的是個很好很單純的孩,之前是把心都掏給了你,讓好好生活吧。”
趙方剛開車門的作微滞,很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後來,趙方剛也談了一個朋友,這次是個大學老師。
人很漂亮也很會打扮,跟他以前的朋友差不多類型,他媽見了照片只說以後不會再過問他的事。
往了一段時間後,有天孩問他有沒有買房子。
他告訴,“我有兩套房。”
孩眼底亮了,然後問,“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他就帶去看了,之前的那個婚房,他都沒怎麽去過,這次一去,他才發現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
牆紙什麽的都好了,家也陸續搬進去了,還有幾盆放在地上快枯萎了的綠蘿,那是買的……
沒有過多的逗留,他又帶孩來到自己住的公寓,環視了一下,突然勾住了他脖子挂在了他上。
問他,“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兒啊?”
“嗯。”
“那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好?”
他把手拉下來,只淡淡說,“我送你回去。”
就這樣像正常談着,也懂事,不怎麽煩他,他甚至想就這麽談到該結婚了也不錯。
只是他總是會想起婚房裏的那幾盆綠蘿,有時候下了班沒飯局他就去給它們澆水或者放到臺曬太。
朋友知道他三天兩頭會往房子跑後以為他是怕新房甲醛太多才那麽重視那些綠蘿,有天也心來,說可以把房子鑰匙給,他應酬多比較忙,空了可以幫他去照顧那些綠蘿。
趙方剛一開始沒同意,直到有天下暴雨,他又在應酬不開,結束後趕到那房子,他搬到臺外面曬太的綠蘿差點被大雨淋蔫,加上過段時間他要出差,便在友的磨泡下把鑰匙給了。
等他出差回來再去房子的時候,他打開門愣住了,那淡綠的牆紙不知什麽時候被換掉了。
他再去房間,房間的牆紙也都換了新的。
他直接開車到朋友的大學,等上完課。
還以為他是來接的,很開心地跑過去要抱他,卻被他躲開。
“為什麽牆紙?”他問。
就實話實說,“因為那牆紙我不喜歡,就換掉了。”
“誰讓你換的?”他又問。
看着他一臉困。
“誰讓你換的?”他重複,語氣嚴肅。
有些委屈,“你那麽兇幹嘛?不就是牆紙嗎?不喜歡就換了啊,那太淡雅了,一點都不洋氣。”
趙方剛臉很不好看。
還在說,“現在不換以後我們住進去也是要換的啊,再說了……”
“誰說你會住進去?”他打斷了。
瞪大眼看他,反應了一會兒,“你什麽意思啊趙方剛?”
趙方剛閉口不言,沉默許久。
就去拉他,“你把話說清楚!”
他便回,“分手吧。”
愣了一下,緩了好久,開始發作,“你有病吧?為了個破牆紙跟我分手?”
“是啊,我有病,也不想再耽誤你,分手吧。”
他認真的語氣讓意識到不是開玩笑,“你真為個牆紙就跟我分手?”
趙方剛此刻也很平靜,誠實地告訴,“那房子本來是我跟的婚房,裏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挑的,我心裏還有,所以對不起。”
瞬間就明白了,苦笑了幾下,擡手送給他一個耳,“渣男!”
那耳趙方剛原本可以躲但他沒躲,畢竟他确實渣。
生氣地扭頭就走想想又折回來,重踩了他一腳再補上一句,“傻!”
趙方剛吃痛,還是對着的背影再次道了個歉,“對不起。”
周末的時候,趙方剛跑遍了建材城,都沒有再找到跟以前一模一樣的牆紙。
他獨自坐在那房子裏頹然對着那幾盆綠蘿煙,心想,可能這就跟他跟任亭亭的一樣,沒了就是沒了。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再次見面,是在父親任局長的葬禮上。
父親在出差的高速上因為司機疲勞駕駛打了個盹,撞上了前面的超重型卡車,當場車毀人亡。
他是跟着紀昱恒一起去吊唁的,他看到臉慘白的穿着孝服站在靈堂邊上,他想跟說句話,可是此時邊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他攬着,靠着他哭。
趙方剛很快移開視線,走到任局長的像前,別人都是鞠三下躬,他是跪下磕了三個頭。
等他起,照禮數是要去家屬的,但他卻跟紀昱恒說,“老大,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紀昱恒看了他一眼,颔首。
他就先出去了,在等紀昱恒的時候了好幾煙。
他又回頭看看靈堂裏任局長的照片,說了句,“老頭啊,上次跟您下的棋還沒結束呢,怎麽就走了?”
