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那幾日，趙肅顯然已經查清了所有的前因後果，之所以按捺不等到正月十五，一是為了引出小嫵，二是等到明日開朝後，一併將貢品被盜案一起了結。

能夠在這麼短時間理清事的真相併且快速佈局反將蘇顯一軍，細想起來這般謀略，就連蘇玉徽都不覺得骨悚然。

此人不僅在領兵作戰上是個奇才，就連朝堂上的運籌帷幄也無人能比擬。

但是在這個前提就是，趙肅如何得知當年事的真相的？

當年之事，就連去了南夷的周國公周廖都不知始末，知道真相的不過是周蘅蕪、小嫵、臨語姝三人而已，除了周蘅蕪之外，趙肅並無其它途徑可得知事真相。

趙肅淡淡道：「忘憂蠱就連你都無法解，試問這汴梁城中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蘇玉徽眉心輕攏：「既然周蘅蕪並不記得當年之事，那王爺是如何得知兩年前所發生的事的？且確定當年的案，是臨語姝所為？」

當年滅族的案，雖然蘇玉徽推測出是臨語姝，卻因為尚存疑點依舊不敢確定，趙肅又是從何而知。

見一臉疑的樣子，趙肅提示道：「當年滅族的真相，除了臨語姝與周蘅蕪之外，你不若再猜測一番還有誰知。」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知。

那一場大火，讓整個山寨都化了灰燼。不……還有一個唯一的倖存者，難道……

蘇玉徽恍然大悟，出一個人的名字：「銀鈴！」

一旁的周杜若追痕等人一臉茫然的看著趙肅與蘇玉徽二人，這二人簡直非常人，說話他們本就聽不懂。

眾人都表示放棄猜測，等著他們自己揭真相。

那個被臨語姝帶回汴梁毀了容貌的蠱師，在這個故事中蘇玉徽的注意點在小嫵、周蘅蕪、臨語姝三人上，卻一直忽略了這個人，聯想種種，許多困之便能解開了。

「是啊，我怎麼就忘記了，是寨子中的人，同小嫵一樣是司花的侍，當年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死了，唯獨還活著……唯一的解釋就是，也參與了那一場屠殺！」蘇玉徽沉聲道。

兩年前山寨中發生的案，彼時小嫵在竹樓中被人打傷而青鸞花被奪走，九死一生回到山寨，那時慘案已經發生，小嫵隻從族長口中聽到的語焉不詳的幾句話再加上週蘅蕪的失蹤推斷出他便是兇手。

但是後來從被殺的兩個副將和周蘅蕪中的忘憂蠱中，蘇玉徽猜測真兇是臨語姝，但是有兩點一直解不開。

一，當年小嫵將青鸞花種在寨子的地中，若真兇是臨語姝又如何得知青鸞花的下落？

二，臨語姝所帶不過數百兵，又為何能屠殺一個懷異古老的苗寨，就算是下毒，經百毒的苗寨人又是怎麼輕易中招的呢？

若是，有人與那些兵們裡應外合下毒的呢？若是那個叛徒與小嫵一樣同是司花的侍，自然知道青鸞花是何時開花、族中的地在何呢？

若真的如所猜測那般，世上怎會有這般喪心病狂的人，竟然出賣了自己的族人與外人勾結展開那樣一場慘無人寰的屠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般做？」蘇玉徽不倒一口涼氣問道。

趙肅見蘇玉徽一臉震驚的模樣，低笑了一聲道：「你若是好奇便去問吧，不過要趁早，就剩一口氣了……」

蘇玉徽雙眸瞪的圓圓的看著趙肅道：「你們抓了銀鈴……」

隨即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十分愚蠢，若非如此，趙肅如何得知當年的真相的呢？

不過他們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從銀鈴的口中將當年的真相全部都問出來了。

趙肅十分「心」的問解疑道：「大理寺有一種刑罰做『鼠刑』。將犯人的手被塗上油，放在了養著蛆蟲的鐵盒中，最喜歡吃死人的蛆蟲被油的味道刺激，會將其當做是死人啃噬。十指連心的疼痛，讓人恨不得將手咬斷，不出三天的時間，再的犯人都能撬開他的……」

他的語氣測測的，讓蘇玉徽忍不住打了寒，忽然明白為什麼汴梁城中都在背後稱他為活閻王，朝中的大臣對大理寺這個地方簡直就而生畏。

趙肅鷙的目掃過蘇玉徽微白的小臉，道：「還有什麼想問的？」

蘇玉徽道：「還有最後一點……周蘅蕪明明知道了真相，為何不跟小嫵解釋清楚？他若是早就解釋清楚了，今日小嫵就不會……」

「就不會怎樣？」趙肅輕笑一聲，「今日在喜堂上，你以為依照周蘅蕪的功夫，就躲不開嗎？」

他明明可以避開那一刀的，可是他沒有，不是不能避開，而是不想，不想躲開？

「這是為什麼？」蘇玉徽不解道。

趙肅看著蘇玉徽的目，眸微沉，臉上忽然帶著一種蘇玉徽看不明的緒，道：「他這是……置死地而後生……」

置死地而後生，什麼意思？蘇玉徽有些不解的看著趙肅。

卻見在此時，蔣青風終於出來，從黃昏到日暮，蔣青風用了將近兩個時辰來合傷口。

不等蘇玉徽問，一旁的周杜若一把就拽住了，聲音帶著幾分抖道：「蔣青風，我哥哥怎麼樣了？」

蔣青風臉比平時還要慘白，可見耗費了他不的力，他道：「傷口已經好，也已經止住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一刀淩厲狠毒，承載著所有的怨念，正在周蘅蕪的心窩上，若是尋常人被上那麼一刀早就沒命了，也虧得周蘅蕪力深厚，再加上趙肅及時用力護住了他的心脈、蔣青風及時用止的葯給他捂住傷口，才給他帶來了一線生機。

若是趙肅他們來遲一步，無論是哪個地方出了紕，周蘅蕪都將必死無疑。

蘇玉徽不知道周蘅蕪為什麼會那般做，難道是為了小嫵嗎？可是他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雖然真相已經明瞭，蘇玉徽知道依照趙肅的手段臨語姝會得到應有的懲治。

但是有一點蘇玉徽尚且不明白，當年在嶺南的周蘅蕪接近小嫵是真的，還隻是為了青鸞花接近。

周蘅蕪已經忘了過去，或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