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顧若熙跑出飯店，後傳來顧宇軒的呼喚，腳步不停，反而加快速度，顧宇軒在後焦急地大喊一聲。

「我隻是有一句話，想對姐姐說。」

顧若熙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口氣冷冰冰地對顧宇軒說，「還想說什麼？」

顧宇軒走過來，他的個子很高，十九歲的年紀，已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過傳承了顧家的娃娃臉，看上去還像個模樣清俊的孩子。

「我隻是想說……」顧宇軒有點張，聲音慢慢收住。

「想為你媽和你爸說話，就什麼都不要對我說了！」若不是因為小時候，顧宇軒曾經仰著小臉，在一旁生疏又好奇地喚了一聲「姐姐」，是絕對不會站下來聽他說話的。

那時候，正是冒雨去顧家，祈求顧振宏，希他出點錢，幫哥哥治病，顧振宏卻將拒之門外。那一年，十歲，顧宇軒七歲，剛好放學回來，司機打著傘送他回家，他小聲問司機，站在門前的人是誰，上都淋了。在顧家工作多年的司機，小聲告訴他，那是小爺同父異母的姐姐。顧宇軒便站邊，好奇地上下打量，喚了一聲「姐姐」。當時的顧若熙確實有一點點的，因為在親生父親不相認的那一刻，從未見過麵的弟弟，卻喚了一聲「姐姐」，可那小小的，隨後就淹沒在對他們一家的恨海之中。

顧若熙承認，從小到大，真的很恨，也很妒忌，金玉裹的顧宇軒。他們明明擁有一個爸爸，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生，尤其哥哥，也是顧家的男孩，還是長孫，卻生活在最底層，有的時候還會撿別的小朋友丟下的零食袋，那袋裡香香的碎屑，被一幫孩子追著打，罵哥哥是傻子。因為這個，和媽媽沒抱著哥哥哭，那個時候起，對顧振宏拋棄他們的恨意，便已在心口紮發芽。

「不！我不是說這個。」顧宇軒趕搖頭，見顧若熙要走，這才鼓起勇氣將要說的話說出來，「我是想說……」他的聲音小了下去，但顧若熙還是聽清楚了每一個字。

「不要因為對顧家的恨，嫁給一個不姐姐的男人。」

顧若熙的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掐，半天都緩不過神。

「就是說這句話。」顧宇軒輕鬆地揚起笑臉，那燦若驕的笑容，和哥哥顧若，像極了。

顧若熙依舊一臉的冰冷，丟下一句話，匆匆攔了一輛計程車。「我的事，不用你來關心！」

顧宇軒臉上的笑容漸漸零落灰，失落地著遠去的計程車。顧振宏和許文慧追出來，見顧若熙上車走了，一陣捶頓足。

「哎呀，怎麼就這麼走了！這丫頭還真狠心！老爸都給跪下了，還不肯原諒我。真是個不孝，不孝！」顧振宏心痛地喊著。

「再見麵就難了！宇軒你怎麼不攔住你姐姐！」許文慧揮著拳頭，捶了顧宇軒兩下。

「什麼姐姐？你不是經常說，我是家中獨子，沒有姐姐，也沒有哥哥。」顧宇軒上了自己的車，「我晚上還有英文補習，先走了。」

「你這孩子，給我停車！我告訴你哦，不管想什麼辦法，務必多去與你姐姐聯絡，通通，你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現在是陸太太，今非昔比……你給我回來！」許文慧的話還沒說完，顧宇軒就開著車子沖車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