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許小寶與武小貝看著眼前的短矮腳馬,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們的娘親答應給他們買回來學騎的馬。

寧王每次前來，無論自己還是近護衛，莫不是高駿健騎，跟眼前的短矮腳馬相比,簡直是……都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了。

胡笑瞇瞇看著倆孩子傻眼了的小模樣，心裡笑到腸子都要打結了。何嘗不知道每次寧王來，這倆小子都對著寧王的座騎垂涎三尺,他們大約想著,胡吩咐下人買馬回來,就算比不上寧王座騎神駿,那也差不太遠。

方纔說帶著孩子們來瞧自己的馬兒，這倆小子歡呼興的雙目放，胡就已經在心裡十分期待這倆小子看到矮腳馬失落的小模樣了。

純粹是本著看戲的心態來的,許珠兒見娘親跟哥哥們要走,著小手求抱抱，也要跟著來,胡隻得親自抱了閨,帶著倆孩子來馬廄看馬。

纔到近前，小胖妞就已經起了小鼻子，隻喊臭臭，要鬧著回去。胡隻得將給孃抱回去，自己拖著倆小子到了矮腳馬前，做出得意的樣子來給他們展示：「瞧瞧，這就是娘親給你們準備的坐騎！」

落差太大，倆兄弟的表都前所未有的失，隻差抗議娘親騙他們了！胡看夠了戲，這才倆小子的腦袋：「矮腳馬格溫馴，個頭又小，正適合小孩子初學騎。待你們學會馭馬，再大一點就可以買好馬了。」

許小寶追不捨：「娘，若是我跟小貝學會了騎馬，多大就可以買好馬了？」那嫌棄的小眼神朝著矮腳馬瞅一眼，胡差點當場笑出來。

武小貝也一臉期待瞧的著，胡隻能向這倆小子許諾：「總要你倆好好吃飯，長的至有我高了吧？不然再高的馬兒你們這小子也爬不上去啊！」就算是爬上去了，這個做娘親的也不放心。

用滇馬來讓倆孩子學習騎，還是與方師傅共商的結果。

他們太小，現在至多是坐在馬上讓小廝拉著走幾圈，就算是自己真正馭馬跑起來，也還是矮腳馬速度慢一點，安全高一點。既然是學騎，胡還勞方師傅同時買了兩把小弓回來，讓他們學習箭，也算是鍛煉一下臂力。

倆孩子看看胡的高，再看看自己的高，那天晚上默默的各加了一碗飯，倒讓胡生怕他們吃撐了，還讓小寒熬了消食茶給他倆送去。

對於許小寶與武小貝來說，雖然不如期待之中的滿意，但到底如今除了狗狗之外，又各自添了一匹馬，也算是喜事了。至於兔子，那玩意兒繁太快，兩兄弟在外麵讀書開始，就沒耐心去招呼這些小玩意兒了，胡便做主給移到了廚房後麵，慢慢就當做了家裡的一道菜給解決了。

話說兔與一起紅燒，那味道也是一絕。

那倆小子吃的時候隻道很香，卻不知道是什麼。問起來胡隻道是，省得這倆孩子心裡不舒服。

想想自從當了娘，當真是事無巨細都替孩子們考慮到了。

男孩子長大了，留在後院的時間越來越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在，忙著讀書習武，忙著朋友，忙著瞭解外麵的世界，空閑了就跟幾個夥伴一起出門去逛街，或以挑筆墨紙硯為藉口，或以淘書為藉口，胡也不拘著他們，隻讓出門帶足了人手。

原來還有方師傅陪這倆小子出門，後來幾家的孩子一起結伴出門，各自帶著小廝隨從，呼啦啦一堆人，他們邊跟著的便隻有永喜永祿了。

於是留在家裡的花貓與大牛倒了許珠兒的小夥伴，與相甚篤，小姑娘如今吃飯的時候就喜歡喂狗狗，趁著胡不注意，悄悄兒從菜盤子裡抓一片丟下去，花貓與大牛互相搶奪，總能在空中巧妙的接住，在對方垂涎的目裡吞下去，逗的小姑娘咯咯直笑。