然後苦笑了一下,然開口,“一路走好……”
再重遇,是在客戶做東的一場晚宴上,客戶把所有合作的銀行都請來了。
趙方剛是陪手底的管戶客戶經理去的,沒想到一進包廂就看到了。
可是他記得,這家企業并未在DR有授信。
“來,我來介紹一下。”客戶見他到了,非常熱,開始做起介紹。
“這是Y行營業部的總經理,趙方剛趙總。”
“這是我們C行的管戶客戶經理,潭經理,這是他朋友,也是客戶經理,DR的任經理。”
趙方剛這才清楚地看到了的新男友,年輕神的一個小夥子,兩人看着也配的。
“趙總,您好,初次見面,幸會,我是C行小譚。”男朋友謙卑有禮地給他這位前輩遞來一張名片。
趙方剛接過,笑笑,“你好。”
随後小譚就招過來,一時沒,小譚手拉了一把,就這樣被拉了過來。
宛如不認識他似的,真的像初次見面一樣跟他打生疏招呼,“您好,趙總。”
趙方剛看着,可眼皮都沒擡一下,他也回了一句,“你好。”
Y行的人之前都認識任亭亭,所以站在趙方剛後面的下屬一直在汗。
媽呀,這都什麽事啊?新歡舊齊聚,這頓飯還怎麽吃啊?
天靈靈地靈靈,保佑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啊。
這邊下屬在暗自糾結,那邊趙方剛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
Y行是這家企業的授信最大行,他們今天是座上賓,加之趙方剛的級別,老板是客氣得很,一直給他敬酒,相比之下,其他銀行就顯得被冷落許多。
那小譚也是個活躍且表現之人,一直很想融他們,總是借機話或者敬酒。
酒過三巡,老板目轉向他邊的任亭亭。
“小譚你好福氣,有這麽個漂亮朋友,還又是同行,這是準備以後夫妻同時上戰場?”
小譚展一笑,“哪裏哪裏,還不是馮總您聲名遠揚,聽說我今日跟馮總有約,非要跟着我來親自見見馮總。”說完就對任亭亭揚揚下,示意明顯,“你不是來之前還嚷嚷着要多敬馮總幾杯酒的?”
趙方剛的下屬就坐在那小譚旁邊,一直地瞄坐在對面的趙方剛,此刻他看起來雖跟平常無異,但角的笑容已經逐漸開始消失。
下屬拿起手邊的巾汗,也不再顧忌那巾先前已經被自己過弄髒了。
他覺自己右眼皮在狂跳,心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任亭亭并沒有按照男朋友的意思拿起面前的酒杯,只說,“抱歉,我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去趟洗手間。”
之後就站起,想要出去。
那馮總提示:“任經理,這包廂有獨立衛生間。”
任亭亭頓下腳步,飯桌上一時安靜無比。
突然趙方剛下屬說了一句,“啊,那衛生間我剛剛進去過,都是電的,好像出了點故障不太靈,任經理去恐怕不太方便呢。”
那馮總一聽哦了一聲,“那只能去包廂外了。”轉而吩咐服務員,“麻煩你帶這位小姐認下路。”
任亭亭委婉道,“不用了馮總,這裏我認識的。”說完已經擡步走了出去。
那馮總就将視線落向對面,“小譚啊,你要不要去看看你朋友?好像臉不大好?”
小譚依舊笑着,說沒事,但任亭亭許久沒回,隔了一會兒他才打了個招呼,“我去看看我朋友,你們繼續用餐。”然後也起跟了出去。
這次是兩人都遲遲未歸,趙方剛假借接電話來到走廊,在一個角落尋到他們。
他聽到了那小譚的聲音。
“任亭亭,你別給我端着,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任局長的兒?還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帶你來吃飯你從頭到尾板着個臉給誰看呢?啊?”
任亭亭低着頭,長發遮住了的臉,聲音微弱,“我不喜歡喝酒。”
“不喜歡?”那小譚皺着眉,“你行的時候你師父沒教過你銀行客戶經理就是要抛頭面經常出來應酬的?這馮總是我的大客戶,我還指他給我年底配存呢,他們公司一年結算量巨大,可全都在Y行,你以為大家今天為什麽都來?還不是都想一腳分一杯羹?不然我腦了來看Y行的老總給我們擺架子?”他邊呵斥邊出指尖上下來回指,帶着濃重的警告,“所以你別給我耍小姐脾氣,別把事給我攪黃了,認清自己現在的位置,聽到沒有?”
趙方剛站在那裏,看着就這麽低着頭被訓斥的樣子,定在了原地……
他先回到酒桌,不一會兒他們倆也回來了。
那小譚又在慫恿任亭亭喝酒,就真的拿起酒杯站了起來。
他看着先去敬那馮總,之後就是馮總邊的他,走到他這邊的時候,頭還低着。
“趙總,我敬您。”說完握着酒杯就要繼續喝,卻被他擡手制止了。
“別喝了。”他說。
卻倔強地還要喝,他重複,“別喝了。”
任亭亭的手開始抖,像非要做到似的,還在把杯子往自己邊送。
他一把奪過的酒杯,重重放在酒桌上,“我讓你別喝了!”
在場所有人一愣,除了他的下屬。
小譚也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喚,“趙,趙總?”
趙方剛橫掃他一眼,“你給我閉!”
小譚傻了,“你,你?”
趙方剛把任亭亭往後一護,他厲聲問小譚,“你是不是男人?你他媽還算是個男人?”
小譚被問得莫名其妙,看所有人都在看他,瞬間覺得面子上挂不住,他指着趙方剛,“你,你幹嘛?把我朋友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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