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上,司機過後視鏡朝著溫知夏看了一眼。
眼眶帶紅,卻執著的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雪天路,又是晚上,路上的車都謹慎的保持著車速,生怕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故。
「……幫我查一個人,我想要知道,這半年名下的全部資產變。」溫知夏頓了頓,「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他。」
「溫小姐放心,先生囑咐過,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辦,既然您說保,這件事便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電話那端的人幹練且簡短的說道。
當年的徐其琛,還不是尊稱徐先生,而是徐,他出國那年,給了溫知夏一個號碼,告訴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可以完全信任這個人。
這個人好像是虧欠過徐家一個很大的人。
「姑娘,到了,這地方……計程車進不去。」司機看著前方的建築,這個地方,他曾經也送過一位客人,但是出審查嚴格,不是業主,本不讓進去:「一共45。」
溫知夏上並沒有帶錢,手機和錢包都不在上,降下車窗,對著站崗的保安招了招手。
「我上沒有帶錢,麻煩你幫我付一下,回頭我再還給你。」說。
保安對有印象,付了錢,給開啟車門,看著頭上的繃帶和上的病號服,關心的問道:「您這是剛剛從醫院出來?」
溫知夏略一點頭,「我想看一下今天白天的監控。」
安保人員微頓:「……這,小區的監控不能隨便呼,除非是有警方出的證明。」
「我今天白天,從小區裡被人綁走,警方已經立案,這樣還不可以?」聲不顯,說出來的話,卻讓保安整個頓住。
溫知夏最後還是坐到了保安室,業經理親自來道歉,連同剛剛來不久犯下錯誤的那名保安。
溫知夏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目沉靜的看著螢幕上的監控:「停,把這段截圖發給我。」
說的是車牌號還有三個人暴在攝像頭下的一個畫麵。
經理全程配合的舉,新來的保安大氣不敢出。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名保安之所以沒有被開除,不過是上麵想要拉他來做替死鬼,承溫知夏的怒火和責任追究。
「人為什麼會被放進來?」想要用手拖一下額頭,但是手指到頭上的紗布,又將手指放了下去。
「這個……是我們工作的疏忽,新來的保安不懂規矩,給您造了麻煩,我們深抱歉,您看這樣……我們原因承擔您這次醫院的花費,這樣?」
醫院的花費,如今既然能坐在這裡回來,便說明不是什麼大的損傷,多的是驚嚇,業這邊承擔醫藥費,既不用耗費太大的損失,也能展現自己的誠意。
溫知夏的目向那名張的不斷汗的安保人員:「你們工作上的失誤,由你們部自行解決,跟我沒有關係,我需要的是你們配合警方,加強安保,今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至於解決事宜,會有律師跟你們談。」
來,主要是為了手中的視訊錄影。
經理說送到家門口,溫知夏拒絕了,如果不是頭上纏著紗布,上還穿著病號服,言語神之間都跟往日裡一般無二。
一個人,經歷了被綁架,鬥智鬥勇,傷休克,查出重病,目睹欺騙謊言,照舊都是冷靜的,甚至讓人看不出異樣。
是堅強的,當然,因為無論何種境地,從小到大,不都是一個人走過來嗎?
沒有遇到顧平生之前,可以活下來,難不如今,就要崩潰失常,潰不軍嗎。
一步步朝著瀾湖郡走去,夜幕下,的脊背照舊的很直,這是的驕傲。
「經理,是不是要告我們?」一人問道。
經理站在窗戶邊,看著漸行漸遠的溫知夏,「等律師來了看看況,這個人……不簡單啊。」
從被綁架到現在來找他們,連12小時都不到,你從的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恐懼和綁架後的歇斯底裡。經理自問,即使自己是一個大男人出現這樣的況,恐怕都做不到冷靜至此。
隻是,他們不會想到,在外人眼中保持著絕對冷靜的溫知夏,從那麼高的山坡上被踢下來,傷痕纍纍的醒來都沒有落淚的人,會在走到家門口時,因為一個平地摔,保持著摔倒的姿勢,無聲的眼淚「叭叭叭」的落下來。
你有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明明是他先肆無忌憚的闖進你的世界,霸道的將你的生活侵佔,說著好的話,轉頭卻也可以跟別的人親無間,往昔所有的回憶都是這個時候嘲笑著你的天真,竟然以為是他此生不可替代的唯一。
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進職場,所有人都說溫知夏聰慧,可即使聰慧如,此刻也算不明白。為什麼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已經不的人,而顧平生失去了一個願意為他做一切的人,明明是他的損失,是他犯錯,可為什麼會那麼難過。
真的很難過,全盤押注,滿盤皆輸。
走到浴室泡澡,等上的溫度慢慢的上升,也等口經過理的傷口傳來刺痛,微微垂下的眉眼這才發現,忘記了自己在口刺了一刀。
不傷及髒的皮外傷,不會危及生命,但不代表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裹上浴袍,整個人窩在沙發裡,良久良久之後,纔在一陣手機振緩過神來。
是一份資料,清楚明瞭的將趙芙荷名下的資產和半年的流水開銷都查出來了。
溫知夏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的,原來,顧平生不是對大方,而是對邊的人都大方。
忽然就笑了,也許這就應證了那句——誰能一如既往,不改初見模樣。
(柏)林。
「先生,該喝葯了。」晉茂將配好的葯和水放在桌邊,輕聲道。
徐其琛抬起手,晉茂這個時候纔看到,他還在開視訊會議。
一個小時前,就已經該吃藥了,但會議一再延長時間。
晉茂在平板上打了一行字,從桌上的一旁推過去,正好在徐其琛可以看到的位置:先生如果還是不按時吃藥,我隻能讓溫小姐來勸您了。
徐其琛轉著手中的文玩,斜眸睨上他,帶著不悅。
晉茂垂下頭,權當自己沒有看見。
最終,徐其琛還是在一刻鐘,結束了視訊通話,晉茂忙地上藥,徐其琛拿在手中頓了一下後,仰頭就水嚥下去。
一個人從記事開始,就不斷的吃藥,任誰都會對藥產生排斥和不悅。
但當年徐其琛在醫院裡看被警方救出來的溫知夏時,安不安的溫知夏吃藥的方法,便是陪同一起服藥。
溫知夏問他:「苦不苦?」
徐其琛和煦的輕笑:「苦。」
溫知夏皺起眉頭,因為他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既然是來讓吃藥的,總是要說「不苦」,這樣才能騙吃下去不是嗎?
