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晴好。

蘇玉徽懶洋洋的窩在曬的鬆的被子中，外麵的過窗紗灑進來並不刺眼，半開的窗戶外那杏花開的正好。

白的花瓣像是鬆的雲朵般堆砌在褐的枝幹上，溫暖的風輕輕拂過，被風帶落的花瓣吹撒進了房間裡，枝幹上還站著兩隻嘟嘟的麻雀嘰嘰喳喳的著，蘇玉徽了個懶腰不慨道：「竟然已經是春天了啊。」

驪山之上扶桑花海，依舊是一片冰封，而山下卻早已經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在這樣絢爛的下足以驅散驪山行宮中那一場暗殺的霾。

既然決定留在了蘇家繼續以蘇玉徽的份活著，不管境如何定然會好好的活著的。

碧煙見蘇玉徽醒了便端來了方纔熱好的溫，接著蘇玉徽的話道：「是啊，這汴梁的春天與我們南夷還是有所不同的啊。」

在南夷因為四季溫度沒有十分明顯的變化，沒有渡過三九嚴寒滴水冰的冬天，便也沒有期盼冰雪消融萬復甦的春天那般歡喜。

蘇玉徽洗漱好喝過溫，從窗戶看去院落裡幾個小丫頭在掃著地上的落花，蘇玉徽問道；「這些時日雲霞那邊如何？」

在得到青鸞佩之前與蘇顯還是勉強的維持著表麵上父慈孝的畫麵，蘇顯不穿便心安理得的借著蘇玉徽的份繼續留在汴梁。

一方麵蒐集蘇顯的罪證伺機扳倒他，另一方麵想要拿回湘妃扇——那本該是屬於母妃的東西……

蘇顯行事謹慎，蘇玉徽一時間也拿不住他的把柄，至於湘妃扇……依照蘇玉徽對蘇顯的瞭解，隻要在龍劍現世之前，蘇顯絕對是會按兵不的。

他暫時不得，天龍山莊最近也十分安靜沒有其它的異，蘇玉徽便打算也先著手將蘇家宅的事給清理乾淨，誰也不知還能留在蘇家多久。

想到這些蘇玉徽微微嘆了口氣，連素日裡最喜的溫都沒了胃口。

碧煙不知蘇玉徽所想，十分盡職的回道：「不出主子所料，這些時日雲霞與錦繡閣時常有來往拿了那裡不好東西，每一樁奴婢心裡都有數呢，如今主子回來了，可要審問？」

未曾想到蘇玉徽擺了擺手道：「先不急著審，留著在我們纔拿住沈憐什麼錯。」

這些年沈憐雖然一直在暗中加害蘇玉徽兄妹二人，比如說當年安在莊子裡的春杏以及後來的秋意，但是行事十分周全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蘇玉徽讓碧煙親自去查查到沈憐的錯，但都是小錯，不足以傷其筋骨。

薔薇見為沈憐這般費神便提出了一百零八種毒死沈憐且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的法子，但一一都被蘇玉徽否定了，殺死沈憐並不難，但是蘇玉徽不打算親自手。

這些年加諸在晉候府、謝婉、蘇瑾瑜兄妹等人上的痛苦豈是以死能贖罪的，要沈憐永失所有之後，親自被蘇顯——曾經著，護著的人親手置，豈不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世間殘忍的刑罰莫過於誅心之痛。

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當時薔薇與碧煙都是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神看著，碧煙十分心直口快道：「主子，您真……險。」

話音落下，自然被蘇玉徽胖揍了一頓。

提到錦繡閣那邊，蘇玉徽著下道：「二月份的時候蘇明珠生日趙泓煦親自送了生辰禮，此次從驪山回來，賜婚的聖旨想來是要快下來了。也不知沈憐該是如何得意呢。」

見蘇玉徽臉不虞，碧煙便道：「多麼得意倒也不見得，今日清晨聽說錦繡閣那位發了不小的火呢……」

依照月宮的手段，在錦繡閣裡安些人手自然不問題。

聞言蘇玉徽有些不解：「這又是在與誰置氣呢？」

「聽說今日蘇相請了好幾個大儒前去清水苑，看樣子此次殿試蘇相是有意扶持二公子了，那位能不置氣麼。」碧煙回道。

聞言蘇玉徽眉宇了，想到昨日蘇相與蘇瑾瑜的對話，蘇玉徽眉宇之間有幾分冷道：「蘇瑾瑜到底是蘇顯的嫡子，殿試在即他請幾位大儒前來教導他也是理之中的事，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可是聽說過昔年的長子蘇瑾梧時在家中文學師傅和武學師傅都是蘇顯親自請來汴梁城中最好的，差不多的年紀蘇顯卻對蘇瑾瑜不大過問，還是蘇瑾瑜自己爭氣考了昔年尚且是太傅的顧明庭門下了其得意門生。

碧煙見狀便也道：「是啊，到底二公子也是蘇家的嫡子，蘇瑾辰年歲尚小，蘇相既然認了他回來必是要他撐起蘇家的門楣的，竟然為了幾個大儒置氣，蘇相若是聽說怕是落不到什麼好。」

無心的一席話似是了蘇玉徽什麼，卻見原本悠然的神驀然間變得有幾分嚴肅，碧煙見狀有些擔心問道：「主子，可是奴婢說錯了什麼？」

蘇玉徽皺著眉，道：「沒……希是我多想了。你讓歸川保護好蘇瑾瑜，若是人手不夠，再添些人。」

碧煙應了下去，蘇玉徽看著這三月下的滿園春，輕輕的吐了口氣，看似平和錦繡的蘇家，暗中又不知藏了多不為人知的霾。

正這般想著呢，外麵薔薇進來回話道：「主子，宣寧居那邊的秦嬤嬤來了，是見還是不見？」

原來這幾日蘇玉徽對外一直稱病，因著有碧煙在瞞的嚴嚴實實，整個蘇家除了蘇顯與蘇瑾瑜之外就連沈憐也不知究竟是否在霽月居。

錦繡閣和宣寧居兩邊見蘇玉徽匆匆從驪山回來覺得有異，暗中打探不出什麼便以探病為藉口來霽月居，但都了一鼻子的灰。

蘇玉徽好容易回來便想借著裝幾天的病歇口氣，方纔想讓薔薇回了那秦嬤嬤，但是驀然想到秦嬤嬤是在長公主府上伺候的人，鄭嬤嬤被尋了藉口打發到莊子裡去的，要旁敲側擊些昔年舊事，從秦嬤嬤上好下手得多。

畢竟，比起宣和郡主，秦嬤嬤纔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聰明人。

是以蘇玉徽剛到邊拒絕的話嚥了下去，微微的笑了笑吩咐道：「請秦嬤嬤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