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周蘅蕪的擔憂是多餘的，臨語姝的目的本就不是讓周蘅蕪與蘇玉徽琴簫合奏。

被臨語姝這般一岔開話題，眾人的注意力從蘇玉徽的琴藝到周蘅蕪的簫音了。

果然一個穿著鵝黃的襦笑道：「語姝，你既與周公子定下了婚約。這《求凰》曲子，應是你與周公子合奏纔是啊。」

看熱鬧的人從來不嫌熱鬧，果然這般一開口，眾人紛紛應和讓臨語姝與周蘅蕪琴簫合奏。

這樣景之下，蘇玉徽若是再湊上去，未免太不識相了。

蘇玉徽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本無意出什麼風頭的，目從周蘅蕪與臨語姝二人上掃過，道：「那我們可就要一飽耳福了。」

被蘇玉徽那平淡的眼神掃過，周蘅蕪不知怎的覺得背後生出一涼意。

來不及細想，他本是風流之人，在眾人催促之下便命人取來了玉簫。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江麵上起了層層煙波，臨語姝坐在蘇明珠方纔彈過的瑤琴前，素手一揮，剎時曲音切切，恍若如春風拂麵。

一曲《求凰》，便道出了相思之淺白深摯，意並重，一種說不盡的纏綿悱惻之意。

「兮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琴聲之後，跟著有一縷簫聲相隨。

隨著那簫聲響起，似乎原本喧囂的湖麵都安靜了下來，湖麵浩渺煙波，漾開了無數的思漣漪。

師傅影響，蘇玉徽在音律上頗有造詣，雖然這臨語姝的琴藝算不上是極好的，但是曲聲中帶著綿綿意，彌補了技藝上的不足；而周蘅蕪的簫聲，似是能人心絃一般，稱的上大師也不為過。

二人一坐一站，男子麵容清俊，子艷嫵，好一對璧人。

說不盡的琴簫互和，道不完的意綿綿之中，蘇玉徽聽得「叮」的一聲刺耳的聲音，那是不屬於「琴簫」的弦聲過。

許多人被琴簫之聲吸引並沒有注意到，蘇玉徽順著聲音看過去，卻見在他們後是樂坊裡請來助興的琴姬們，有手持玉笛、也有抱著箜篌的，蘇玉徽的目落在了角落裡最為不起眼的抱著琵琶的子上……

比起其它樂坊子的濃妝艷抹，穿著一極為素淡的淺藍襟，抱著一把琵琶。長發隨意的挽了個鬢。

五頂多算得上清秀，並不是多麼的麗人。但是在的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恬然的氣息，讓人不忍側目。

的存在，一掃船上的脂之氣，不知怎的讓蘇玉徽忽然想到南夷山林中的月亮。

淡淡的一彎月，的，淒涼。

蘇玉徽目落在放在琵琶邊上的素手上，可以確定，發出那突兀的弦聲的，便就是這個抱著琵琶的歌！

被這個突兀出現的歌所吸引，便隨口問了旁人：「那歌什麼名字？」

旁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纔同搭話的慕生。

不曾想蘇玉徽主同他說話，慕生未語先臉紅，蘇玉徽看得莫名，卻見他喏著，不敢去看蘇玉徽那一雙晶亮的桃花眼，小聲道：「二，二小姐問的那個歌，做月娘。」

生怕蘇玉徽覺得他輕浮知曉歌姬的名字，便鼓起勇氣解釋道：「……的琵琶彈的很好，我同說過幾句話。」

蘇玉徽「哦」了一聲，心道：「月娘……」

並沒有注意到慕生後麵解釋的話。

一旁的周杜若見狀目看向那抱著琵琶的歌，好奇的也湊了上來，看了會兒道：「玉徽，這不是在相國寺撞到你的那個人嗎。」

蘇玉徽再看那月娘，果真覺得眼，正說話，卻覺得畫舫一陣激烈的搖晃，蘇玉徽形不穩差點摔倒，還好慕生就在旁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蘇玉徽才避免了摔出去。

蘇玉徽驚魂未定的靠在了畫舫的角落裡，激的對慕生道謝，慕生臉耳朵都紅了，連忙道：「不……不必謝，是在下失禮了。」

蘇玉徽見他這般，心中還好奇道莫非這慕公子是個結不？

餘波之後，畫舫的震才漸漸停歇，場麵糟糟的一片，地上東倒西歪的，瑤琴也摔斷了兩半，周蘅蕪手持的那柄玉簫也跌落在地上了碎片。

臨語姝摔的厲害，被丫鬟扶著起來看著一地的狼藉，臉十分難看。

琴斷簫碎，似是一種不祥的預兆，是以這怒氣遷怒到下人頭上，卻見沉著臉怒斥道：「怎麼回事！」

的話音落下，下人們很快前來急切切的回道：「小姐，我們的畫舫被撞了，這會子進了水怕是待不住人了。」

臨語姝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貴的儀態了，罵道：「沒用的廢。」

聽畫舫被撞眾人有些慌，連忙前去船頭看看況，蘇玉徽走在後麵，盯著那摔兩半的瑤琴出神。

那瑤琴是蘇明珠的，依照的份所用之應是差不了，怎麼會一摔就斷了兩半呢？

見人沒注意，蘇玉徽的了一把那瑤琴，果然是上好的桐木做，那切口整齊，不大像是摔斷的，像是……被利刃橫空劈斷的。

眾目睽睽之下，莫不是有人用力斬斷了那瑤琴？

周杜若見蘇玉徽蹲在地上半天沒，便急忙道：「玉徽你在幹什麼？快來啊。」

蘇玉徽連忙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看向了那抱著琵琶的子影……按下心中的疑跟在眾人後去了船頭。

到了船頭果見畫舫被撞了好大的窟窿，湖水不住的往裡麵灌，船已經傾斜來不及補救。

周杜若見撞了畫舫的小船毫髮無損，這畫舫卻快沉沒，不由得道：「這什麼破畫舫，中看不中用。」

聲音雖然小，但是臨語姝聽的一清二楚。本就氣惱著這周杜若偏偏往刀口上撞。

一旁的周蘅蕪見臨語姝臉不對，怕二人再起爭執便道：「看樣子這畫舫怕是待不住了，都上小船回岸吧。」

畫舫後頭已經安排了小船來接，大家一時間都一齊湧了上去，船頭就剩幾個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