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蘅蕪進來的時候趙肅正在批改兵部送過來的加急文書，文書堆積山的書案上，兩隻通黝黑、隻有額頭上又一圈花紋的蛇正在黏在一起訴說著這些時日的相似之。

見著那黏糊在一起的兩隻，周蘅蕪不笑道：「今日清晨的時候還跟玉徽說起玉呢，沒想它自己跑回來了。」

想到今日清晨之事，趙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悅道：「多話。」

兩個人都是多年好友了，周蘅蕪也不怕他的冷臉，湊上前道：「該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養的那隻小銀環就是你的玉吧。」

趙肅冷哂，「之前不知道，你這般一提醒，估計已經猜出來了。」

那丫頭看似是一隻純良無害的小白兔，但機敏，之前見到金風的時候早就有疑心，再加上二人相時玉的行蹤十分可疑，如今大約已經猜測出金風、玉是夔王府所養。

隻是除了這個，是否還想到了其它……

周蘅蕪見趙肅麵不虞，他是何等玲瓏心思的人，一語中的：「該不會……當年送你金風、玉的人，就是吧！」

趙肅鷙的眼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周蘅蕪存心想看趙肅笑話，哪裡在意那冰冷骨的眼神，臉上帶著促狹的笑看趙肅：「既然金風玉是送給你的，應當也知道了你就是在山中救的那個人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趙肅的眉眼沉了沉，警告他：「暫且未猜出，你不要多事。」

當日在山中，送給的是從蛇窩裡掏出的兩顆蛇蛋，並不知孵出的是什麼，縱然猜測到了玉是他養的寵卻不知這兩隻是所贈。

應當……是沒猜出來吧，趙肅心中卻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周蘅蕪立即道：「你我兄弟這麼些年難道不知我子如何麼，你不讓我說我自然會守口如瓶！」

趙肅冷「嗬」了一聲，卻以一種不信任的目看著他，「這話本王以前信，現在……」

畢竟是有前科在的，趙肅冷冷道：「誤人。」

周蘅蕪自知理虧，心虛的了鼻子，不敢將趙肅得罪太狠，不然之後肯定被這廝收拾的很慘！是以十分明智的岔開話題，「話說現在就連靖親王他們都知道當初玉徽在山裡救的那個人是你，你該不會一直打算瞞下去，等玉徽自己發現你的份吧。」

夔王殿下默然，那神表示他就是這般打算的！

周蘅蕪壞笑道：「聽說這些時日玉徽除了在查蘇家那些事之外也在讓人查當日那個做『夙寒』的男子，這般在意，是否是對你上心了。」

聽說二人孤男寡在山中相了數月，蘇玉徽又是竇初開的年紀，很難不對這樣的異產生好，就像是……當年他與小嫵一樣。

當然周大公子不知道的是彼時山中中毒的夔王殿下是何等的一副尊容，才會做此遐想。

趙肅臉上神淡淡，雖然今日蘇玉徽方纔否認隻道自己是在意青鸞佩，但是聽周蘅蕪這般說，角不控製的勾起了一抹笑，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盞掩飾住了臉上變化的神。

見他這般，周蘅蕪暗自腹誹了一聲，又好心提醒道：「可若他一輩子都沒發現你的份，那你這一番心豈不是白費了。「

「哢」一聲輕響，他手中那白瓷茶盞蔓延出了幾道裂冷冷的看著周蘅蕪道：「比你聰明。」

周蘅蕪……

被人攻擊的周大公子，角微微了，同他一樣冷笑一聲：「你現如今就得意吧，等著有朝一日知道你瞞了那麼久看你如何同代。」

想到蘇玉徽記仇的格，周蘅蕪幸災樂禍的笑道：「可別怪兄弟沒提醒過你，玉徽生平最恨人瞞了，你將耍了這麼久，嘖嘖……」

「哢」一聲，原本已經有裂的茶盞在趙肅手中了個碎，黃的茶湯從那骨節分明的指之間溢了出來，他麵無表的將用巾子拭乾凈，冷冷道：「你別多事，我自有分寸。」

語氣雖然威嚴，但是想到蘇玉徽對付趙煜的手段，不知怎的底氣卻有些不足……

周蘅蕪也是見好就收的格，打趣了他一番之後，便與他說起了正事。

「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查謝家的舊事？」周蘅蕪不解的問道。

趙肅言簡意賅的將蘇玉徽今日所求之事與東宮派人去了通州一事。

周家昔年與晉候府曾是至，當年謝家嫁給蘇顯為妻、而後蘇顯竟抬了謝家的陪嫁丫鬟為姨娘、做出寵妾滅妻之事他也有所耳聞，後謝家因為言語上得罪徽宗、再加上貪汙軍餉一事被貶謫去通州，而蘇顯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誰也不得而知。

「世人皆知蘇顯出寒門，不過一介布，迎娶了謝家的兒後才平步青雲，若蘇顯曾與謝家有什麼恩怨的話，那麼蘇顯的份定然也不會如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簡單。」周蘅蕪皺眉道。

晉候謝家曾跟著神宗南征北戰立下功勛被封了爵位，後世子孫承先祖之恩襲承爵位，雖然謝家並無出的子弟，但是安分守己，在朝中也沒有與人結下仇怨。

但是看蘇顯對付謝家的手段，儼然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真正的查起來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去大理寺查昔年的卷宗也不一定真的能找到什麼線索。

周蘅蕪說出了顧慮，趙肅在一旁淡淡提醒道：「周家與晉候府曾是舊，若謝家與何人有什麼舊怨，許周國公能知曉些什麼。」

「是啊，當年祖母與謝家老夫人是手帕之，或許父親與祖母能知道一二。」

但周蘅蕪卻是一臉苦楚——他被足在家中是溜出來的，如果回去不得又是一頓胖揍。

趙肅隻當他是自作孽沒理會他，周蘅蕪遲疑了會兒，問趙肅道：「此事畢竟事關蘇、謝兩家，蘇瑾瑜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

雖然不知蘇顯在蘇瑾瑜麵前挑撥了什麼，但畢竟他與蘇瑾瑜多年兄弟，不希他因一時仇恨被矇蔽了眼而做出糊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