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一場暗殺就連皇上都以為是父王在江湖上與人結下仇怨,那些人是沖著靖王府來的,可是……」
此時的靖王府中,提及到昔年之事氣氛有些凝重,他語氣微滯,葉兮清接過了趙煜的話道:「可是就連當年的靖王妃都不知道,那些刺客完全是為了來抓你的。」
趙煜苦笑一聲,那一雙狹長的狐貍眼中似是掩藏著幾分沉重與愧疚,「那些人都以為他是靖王府的長子趙煜——誰都不會想到,世上會有哪個母親寧願捨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去救自己的養子。」
在那樣千鈞一髮的時刻,靖親王沒有任何遲疑的救了離自己最近的趙煜,那時他應是在想母子連心,縱然平日裡林曦與這個孩子不親近,但是在那樣要的時刻本能反應應該是救他的。
可是未曾想到,在那樣危急的時刻,靖王妃竟然與他一樣救的是養子而並非是自己的親生骨。
往後的那幾年裡,趙煜不知道父王看著昔日最為疼的孩子變那樣,會是以何種想,那一天的山崖邊上,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十三年前所發生的事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葉兮清也不慨一聲命運捉弄,「當初那些人費盡心思將趙肅帶出汴梁城,在他上試藥之時才發現他並非是自己想要的人,竟將他訓練修羅場的殺手……」
當時江湖之上葉家藉助了鑄劍閣與九玄山的力量去查詢他的下落,甚至是那個人親自出手,方纔在趙肅淪落殺人機之前解救了回來。
可是……
「他卻中劇毒,染上了葯癮。」
彼時怕他覺得愧疚,父王將他拘在了母妃的院子裡,讓他等趙肅病好之後再去看他,趙肅養病的院子裡派遣了重兵把守。
那時訊息傳到皇宮,堂堂的皇孫貴胄竟然被江湖宵小如此折磨,皇上大怒,命人剿滅了那個江湖組織,派遣了最好的醫常駐在靖王府。
但是醫再湛的醫對這些江湖上的劇毒卻束手無策,還是那個人從邕州直接將步寒硯拎到了汴梁,將他丟到了靖王府的別苑中。
他靠近過那個小院子,裡麵靜然無聲,但是在晚間的時候會傳來一些嘶吼聲,非人的聲音像是被困頓的野。
後來他知道他被困的那半年染上了葯癮——醉生夢死,由天竺的阿芙蓉、波斯的迷迭香、苗疆的曼陀羅做的藥,類似於中原的逍遙散,但是比逍遙散藥更烈。
一旦染上便了終難以戒斷的癮,形同廢人。
後來在神醫穀的步寒硯幫助下,那個年竟然憑藉著自己的意誌力用半年的時間戒斷了葯癮,就連步寒硯都說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卻做到了。
可是當他邁出養病的院落的時候,終究一切回歸不到過去了。
那個曾經與他一齊在馬場上馳騁著他哥哥的孩子,救回來的時候像是一隻被困頓的野,不容人親近。將自己困頓在黑暗中,連絢爛的都讓他覺到畏懼。
後來十年前那一場叛,父王戰死、母親殉,讓他的子越發孤僻難以讓人靠近,他以為他一輩子將都會這樣的時候,直到他遇到了蘇玉徽。
上元佳節的煙火會上,或許就連蘇玉徽都沒察覺,但是趙煜卻看出了他小心翼翼的在後護著被不擁的人群倒,宛若稀世珍寶,眼中流轉的芒讓他似是看見了十歲那年父王帶著他們在獵場上打獵,他抓到了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兔子,說要將他送給母妃時一樣……
似是想到什麼,趙煜道:「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宮主是十三年前,那時……」
那人站在靖王府的屋頂上,月華下宛若斂去了世間所有的華,墨的長發逶迤拖地,用世間最好的辭彙都描繪不出他俊的模樣,上有著一種冷漠的幾近「非人」的氣息。
原來那就是在南夷被封為神祇的月宮宮主。
隻是破壞那一幅令人心生畏懼、不敢冒犯的神聖畫麵的,是他懷中流著口水的胖糰子。
的一團像隻貓咪一般蜷在他的懷中,約莫是被眾人的驚呼給吵醒了,一手擄著他的脖子著迷濛的眼用著糯的聲音道:「師虎,我了……」
稚的音讓眾人方纔從那人上施散的威中回神,然後他們尋了半年的小世子,被人像是扔麻布袋一樣從屋頂上扔了下來……
如今與葉兮清閑談起昔年往事的時候,趙煜方纔想起當年的場景,以一種十分不確定的語氣道:「如今想起來宮主懷中抱著的那個孩子約莫三四歲的樣子,認真算起年齡來,那個孩子莫非是……小玉徽?」
聞言葉兮清苦笑一聲,點頭:「那人格素來淡漠,雖有四個弟子,但是唯一讓他寵著跟眼珠子一樣的也就隻有玉徽了。」
說著,不一聲喟嘆,原來早就在十幾年前,他們就已經見過,不得不嘆命運的奇妙之啊……
此時,蘇玉徽聞言不由得倒了一口涼氣,」該不會……他曾被迫服用過醉生夢死?」
蔣青風點了點頭,道:「當時步神醫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讓王爺戒斷了此葯。」
當時他的父親正是醫院的院首,被徽宗派遣到靖王府協助步寒硯為趙肅治病,他跟隨在父親後親眼目睹了其過程是如何的艱辛,治療的過程中若稍有不慎整個人都會陷崩潰中。
但是無論過程如何的艱辛他依舊了過來,當他功戒斷的時候就連一向嚴肅的父親都忍不住為之容——此子絕非池中之。
這樣的堅韌格和超乎尋常的忍耐力,就算是年的男子做到都難,更何況不過是個飽折磨的年。
從金尊玉貴的皇家子弟一朝淪落為階下囚,歷經親人的棄、試藥、修羅場上的殺戮、朋友的背叛、藥的折磨後,無論經歷過什麼樣殘酷的事實,竟然依舊堅韌的活了下來,還比了令人仰的存在。
十三年前他歷經過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時,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想到,十三年前,是在何,又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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