也不知道這個習慣從哪學來的，胡為此都頭疼死了。

原來還耐心的跟小丫頭談談餐桌禮儀，小丫頭聽說話的時候倒是規規甜矩，大眼睛忽閃忽閃，瞧著十分的乖巧可，似乎是用心聆聽母訓，可是一旦轉，這小丫頭就立刻給花貓與大牛加餐，將的話當了耳旁風，侍候的丫環們隻能看著這娘倆打遊擊，默默裝傻。

如是者三，胡的耐心全麵告磬，再發現小丫頭做這種事，立刻手在小胖爪子上拍一下，略微用點力道，的就紅了，小丫頭立刻紅了眼眶，要哭不哭，窺胡的神。

若娘親是疼惜的神，就可以放心嚶嚶嚶了，若是娘親神嚴厲毫不肯放鬆，就……扁扁，將眼淚收回去，垂下小腦袋來，做知錯狀。隻有一種況可以放聲大哭，那就是……正趕上同知大人回家。

許清嘉第一次遇上閨傷心哭泣，立刻心疼不已，過來抱著閨就哄，「珠兒這是怎麼啦？」這孩子的名最後還是依著胡喚珠兒，反正還要有正式的名字，同知大人也就接了這名字。

許珠兒見有人疼惜，哭的愈加傷心，還順勢將自己已經紅起來的小胖爪子遞到了許清嘉麵前。

許清嘉一瞧之下就心疼不已，「這是……這是誰打我家珠兒了？」看到老婆的冷臉，就猜到怎麼回事了。

「我打的，你讓說說我做什麼要打？」胡也是一肚子火。倆小子小時候都比這一個聽話。

這丫頭馬上兩周歲了，也能聽得懂話了，偏偏還學會了向同知大人告狀，到底年紀小，瞧不清楚家裡的況，隻當同知大人是棵大樹，沒想到大樹聽到老婆揍了閨，心疼歸心疼，立刻就叛變了，陪著笑臉勸說老婆：「阿啊，珠兒還小，你看看手背都紅了，就……稍微嚇唬嚇唬得了！」這都有紅印子了，瞧又哭的這麼傷心，他這個當爹的也心疼的不行，隻不過家裡老婆最大，還是……不要逆著的意好。

胡這兩年與各府眷往來，也知道自己家禮儀不嚴整，出市井，覺得規矩這東西大麵兒上能過得去就行了。是見過別人家的小娘子們的，劉遠道家的五朵金花就是淑之中的典範，說話聲細語，笑不齒。劉夫人對閨教養的十分嚴格，胡暗底裡揣著，估計連如嫁從夫這種信條都早給五個閨塞滿了一腦子。

洗腦洗腦，自然是從小就洗的。

胡也沒想著將閨教個沒有主見，凡事隻會依靠男人而活的小姑娘，可是該教的禮儀卻不敢差了。

禮儀這種東西，自來就是做給別人看的，這個當孃的可以失儀，可以隨便一點，那是因為背後依仗著許清嘉的疼與護恃，自然不怕被人詬病。可是家閨要是被人質疑家教不好，禮儀有誤，那真是會影響閨此後的生活質量。

——長大一點還會與家小娘子們來往，結幾個手帕，此後婚嫁除了論門第，也要看教養的。

胡覺得，生了兒之後，閨還是個小豆丁，瞬間都要變老了。

為考慮的太多。

「我……我……」許珠兒我了半天，也沒將事說明白。

這丫頭是個巧的，隻是大約也心虛，就不肯好好說話。平常短句子還是沒問題的。

「老是抓桌上的菜來喂狗，咱們自己家裡人在一桌吃飯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家裡老是來客，樓夫人段夫人劉夫人等，哪家的夫人們會這麼不講究？萬一哪天一桌吃飯，隨手拿了桌上的菜丟去喂狗，讓別人怎麼想？」

還能怎麼樣，許府人與狗同食，不見得別家也願意這樣。

許清嘉將閨從懷裡放下來，的小腦袋：「珠兒告訴爹爹，娘親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許在吃飯的時候拿了桌上的菜來喂狗？」

