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錦繡閣不大平靜。
據說錦繡閣的下人們每日都在掃瓷片——茶花瓶被沈憐母二人用來撒氣,砸了個碎,錦繡閣下人們每日都在提心弔膽著,生怕做錯了事被打了出去。
眼見著沈憐不順心,宣和郡主的日子就順心多了。是以尋了機會便給沈憐添添賭。
錦繡閣的下人去賬房領東西的時候被宣和郡主邊的人奚落了一番,說什麼「相爺節儉,這沈姨娘這個月單單是茶就用了五套了,都是上好的紫砂茶,不說我們這樣清貴人家,就連王侯家也不這般糟蹋。」
領東西的侍了一鼻子灰,將那賬房的婆子話一五一十的學給了沈憐聽,沈憐氣的讓夏荷掌了那侍五十個掌,不說茶花瓶了,就連錦繡閣那些珍貴的擺件都被砸了個碎,眾人噤聲都不敢招惹盛怒中的沈姨娘。
「奴婢打聽過了,錦繡閣如今那般,就是為了太子選親的事。」得了訊息的碧煙第一個來跟自家主子彙報,「前些時日沈氏遞了帖子想要求見皇後,但是皇後非但沒見,反而還讓人送了話來,說是什麼欽天監那裡為太子推演了今年的運勢,不宜選妃。雖然東宮那邊沒將話說死,但是照這架勢來看兩家聯姻是不可能了,所以那位才那般生氣呢。」
三月的照在人上骨頭都了,霽月居中移栽的杏樹、梨樹都已經開花,的、白的花朵一簇簇如同雲霞般,沾染上了襟上帶著淡淡的清香。
花樹下蘇玉徽讓人放了一張搖椅,此時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中捧著碧煙做的桃花羹,那桃花羹是清晨採的桃花瓣,將花碾碎出來跟著新鮮的羊、細米熬出來的,帶著濃濃的香還有淡淡的桃花香。
這幾日沒什麼胃口的蘇玉徽倒是將一盅都喝了,聽了碧煙的話微微一笑,明亮的桃花眼彎了小月牙的形狀:「真是可憐啊,到如今沈憐都沒想明白皇後為何好端端的又毀約了吧。」
碧煙道:「雖然沈氏是蘇相的枕邊人,但是看樣子這些年也不知蘇相到底在籌謀著什麼的。」
蘇顯這個人城府極深,善於藏自己的心思,連城璧一事就連外人看來對其恩寵有加的沈憐都瞞的嚴嚴實實的。
蘇玉徽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以前纔到蘇家的時候我聽說蘇顯不介意沈憐出微芥寵了這麼些年,以為他還算是有些人的。如今看來就連沈憐也不過是他製衡宣和郡主的幌子罷了,他那樣的人除了他自己和權勢之外,本就不在意別人如何。」
這幾日頻繁夢的那個子,雖然看不清的麵容,但是從背影來看是個很溫很溫的子,言語溫和,聽不出任何的愁怨。
就是那樣一個溫卻又堅韌的子卻被困在了後宅將近十年,最終選擇以那樣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讓蘇玉徽對蘇顯所作所為更為不屑。
碧煙一時間接不上話來,蘇玉徽將空了白瓷碗放到了的手中,道:「這桃花羹不錯,送些去聽風苑那邊,這些時日他跟在幾個夫子學功課想來也是辛苦的很。」
雖然不過是名義上的兄妹,但蘇玉徽直將蘇瑾瑜當做了親兄長對待的,碧煙應了下來,又多問了句:「主子與二公子素來親厚,回來這麼久怎麼不親自去看看二公子呢?」
話音落下,卻見蘇玉徽臉上的笑意卻凝了凝,微微一嘆:「想來此時他應當不是很願意見到我吧。」
回蘇家的那一日在蘇顯書房中到蘇瑾瑜,他說的那一番話如今蘇玉徽倒是琢磨了過來其中什麼意思。
碧煙一臉不解,此時薔薇恰好進來,臉不大好看:「主子,周家送了帖子來。」
見是周家的帖子蘇玉徽倒是明白了薔薇為何臉不虞——如今汴梁城中關於周蘅蕪與趙煜之間的流言已經傳的是滿城風雨,據說周蘅蕪一回周家便被周國公家法狠狠伺候了一頓在床上躺了好些時日,周夫人哭的肝腸寸斷的,年邁的周老太君佛都不禮了,每日準時去周蘅蕪的房裡說教一番,周家三代單傳脈可不能斷在了他上等等……
周蘅蕪過的可謂是苦不堪言,至於這些細節蘇玉徽是如何知曉的,當然是閑在家中的周杜若時不時的讓綠娥遞些訊息來的。
蘇玉徽接過了薔薇手中的帖子,開啟看了一眼忍笑對薔薇道:「這帖子是杜若下的。」
薔薇隻當做沒聽見蘇玉徽話語裡別有深意,麵無表的移開了眼,蘇玉徽掃了一眼便將帖子合上了——帖子是周杜若下的,先是問蘇玉徽可「痊癒」,接著意思是請蘇玉徽明日去三春園賞花。
當初在驪山行宮被趙肅擄走旁人不知,但是與一個房間的周杜若當然知曉實的,想來是聽周蘅蕪說平安回來了所以約出去玩。
這幾日蘇玉徽一直在家裡懶洋洋的沒什麼神,舊傷未曾完全好,是以並不怎麼想彈,隻是……三春園,夢中的那個子,經常會提到三春園,似乎十分眷和懷念那裡的景,那又是什麼地方?
蘇玉徽輕輕撚了撚手指,斟酌了會兒便準備讓薔薇應下,還未開口呢,卻聽見屋宇上竟傳來異常的風聲——有人闖霽月居!薔薇很快反應過來,戒備的握住了袖子中的匕首,蘇玉徽卻住了薔薇的手,懶洋洋道:「漱石是自己人,放他下來吧。」
薔薇見那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夔王府的追痕!
追痕與漱石一般鋒,收了手倒是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態,讚歎道:「屬下進來的時候蘇家的守衛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常,未曾想到一到霽月居立即就被發現了蹤跡。不愧是二小姐啊,嚴防佈置都比別要嚴的多。」
話語中帶著幾分諂之意。
聞言蘇玉徽也是甜甜一笑:「能讓追痕大人這般誇讚我是寵若驚。但是您越這般說,我怎麼覺得您此次前來沒什麼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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