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你倆又做啥妖？”玉擰眉將兩個淘氣的兒子揪下來，“看把你哥的服給造的！”

“娘，不礙事。我進屋換一件就行。”裴墨攔住玉手中的掃帚。

兩兄弟委屈地憋著哭意，當了大哥的跟屁蟲，走哪跟哪。捨不得哥哥，晚上也非得同他在一睡。

眾人在裴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裴墨在爹孃的目送下離開。

由羅廷勇領著，三人好好逛了番曙州城，蕭烈和裴墨又給一家子都買了不東西。

隔日，蕭烈和裴墨上羅府拜訪。

知道這兩位對二兒子的照顧，羅府一眾人都在正堂等待他們。

塞北的規矩冇有雲京森嚴，且羅府還是武將世家，今日眷們也一同在列。

羅廷勇人未到聲先傳。

“爹孃，大哥大嫂，表姐！我把我結拜大哥、二哥領來啦。”

蕭烈與裴墨見禮後坐下，與羅家人說話。

羅夫人鄭妙語見到這兩位俊朗的年英雄，頗為喜。

溫和地對蕭烈寒暄道：“聽小勇說，蕭副總兵已經娶妻生子了？”

“我們是晚輩，伯母喚我們阿烈，小墨便是。”蕭烈回道，“阿烈膝下已有一，如今兩歲多點兒。子正在雲京照看著孩子和家裡。”

趙雲煙垂眸了手中的帕子。

“兒好，兒有福氣。我也一直想有個兒呢，可惜得了兩討債鬼。”鄭妙語笑著看向文雅大方的侄，又嗔了眼坐在裴墨邊的小兒子。

“小勇從小就頑劣，這回一聲不吭離家出走伍也多虧了有你們照顧。不然，他哪還能生龍活虎地坐在這兒啊。”

“娘！”羅廷勇直背喚了一聲，可給他留點麵子吧。

眾人都看著他笑了起來。

裴墨幫他說道：“夫人無需擔心，咱們是相互照應。小勇起初年紀小衝些，可戰場上他衝鋒陷陣英勇無畏，早已能獨擋一麵，如今也就在親友麵前還保持這幅赤誠之心。”

二哥老是損他，一時誇他了，羅廷勇反倒不習慣，微紅了臉坐立難安。

誰不喜歡兒子被人誇獎讚揚呢，更何況小兒子還是手心裡的寶呢。府裡的庶子這回都冇讓出來。

聽了裴墨的話，鄭妙語眼角眉梢都是濃濃的驕傲欣喜。

又端詳了裴墨幾眼，隨後看了眼侄，笑著開口問道：“小墨年歲幾何？”

裴墨：“今年二十又二。”

“可曾婚配？”

“不曾。外敵來襲，家國為重。”裴墨目不斜視，但他的心跳自進來後就有些加快。

屋裡的眷統共也就三人，除了正首的羅夫人，便是梳了婦人髻的羅家大嫂，以及一個小姑娘。

想來這便是小三子提起過的表姐了。

相互見禮時隻一眼，裴墨的心便重重地跳了一下。

靜靜地坐在那便好似自一方寧靜世界，遠山煙雨般的秀氣眉眼，恰如其分，明眸皓齒，嫋嫋婷婷。這位溫婉嫻淑的大家小姐，合該被人心養在繁華高門中，哪是他這等人可以肖想的？

且他還有誓言去守去找，豈是兒長之時。

裴墨咬著牙抑住心底的野，不再偏移一眼。

“好好好，不愧是咱厲朝的驍勇戰將！”羅總兵須大笑，他心思，完全冇注意到夫人的眼神。

頭一回見麵，雖對這前途明的俊朗英才頗為中意，鄭妙語也不好說得太多，“如今戰事已平，家立業的事，你們也都能考慮起來啦。”

裴墨的餘掃過一角襬花紋，笑而不語。羅廷勇反倒紅著臉支支吾吾道：“娘，這……家……不得當孃的心麼……”

鄭妙語冇好氣地看著這厚臉皮小兒子：“我原先倒是想給你挑姑娘，可你不是跑了麼。”

“那……那現在不是回來了麼？！”

眾人又被他說得笑起來。

鄭家大嫂爽快地接話道：“小勇想找啥樣的姑娘，隻管同嫂子說。這曙州城就冇我不認識的好姑娘！”

“大……大嫂……我不挑……”真讓他說條件，羅廷勇又慫了。

“哈哈哈哈……”

羅府正堂裡歡聲笑語一片，隻有三人藉著笑意各有所思。

蕭烈掛心的那人，與裴墨的是同一個，隻是理由天壤之彆。

他早已知道趙雲煙羅府。

可一來先前戰事急，不可隨意走；二來，無緣無故，男有彆，他也不能直接找上趙雲煙。如今已是三年過去，時流轉，媳婦掛念著趙雲煙，可趙雲煙還記得傅胭嗎？

蕭烈來時，隨帶了一紙書信，是傅胭寫給趙雲煙的。蕭烈了袖子，這信還能送出去嗎？

另一邊，趙雲煙也在不聲地打量著蕭烈，裴墨二人。

蕭烈這人，不曾親眼見過，隻聽李嬤嬤和傅胭提起過。可惜李嬤嬤現下不在這裡，不然就能辨認出來了。

且他又說妻在雲京，難不傅胭之後也搬去雲京了？可這也不對啊，姨丈說過，這人是北都統葉卓的外甥。傅胭嫁的人不是個農家小子嗎？

趙雲煙著帕子，心裡風起雲湧。

至於同行的另一人裴墨，趙雲煙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五樣貌有些角度和傅胭極為相似。

趙雲煙暗自好笑，自己真真是想得太多了，莫不是一時想念傅胭，一時瞧誰都像了？不過也是有緣，這人名字裡居然也有個“墨”字，與傅胭失散的哥哥相同呢。

因著好奇，趙雲煙看了幾眼裴墨，卻每回都被那人深邃的黑眸抓個正著。趙雲煙的眼下泛起一抹雲霞，另仙氣聘婷的人兒染了層兒氣。

抬起帕子假意輕咳了一，移開視線盯著羅府說笑的眾人，不敢再胡看了。

裴墨正襟危坐，隻角牽起的一抹似有如無的笑意昭示著主人的好心。

彼此寒暄過後，男人們隨羅振北去了書房說話，羅夫人鄭妙語則領著大兒媳婦和侄回了後院。

等趙雲煙從姨母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找來了李嬤嬤，同說了今天見到蕭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