「良藥苦口,哪有治病的葯是不苦。」他出手,變魔一般的變出一顆糖:「不過,你可以先把這顆糖含在裡,在他融化開的一瞬間,趁葯不注意,一同吃下去,試試?」
溫知夏那時尚且不知道,一個人是吃了多葯之後,才會連服藥都需要技巧,也是後來等都出院了,可以正常生活,可他卻毫不見任何康復跡象的時候才知道,他的自就不好。
溫知夏的雲淡風輕和後來的談笑風生,在潛移默化中,其實也算是到了徐其琛的一些影響。
他是百年家族滋養出來的繼承人,言談舉止之間都宛如是中世紀古堡中的走出來的貴族。
「如果溫小姐在,先生想必就不會這樣清苦。」在他吃完葯後,晉茂突然說道。零零書屋
徐其琛放下水杯的手微頓:「多言了。」
既是已經結婚,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的話,日後不要再提。」
晉茂看著他,有些言又止:「如果,溫小姐不幸福呢?」
徐其琛眸微沉:「我會護著,誰敢。」
即使是那個男人,也同樣。
顧平生出院,進瀾湖郡的時候,正好到出去的巡邏車,他深邃的眸輕瞥了一眼。
「出什麼事了?」這話,問向的是開車的司機。
司機頓了下:「這……我待會兒去問問。」
顧平生諱莫如深的朝他看了一眼,指腹慢慢的磨著戒指,說:「記住我一開始跟你說過的話,不要我手。」
司機愣住,回神的時候猛然剎車,差點撞向攔路的業經理。
車輛停下來,業經理也嚇出了一冷汗,他從剛才就在揮手,沒有想到,竟然會差一點被撞到。
司機穩住神誌,看著走過來的經理,降下車窗:「什麼事?」
經理點了下頭,靜止朝著後排走去,弓著腰趴在車窗前,看向裡麵的顧平生,深深的鞠了一躬:「顧總,真是抱歉,剛才敲門家裡沒有靜,這是給顧太太補的,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們已經把那個保安開除了。裡麵有一張卡,是醫藥費和營養費,真是萬分抱歉,讓顧太太到驚嚇了,剛才警方也已經來過,我們已經將視訊轉,我……」
「我太太到了什麼驚嚇?」顧平生冷聲截斷他的話,沉聲發問。
他的話,倒是讓經理楞了一下:「顧總,還不知道?」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按道理來講,他們是夫妻,顧太太不應該是第一時間就告知自己的丈夫?
顧平生:「說。」
經理:「……昨天因為一個新來的保安疏忽,放進來了可疑人員,顧太太……被,被綁架了,但是好在並沒有什麼大事,昨天晚上已經安全回來,我們……」
「馬上回去。」不等他說完,顧平生沉聲對著司機喊道。
經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在一瞬間好像聽到了顧平生的聲音裡帶著輕。
溫知夏從樓上下來,將醫藥費打醫院的賬號,將頭上的紗布一圈圈的拆下來,正在上藥。
顧平生大步流星的走進來,連鞋子都沒有換,徑直的朝走過來。
溫知夏聽到了腳步聲,手下的作微頓,卻沒有抬頭。
「我看看。」顧平生坐在旁的位置,按住的手,想要看看傷到了什麼地方。
溫知夏卻隻是眸寡淡的推開他的手,的眼睛下方,帶著一層灰,昨晚並沒有睡好,或者說,並沒有睡著。
怎麼能睡著呢,就像是一天之間,什麼都變了。
換是誰,恐怕都會輾轉反側,徹夜難寐。
溫知夏對著鏡子,手將嶄新的紗布纏在頭上,雖然不會刻意的在自己的臉上什麼手腳,但凡是人,總不會希自己的臉上留下什麼疤痕。
尤其,是一道隨時看見,就能想起發生了什麼的痕跡。
「被綁架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顧平生看著的作,將的冷淡當了餘氣未消。
溫知夏細微的扯起角,輕聲道:「沒有必要了。」
沒有必要了,以後也都沒有必要了。
顧平生聞言,劍眉擰起:「我們是夫妻,我是你丈夫,什麼做沒有必要?」
紗布在腦後打劫,溫知夏理了下垂落下來的長發,從他進門之後,第一次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因為,今天過後,我跟顧總就不再是夫妻。」
不是夫妻,的事自然就跟他沒有提起的必要。
顧平生眸很深的看著:「我說過,我們之間不會離婚,這麼多天過去了,我以為你的氣也該消了。」
消氣?
「是,我已經消氣了,顧總要不要孩子,在外麵想要怎麼玩,我已經不生氣了。」從屜裡拿出一份讓律師連夜起草出來的離婚協議書,放在顧平生的麵前,上麵已經簽好了字:「離婚以後,無論是車、房、還是公司票,都是顧總的,我隻要五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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