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玉徽哭夠了，蘇瑾瑜向遞過乾淨的巾子。

平日裡刻板嚴肅的麵容此時帶著幾分笑意，取笑道：「哭的跟隻小花貓一樣。」

蘇玉徽不好意思的接過蘇瑾瑜手中的巾子胡的著臉上的淚，道：「我平日裡也不是那麼哭的。」

蘇瑾瑜笑，問道：「什麼時候跟我回家？」

原本蘇玉徽是因為蘇瑾瑜的原因纔不回蘇家的，但是如今兄妹二人冰釋前嫌，倒是沒理由住在夔王府不走，隻是……

眉心微攏，想了片刻道：「等過幾天再回吧。」

至要等天翼軍的事查的水落石出，還有……那件事！

蘇瑾瑜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目雖然不似趙肅那般能將人凍冰渣子，但是眼神清明，似是能看穿人心一樣。

蘇玉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轉移話題道：「哥哥，方纔你和趙肅都說了什麼呀？」

之前肖十七還跟說過蘇瑾瑜與趙肅之間近些時日還多有聯絡，想來這一直都是胡思想，蘇瑾瑜未曾因為與趙肅心存芥。

想到此，蘇玉徽不由得有幾分鬱悶。

蘇瑾瑜道：「王爺將我該知道的事都告訴我了，沒想到父親竟然……」

說到此的時候，蘇瑾瑜的眼眸中多了悵然。

多年以前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那人若巍峨高山一般需要他仰視，後來他知道那個男人，是一直缺席在他生命中、應該被他做父親的人。

雖然未曾親近過他，但是年的心中，對於自己的父親總是敬仰的。

多年後，那個荼蘼花開的季節，他躲在屏風後麵看著他守在母親邊，從日出到日落，宛若守了一生一世。

他一直不曾明白父親對於母親的，究竟是著還是恨著。當知道昔年那些往事，方纔知道一切不過是命運弄人，恨錯罷了。

宣和郡主的事不過是二人最終決裂的一個推罷了，或許從那一年上元佳節他別有用心的接近母親開始，便就註定了二人之間如今的結局。

蘇玉徽聞言不由得撇了撇，心中暗道趙肅多事。

「之後哥哥準備怎麼做？」蘇玉徽仰臉看著蘇瑾瑜，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知道這些年蘇顯因為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才冷落於他，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十分在意、重視唯一的兒子的時候，想來蘇瑾瑜也很為難的吧。

「無論他出於什麼樣不得已的苦衷，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與丈夫。」蘇瑾瑜神堅毅，以一種十分冷靜的聲音道：「他因為一己之恨，害得母親鬱鬱而終、謝家支離破碎。顧門之變，無數人平白喪生；勾結西燕挑起戰火，導致百姓流離失所。他心中隻有自己和算計沒有任何一仁慈。」

「玉徽，就算他是我的父親，就算他如何的母親、疼我，但也不是他禍害蒼生的理由。無論怎麼樣我會幫助你們，找到那支天翼軍破解他的謀。」

看著他剛毅的側臉，蘇玉徽眼中浮現出一欣喜與，忽然明白為什麼總是覺得會在蘇瑾瑜的上看到師兄徐毅的影子，那是因為他們從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人。

哪怕一個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一個是世坎坷的文人，但他們都一樣有著堅韌的品，一樣的心懷大義。

像這樣的人，無論是為了調查當年謝家舊事還是為了幫忙調查天翼軍一事，並非是為了所謂的家國大義，隻是為了自己的個人恩怨與自己親近的人。

這樣的，真的很狹隘。

想到方纔自己對蘇瑾瑜一閃而過的猜忌，怕他選擇在蘇顯之間會舉棋不定，蘇玉徽為自己的想法到愧。雖然口口聲聲上說著在意蘇瑾瑜，但是趙肅都比更瞭解蘇瑾瑜。

他知道他師承顧門，從小的是怎樣的教導、秉承的是怎樣的信念，這樣的蘇瑾瑜是與蘇顯截然不同的人的。

蘇瑾瑜沒看出蘇玉徽心中複雜的想法，了的頭笑著說道：「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先在這裡住幾日，但是要小心些……」

他深深的看著不遠藏在長廊下影的某人一眼，冷笑一聲。

他畢竟是世家出的貴公子，對於府邸的建築佈局還是瞭解的，這時雨居臨著王府的主院，也就隻有他這個傻妹妹沒看出來這裡是王府未來王妃的院子。

趙肅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蘇玉徽沒聽出蘇瑾瑜的弦外之音，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哥哥你也是，過幾日便要科舉了，要好好的用功考個狀元回來啊。」

金榜題名，到時候就能抱得人歸了，蘇玉徽心中暗的想到。

蘇瑾瑜哪裡知道蘇玉徽彎彎繞繞那麼多心思，應了下來。

臨走了他離開時蘇玉徽還是被蘇瑾瑜訓斥了一頓，再三的保證以後出門一定會帶上侍，不會單獨出門他才罷休。

「那人看起來不是普通書生，謹慎起見，還是讓大理寺的人去查一查他的來歷。」蘇瑾瑜皺眉道，蘇玉徽不住的點著頭將蘇瑾瑜糊弄過去，哪裡敢說那人是天龍山莊主曾邑，又是曾經名義上的未婚夫呢。

想到自己跟江晚奕的那段孽緣都不骨悚然，昔日蘇玉徽對他的印象就是個招蜂引蝶的小白臉，隻會在暗中對師兄使招，沒想到瘋起來比趙肅那廝還要恐怖……

而今日在巷子裡，江晚奕意味深長的話究竟有著什麼含義？當初昭國城破，如今捲汴梁風波，究竟還有什麼不為所知的？

「棄、背叛、利用、算計」這八個字讓如鯁在，直擊到最為脆弱敏和恐懼的地方……

從未畏懼過生死、不害怕困難，唯獨害怕人心最為脆弱的一點，被棄，被背叛，被利用和算計……

就像是當年月宮那一場殊死戰，就像是當初王宮時昭王遞給的那杯毒茶，被親近的人背叛和利用，那一種蝕骨剜心的痛……

蘇瑾瑜離開後眉宇之間沒有了方纔的輕鬆，眼中帶著沉重之意心不在焉的回了屋子裡。

房間裡薔薇不在，屋子裡也沒點燭火，蘇玉徽準備點燈的時候，一個不妨，撞上了一堵結識的牆……

蘇玉徽捂著撞的痠痛的鼻子眼中帶著淚抬頭，借著窗外幽幽月正好對上一雙暗沉略帶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