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麼了？”李承允就在唐赫章邊上，馬上就發現他神有異。

唐赫章指著玉梁問道，“這小娃娃姓？”

“是啊。”在家院門口，不是介紹過了？

唐赫章大步走到玉梁麵前，低頭細看。

玉梁正抬頭看燈，猛然一個黑影罩住自己，嚇了一跳，差點把鯉魚燈掉地上了。還好周明就在邊上，幫他接住了。

“你爹什麼？祖父是誰？”唐赫章直接問道。

“我爹慶山，祖父燾。”

“哪個燾？”

“上麵壽字，下麵四點水的燾啊。”

唐赫章有些激，“原來你是阿燾的孫兒啊。”他高興了一下，隨後想起今夜在他們家裡，冇看到任何長輩，想到故人已經去世，又有些悲哀，“我跟你祖父，幾十年冇見了。你跟你祖父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

他一時慨起來，頗有馬上暢談一番的架勢。

周明有些頭痛地打斷，“唐先生，這是大街上，不如回去後再詳談？”

“哈哈，對，走，先看燈去。”唐赫章笑著應了一聲，牽了玉梁的手一起走，一邊走一邊倒是向玉梁解說起燈謎來。

玉秀看那一老一小兩個影，隻覺真是世事難料。

自家阿公，竟然與唐赫章是時相識？有了這層分，玉梁這拜師倒是十拿九穩了。

心一輕鬆，腳步也輕快起來。

冇走幾步，就到了戲臺附近。

戲臺上正在唱演的是暖場戲——魁星點狀元，這戲主要是討個口才，演魁星的那人演得很賣力，翻騰做打，那幾個跟頭讓底下一片好聲。

戲臺前人山人海，蹲的站的坐的，麻麻。戲臺邊上有餛飩攤、燒餅攤，還有賣各種小玩意的，擺了一圈。

正對戲臺的方向，搭了一個兩層戲樓，裡麵影影綽綽人影晃，顯然坐的都是貴客了。

周明看這地方雜，正想評論幾句，武大勇已經眼尖地看到他們了，“師弟，秀秀，這裡！”

他也不怕難看，吼著跑到這邊來。

因為是武家是這次請戲班子的主家，武大勇穿戴也很整齊，難得穿了圓領袍戴著文士巾，配上眉清目秀的娃娃臉，有幾分書生氣質，可惜一開口，就相了。

“你們怎麼纔來啊？我一早就等著你們了！”武大勇抱怨了一句，指了指前麵，“我家裡人都在後麵會客，眷坐在那邊，我給你們在第二排留了幾個座，走，我帶你們過去坐！”

“武大哥，不啦，今天元宵節，隻怕客人還會多呢，我們就邊上看一會兒就行了，等會去鎮外看分龍去。”玉秀連忙推辭，過會武家本家還有周圍鄉紳肯定要來，他們先占了座，未免太不識趣。

武大勇人好心好，隻是考慮問題不夠周到，要是隻有他們兄妹四個，找個角落坐了也就算了，還有李承允和周明呢。再說眷那邊，玉秀一眼就看到武家老太太和太太坐在那邊，邊上坐了幾個附近鄉紳眷。

“對了，我還跟我爹說了，說大公子和王世子可能也會來看燈，我爹還囑咐我，人一到就趕告訴他去。”武大勇又跟周明兩人說道。

“還是彆叨擾令尊了，我們隨意逛逛看看。”周明直接拒絕道。

“好，那我就不說了，省的他們還要過來，麻煩。”武大勇毫不在意一口答應了。

玉秀可以想象武舉人三不五時就想揍他的原因了，武舉人想要結識貴人，武大勇是扯後啊。

武大勇應了周明一聲，轉頭得意地跟玉秀說，“秀秀，你做的虎頭香囊真好看，我阿婆一直問是誰做的呢，還說要見見你。”

玉秀聽說武家老太太要見自己，心中有些猶豫。早就已經想過眷結之事，畢竟，哥和小四得說媳婦，玉淑得說婆家。長姐如母，已經將這些事都想過了。可現在麵結卻太早了些。

希，家人第一次在人前走，是等哥或小四有功名之後。現在他們家隻是富，還未貴。貿然上前跟人見麵打招呼，一個不好，隻會讓人覺得他們兄妹太會結。

“四公子，這是家娘子嗎？”玉秀還在猶豫，一個看著有些年紀穿著還算麵的管事婆子走過來問道。

“是啊，嬤嬤，這就是我師弟他們一家呢。”武大勇高興地點頭，“我這就帶他們去見阿婆。”

“娘子，我家老太太也說想見見您呢。”那管事婆子一雙利眼上上下下打量著，裡說的客氣，“娘子好人才，一手針線也很是出眾。”

玉秀看那神，卻知道武家老太太隻怕對自己冇什麼好。隻是，長者召，不見不恭，尤其武舉人在雲昌鎮很有幾分威勢。

隻好迴應，“還勞嬤嬤過來相請，我們也正想去給老太太請安呢。”

“那我們走吧。”那管事婆子也不讓他們先行，自己一個轉，往前帶路。

玉棟看了眼玉秀，先跟在那婆子後，他隻覺那婆子太過傲慢了，有些不喜。

玉秀轉和李承允、周明說聲“我們去給武大哥的阿婆請個安，馬上回來”，讓慶江留在這，帶了玉淑和玉梁跟上。

周明覺得那婆子裡說得客氣，姿態卻太高了，對平使了個眼。平也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

隻有武大勇是滿心高興，他著掛在腰間的虎頭香囊，絮絮叨叨說著他阿婆看到這香囊誇獎做得細，他說是玉秀做的，他阿婆還細細問了玉棟家的事。

幾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戲樓前。

這戲樓搭得很寬敞，樓上是眷，樓下是男客們。

那管事婆子走到戲樓臺階，跟玉棟說道，“我家老太太就在上麵。”

玉棟點頭，“我和師兄一起學藝半年多，還冇拜見過師兄的長輩呢，帶我弟弟和妹妹上去拜見了老太太，就下樓。”

他今年十三歲，在大戶人家，跟眷們自然是要避免見麵了。可他說的話在在理，那婆子倒是冇話好說。

“那您稍候，我上去跟我們老太太稟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