許珠兒赧的點頭，現在覺得……爹爹也不好糊塗，居然是向著娘親的，連也不肯護著，嚶嚶嚶，這個世界好傷心……

小丫頭大眼睛裡布滿了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滴，卻也隻能小聲道：「娘說過不讓喂……」

「那珠兒為什麼不聽娘親的話？」同知大人隻覺得清難斷家務事，他現在被老婆冷厲的目給的不得不做出個嚴父模樣來。明明小丫頭哭的梨花帶雨，直讓他的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將摟在懷裡好好疼一疼，現在還要擺出威來，真是勢不由人啊！

「花貓與大牛了……珠兒了也很難……」

許清嘉與胡都敗給了這孩子的腦迴路，這是有點傻氣，拿花貓與大牛不當了，若不是胡看的，是不是就要把這倆隻狗狗請到桌上來與共同用餐？

胡隻能再次耐下子來與講道理：「你瞧，花貓與大牛是狗狗，娘親與爹爹哥哥們都是人，所以不肯與狗狗一起吃飯。你如果下次再從桌上拿東西喂花貓與狗狗，不如下次就在下麵擺個小炕桌，讓你跟花貓跟狗狗一桌吃飯，讓你喂個夠？」

許珠兒想一想，似乎覺得這辦法不錯，立刻熱烈響應：「好啊好啊，下次我就跟花貓大牛一桌吃飯。」

許清嘉心裡笑，暗道這小丫頭年紀太小，還不太瞭解家娘親是啥樣人，說不定等下就要哭著跑了。果然胡接下來就道：「既然你要跟花貓大牛一桌吃飯，那以後就跟它們一起睡狗舍吧。你覺得呢？」

「……」

許珠兒抬頭去瞧自己親娘，想看看是不是在開玩笑，見神十分嚴肅，這才知道真不是開玩笑的，立刻就要淚奔了：「我不要跟狗狗睡……娘我不要跟狗狗睡……」狗舍哪裡比得上暖暖的被窩？

許清嘉扭頭不去瞧閨傷心淚奔的小模樣，心裡已經笑到不行。自家老婆別瞧著對讀書不上心，但刁鑽古怪的主意不。不然家裡倆淘小子為何在麵前服服的。

「那珠兒是要做狗狗還是要做人？你要知道花貓與大牛就是狗狗，你吃飯的時候餵它們，它們當習慣了，等家裡來客人了也這樣，人家還當珠兒也是小狗狗呢！」這話就有幾分嚇唬孩子的意思了。不過小丫頭這病確實不好，總歸要改一改。

許珠兒立刻撲上去認錯：「珠兒不要做狗狗……」

小丫頭吃了教訓，後來再做了什麼錯事，哪怕被胡訓了，看到許清嘉來了也不肯去告狀了。

——爹爹本做不了主。

慘痛的教訓，隻要有一回就足夠了。

這個爹爹太靠不住了！

胡如今在後院裡閑極無聊，加之方師傅提起在府裡學騎馬跑不開，便了買個莊子的念頭。派了永壽四去看看，最好在城郊買個大點的莊子，方便孩子們跑馬。

永壽如今在州府也算得許府的大管事了，但凡外麵需要管事出頭的事差不多都了給他去辦。他接了這差使就四下開始看了，有時候跟著許清嘉去州府衙門，有那吏邊的長隨小廝等問起來，他便開口探問州府城郊的莊子，又尋了專事房屋田地的牙人來問，漸漸有不人都知道了同知大人家想要買個莊子。

有那心眼靈活的，直接送了莊子的地契給許清嘉，卻被許清嘉退了回去。尉遲修冷眼瞧著，心道看你能裝到幾時？這世上就沒有不貪不賄的員。一年的冰敬炭敬也沒見許府收，但到了莊子上就推了，不過是瞧著他在衙署，做做樣子罷了。

其實許清嘉也很為難。

在場，真要清廉的什麼都不收，與下麵的屬們不能同氣連枝，那這他也趁早別做了。水至清則無魚，他收冰敬炭敬，隻不過是為了讓下麵的員安心，想一想，大約與他那位舅兄收嫂子送出來的通房丫頭一般，自己未必覺得缺這一項，但是不收了恐怕沒人會安心，索收了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