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章這話說得有禮,可那容太嚇人,武舉人隻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唐赫章的關門弟子,這份,等於是讀書人的康莊大道啊。
唐赫章的弟子不多,可被他承認是弟子的,無不是印在手了。
年前他聽說,連登州謝家的謝惠靈,都拜在唐赫章門下學習了。玉梁竟然是唐赫章的關門弟子,那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玉梁聽了唐赫章的話,馬上大聲應道,“先生,我記住了。”
他話音剛落,樓上傳來一聲驚呼。
“哎呀老太太暈倒了,快來人啊。”
“老太太,老太太……”
隨著驚呼,就聽到上麵腳步跑、凳子落地的混聲。
原來,周明和李承允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輕,武老太太在樓上聽見,隻氣了個仰倒,再聽到唐赫章的話,隻覺當眾被人把臉都打腫了。
要是還是當年當丫鬟的時候,彆說是聽幾句刻薄話,哪怕真被打耳,也能著。可人追捧習慣了,氣就大了,氣得手腳一陣發冷,隻想讓人把樓下那些人打出去。
還冇發號施令,早有機靈的武家下人,武舉人指示,從另一側樓梯上去,將樓下幾人的份跟老太太說了。
對武老太太來說,唐赫章還算了,可靖王府大公子,王府世子,隻覺得手腳又一陣發冷。
剛纔是氣的,現在是嚇的。
一氣一嚇,兩眼一翻,就這麼暈倒了。
武舉人連忙讓兩個兒子去請大夫給老太太看診,尷尬地紮紮著手,不知道該留客好還是送客好。
“武老爺家好熱鬨,你忙吧,我們還是看燈去。來來,玉棟,小四,你們彆為不相乾的人壞了興致啊。”周明卻是不管他人仰馬翻,哈哈一笑,拍著玉棟的肩膀當先走齣戲樓。
他那些話是對著玉棟說的,眼睛卻是看著玉秀,有些擔心。
武老太太這些話,簡直是汙了子名節,還暗示玉秀送香囊是想高攀孫子,實在可恨。
不過玉秀也可惡,好端端地乾嘛送武大勇香囊,還親手做了送。難道送給彆人的,不該去買一個算數嗎?再說,自己在這也幾天了,也冇照顧他們兄妹吧?怎麼冇看到送自己一個?
他一下擔心玉秀,一下又覺得玉秀可惡,眼神變幻不定。
玉秀被他看得有些奇怪,武老太太那些話,都冇被氣到,怎麼周明倒像是瘋癲了?
走齣戲樓,丁三爺和安帶了人在外麵迎接著,一路到人群外。因為戲臺子上唱得正熱鬨,看戲的人冇多注意這邊的。
周明一群人離開戲臺後,聽到後麵腳步聲響,轉頭,看到武大勇跑了過來。
“秀秀,我……”
他跑到玉秀邊剛想說話,玉棟已經走到玉秀邊上,“師兄,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吧。”
武大勇看看一臉冷意的玉棟,又哀求地看著玉秀,看得時間太久,連眼眶好像都有點酸了。
玉秀看武大勇那樣,不由歎息,“武大哥,我們冇怪你。隻是你家阿婆說得對,以後,還是避嫌些吧。你阿婆也是為你好,剛纔那樓上的,都是和你門當戶對的小娘子……”
“我不要們!我不要!”
“由得了你嗎?”周明看武大勇孩子耍賴一樣的樣子,在邊上閒閒地問道。
武大勇一噎,“秀秀,我……我不會聽家裡擺佈的!”
“武大哥……”
玉秀聽他那話的意思,想將他回來,周明卻一把拉住,“彆管他!這種一看就冇長大的孩子,你還哄他啊!”
玉秀有些無奈,“周世子,武大哥隻是有些魯莽,他是個好人,你剛纔那話,會氣到他的。”隻想跟武大勇把話說清楚,周明這一句話,直接把人給氣走了。
周明一聽,心裡卻不是滋味,自己好心好意幫撐腰說話,還埋怨自己?
難道真喜歡武大勇嗎?不可能,怎麼可能看上武大勇。周明直接否定了,可心裡的酸氣還是止不住地冒上來。
玉秀看他臉有些不好,又安地說道,“我知道世子爺是好意,其實,我隻是想跟他說幾句話。剛纔,多謝世子爺幫我們說話。”笑著行了個福禮。
周明覺得那安有點哄小孩的味道,可角,還是忍不住翹起了,算還知道好歹。
李承允在前麵看周明笑盈盈地看著玉秀,那眼裡的笑意,好像要滿出來了,忍不住輕咳一聲。
周明回過神,矜持地點頭,“也就舉手之勞,不用多禮了,何況你弟弟可是我表哥的師弟了。”
這簡直是今晚的最大意外!
唐赫章竟然直接將玉梁列為關門弟子。
玉秀覺得,重生後的周明,真是和前世相差太大,冇有前世老謀深算,也冇有前世的城府,或者,這就是未經磨難的年陳大人?
周明那句話話音一落,玉梁轉頭問唐赫章,“先生,你真願意收我?不是騙我吧?”
“嗬嗬,老夫騙你做什麼。”唐赫章被他說得一笑,“說收你就收你,不過你要是不好好讀書,丟了老夫的臉,回頭手板心天天打。”
“我不怕疼!”玉梁大聲說。
周明撲哧一笑,“小四,你就不能有點出息,說不會挨罰的?還不怕疼,討打啊?”
玉梁一想,還真是這道理,撓頭嘿嘿一笑,又跑過來跟玉秀說,“大姐,我們還看燈嗎?”
“看啊,走,到鎮外看分龍去。”玉秀自然不會被武老太太這點小事壞了心,何況唐赫章主收玉梁為弟子,這可是大好事。
一行人又走走停停來到鎮外,這時的鎮外,板龍在那邊空地上盤旋飛舞。
“什麼分龍啊?”周明好奇地問玉秀。
“就是將板龍拆了,隻不過不是好好拆,而是靠力氣,誰搶到一塊,就表明今年好運。”
“要搶一整節龍?”
“哪有那麼本事搶一整節啊,你看龍上,基本能搶到一塊就算厲害啊。那些紙很薄,一扯就破,最後除了板凳,什麼都不會剩下的,圖的也就是這份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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