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哭聲似是從地獄最深傳來,蘇玉徽睜開眼,目所及的是一片被黑的霧氣包圍的四周,什麼都看不見,腳下踩著的泥地鬆,不知於何時,不知於何地。
遠,燃起了瑩瑩的火,一點點的將霧氣驅散了點點,蘇玉徽手,卻見那黑的霧氣好像是有意識一般化作一縷縷消散。蘇玉徽知道,那不是霧氣,而是怨氣,骨生被滅的族人的怨氣。
有一種力量似乎在催促著前行著,在意識深,蘇玉徽隨著那力量向前而去。
近了……近了,那火越來越盛,蔓延的火將黑暗的天際映得通紅,有哀求聲,怒罵聲,與哭嚎聲……
那是……那些在攝魂珠中的怨靈們最終殘存的記憶。
黑的夜,衝天的火,被燒毀的寨子,猙獰的火下,蘇玉徽看見的是無邊的殺戮。
那些製造殺戮的強盜們都穿著大傾兵的服,在一群手無寸鐵的山民麵前蠻橫又貪婪,男人們失去了頭顱,人們失去了貞潔;孩子失去了母親,妻子失去了丈夫。
最終,一場大火讓整個寨子化為了灰燼,掩蓋了他們所行的罪孽,白髮蒼蒼的長老看著滿目瘡痍的家園,投於火海中。
修羅火海,怨念難平的亡靈們在火海中掙紮著,哭泣著,想要逃離火海,又似是要吞噬靠近火海的一切生。
眼看著那火海漸漸蔓延到腳邊,蘇玉徽連忙後退,那裡出一雙雙被燒焦的手,似乎是在等待著的救贖,又似乎是想要將拉怨唸的火海中。
但是那些手一靠近蘇玉徽的角,似是遭到某種無形的力量阻擋,灼傷後連忙了回去,
而在火海的對岸,蘇玉徽看見站了一個容貌麗的紅——如畫的眉眼,如玉一般的,雖然是第一次看見,蘇玉徽一眼便認出那不是別人,正是骨生!
麵無表,似是一尊沒有任何意識的木偶人一般,一步步踏那修羅火海中,火苗舐上的紅,卻沒有吞噬。
每走一步,開出一朵朵紅蓮業火,開闔著,蘇玉徽聽見那幽幽、似是從地獄中傳來的聲音道:「殺父之仇,滅族之恨,此生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讓周蘅蕪債償!」
那樣刻骨的怨恨,就算是於局外之人的蘇玉徽,也不由得為之容……
蘇玉徽覺到臉上涼涼的,出手去,那是天際下的雨,還是的眼淚或者是——骨生的眼淚。
點燃的燭火照亮了一室的黑暗,男子看著床上蹙著眉的,眉頭皺了皺,吩咐人拿了盞琉璃燈罩給罩上,暖黃的燈火灑滿了房間每個角落——
這是個十分寬敞的房間,擺設十分簡單,一眼便就可以到底,沉香木的書架,紫檀木的書案和一張紅木的大床,床邊懸掛著幾把刀劍。
可見,主人生活起居十分簡單,且是將臥室和書房同用的,也不知是因為是在晚上還是什麼緣故,整個房間略顯得有些暗沉沉的,那放在桌子上的燭火,是暗沉的房間唯一的芒。
燭火給如玉般的度上了一層淺淺的黃,溫暖而又,在這樣冷的房間顯得格格不。
那張臉不足他掌大小,眉眼緻,就算是放在汴梁城中也是一等一的人,可是驚艷到他的不是那樣一幅好皮囊。
他撚著佛珠,剋製住去向那妙絕倫麵容的手,在燈火下不用細細描繪,的眉眼恍若在就銘記於心,一筆一劃,就算是忘記了所有都不會忘記的容貌。
帶兵攻打昭國,是蘇顯為他設下的圈套——三軍對陣之時,蘇顯設下圈套,他中奇毒誤十萬大山,在詭譎的陣法中廝殺掙紮,是將他從陣法中救了出來。
大雨封路,他們在山中等待著援軍的到來,短短十幾日與相的時,是那般的溫暖與安寧——那樣的安寧,是他畢生所求的。
是誰曾與他說過,有時一生也隻是一瞬,有時一瞬也是一生!
可是沒想到天意弄人,他們之間終究是之失臂,他知道是昭國的公主,卻沒來得及告訴自己真正的份——攻打的國家的將領。
再次重逢,三軍陣前,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墜下城樓,連挽回之力都無。
他在那廢墟上站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唯一過的人,卻連他真正的姓名都不知道。
他知道,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蘇顯,是死於蘇顯的謀之下。
蘇顯摧毀了他唯一的信念,那麼他定要蘇顯付出百倍代價、債償。
在蘇顯的壽宴上,他故意辱於他,可是沒想到會遇到了蘇玉徽——昏暗的山中,他以為是回來了!
可是分明是毫沒有關聯的兩個人,為何有著如此相似的長相?第一眼看見蘇玉徽,他以為是蘇顯故意安排接近於他的人,頓時起了殺心,可是看著那樣一張幾乎是全然一樣的臉,最後一刻他卻下不了手。
從昭國回到汴梁,周蘅蕪不是沒出過一些餿主意,找了一些與眉眼相似的子,甚至有個歌姬,竟是與有五分相似!
那子嘗試與他親近的時候他隻覺得無比噁心——他素來不喜人近。看到那個子的時候,他心中隻有無限的恨意,為什麼死了,那些人還活著!若非是周蘅蕪與追痕聯手相救,那子早就被他擰斷了脖子。
偏偏,對於蘇玉徽有時有一種莫名悉的覺,不討厭的靠近,並不厭惡二人幾乎是一致的臉,好奇多於厭惡。
總是在某些時刻,能從蘇玉徽的上看見的影子,縱然他在心中無數次告訴過自己,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心中還有一些微末的希。
昏迷的蘇玉徽似乎是陷了夢魘中,不斷低聲囈語著什麼。
趙肅眉頭擰了擰,俯去聽,從那低低囈語的聲音終於聽清楚三個字:「周蘅蕪……」
「哢」一聲,手中撚著的佛珠被他個碎,他眉眼鷙的看著躺在床上的。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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