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風問：「關於靖王妃的事，二小姐應當有所耳聞。」

靖親王先後娶了兩個王妃，一個是與他青梅竹馬的林家的大小姐林曦；一個是被迫娶的西燕的黛雅公主。

後來大傾盟約撕毀，黛雅公主在生產當日難產亡，靖親王重新迎回青梅竹馬的王妃後，直接將那黛雅公主從王室玉碟上除名，對於這個被迫娶回來的王妃，趙邵驍不留毫麵。

畢竟當年若非是黛雅公主為了兒私竟以兩國邦為威脅，靖親王與伉儷深的王妃也不會被迫分開這麼些年，雖然最終得償所願為了靖王妃，但是靖親王心底還是隻有結髮妻子一人的。

所以，蔣青風口中的王妃不是別人，正是趙肅的生母，靖王妃林曦。

蘇玉徽不知為何蔣青風好端端的提到這個，心虛的點了點頭，當然知道。

當日與趙肅勢如水火的時候，抓不住趙肅什麼把柄，用月宮的勢力幾乎將靖王府那些舊事都查了個遍，關於昔年那一段在汴梁城中為人津津樂道的陳年舊事，蘇玉徽當然知曉。

蔣青風問道：「二小姐覺得靖王妃如何？」

蘇玉徽不解：「蔣大人為何問這個？」

「二小姐直說便是。」蔣青風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道。

蘇玉徽想了會兒，緩緩開口道：「世人眼中的靖王妃當然是心懷大義，對非己所出的兒子視如親生，這般大度當不愧為天下子之楷模。是個好王妃、好妻子，但……」

看向了昏迷的趙肅一眼，雖然他昏睡著聽不到他們二人的談話，但是當著他的麵議論他的母妃，蘇玉徽總覺得有些不大好。

蔣青風接過了蘇玉徽的話：「但，偏偏不是個好母親是麼。」

蘇玉徽微微點了點頭。

之前聽碧煙所說，關於靖王妃的那些傳言的時候，蘇玉徽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趙肅兄弟二人年歲不過相差數月，兩個人年時一齊養在靖王妃的膝下。

雖然靖王妃心中恨著那西燕的黛雅公主，但是對的兒子也就是趙煜卻是視如己出，自己親自養，而自己的兒子卻是由孃帶大的。

雖然兩個孩子一般大，但是靖王妃對趙煜分明更加盡心，怕他凍了、了，生病不解帶的在他邊照顧著，一些府的新人都分不清哪位小主子纔是靖王妃親生的兒子。

倒是靖親王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因為長子有靖王妃照料，對子的教導更加悉心些。

及至二人長大後，徽宗介懷趙煜上一半流著西燕的脈，封趙肅為世子，算是當年皇家對靖王妃的補償。

靖親王也深覺虧欠王妃，請封的摺子都已經擬好，未曾想到被靖王妃攔了下來。

據說跪在宮門前，親自請皇上封長子趙煜為世子。

坊間皆嘆靖王府心懷大義，不為一己之私苛待長子，真乃是世間子之楷模，隻有蘇玉徽聽到這些傳言之後許久都無言，半天才緩緩問碧煙道：「你說當時外人是不是弄錯了二人份，其實趙煜纔是靖王妃的兒子吧。」

碧煙見著自家主子一臉糾結的模樣掩笑了笑，道：「王室子弟的份都在皇室玉碟中記載著呢，怎麼會弄錯。再者說了，據說當年那位靖王妃是汴梁城中出了名的人，而夔王的容貌大半都肖似其生母的，模樣總該不會騙人的。」

若除開那凜然的煞氣，平心而論趙肅那出的容貌在汴梁城的世家子弟中鮮有人能比的過的。

彼時蘇玉徽隻能想，這靖王妃為了顧忌靖親王，這大度的未免太過了，他倒是顧全了靖親王與趙煜，但未免忽視了自己的親生骨。

那時縱然與趙肅那廝勢如水火，卻也不由得有些同他了。

「但這與趙肅中毒有什麼關係？」蘇玉徽不解問道。

蔣青風道：「十三年前，靖親王攜家眷前去相國寺祈福，回城時遇襲。突出重圍時王爺與趙煜同時被甩出車外，當時靖親王與靖王妃同時出手，救的是趙煜。」

他以一種平淡無奇的語氣將昔年舊事一一道來，言簡意賅，但是蘇玉徽聽的卻是一陣心寒。

那時趙肅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年，在那樣危險的時候，素日裡最疼他的父王、生下他的母親同時救的是自己的哥哥，他卻了被捨棄的那個，那時的他，該是如何的絕……

蘇玉徽心中微，似乎明白了他冷淡的原由了。

蔣青風繼續用平淡的口吻道：「王爺便落到了那群刺客手中。那些刺客本與靖親王有舊怨，沒有殺王爺，綁走了王爺之後將他製了葯人，訓練了冷無的殺手……」

蘇玉徽窺見的趙肅記憶中的那一幕，那樣危機四伏的林子中，每一寸土地都被鮮浸染，死的都是朝夕相的同伴，為了活下來，隻能不斷的殺人。

他與最信任的同伴相互依靠，躲過了無數次的暗殺活到了最後，換來的是同伴的背叛與致命的那一劍……

棄、殺戮、腥與背叛，還有製葯人試藥的時候需要承非人般的那種痛苦，那時他纔不過是十二歲的孩子，是怎樣在那樣絕中活了下來，等來了靖王府的救援。

走出林子的年手中拿著斷劍，提著同伴的頭顱，許是從那時開始他的一生都被改變，在殺戮中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想到那個年寂寥的影，蘇玉徽心口微疼，像是最為的地方被針狠狠的紮了一般。

那個年名，為大傾立下不世功勛，人人畏懼他卻又敬服他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

就算是經歷過那麼多的不幸可是依舊沒有被擊敗，他戰勝了嘲弄他的命運，為了能夠控製、左右自己命運的強者，這究竟又有著怎樣的堅韌的格……

蘇玉徽不由追問：「那後來呢？」

「半年後，靖王府傾朝廷與江湖之力終於將王爺救了回來。但是那時他被藥控製住了心智。」蔣青風語氣沒有毫變化。

「藥？莫不是被試毒的藥？」蘇玉徽問道。

蔣青風搖搖頭，道：「二小姐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一味葯做『醉生夢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