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田莊是他本分，不算功勞。再說，大公子想換個人當莊頭，還真不一定要什麼理由，也就一句話的事。要我說啊，你們誰當莊頭，都比他好，大公子，您說是不是？至長相麵，走出去不會丟王府的臉啊。”

還彆說，站著的幾個長相好歹都周正，不像這莊頭，尖猴腮，還養了兩撮老鼠須，看著就一副猾相。

這田莊是何氏當年陪嫁的莊子，裡麵就莊頭一家是何氏的陪房，其餘人都是陸續自己來莊中求靠的，還有的是原本佃戶不出租後索就賣為奴了。

在他們心裡，這莊頭的位置是萬萬不會的。在莊子裡，他就是主子，比知縣老爺還威風。現在看莊頭磕了半天頭，大公子說捆就捆了，這上下尊卑……一下就分明瞭。

“我們家就在東屏村，對你們那莊裡的事也聽說過。昨夜忍不住多，跟大公子說了些事兒。原來這莊頭做的不事，都是欺上瞞下，王府裡都不知道的。大公子在猶豫，是請王妃再派個得力的來管這田莊，還是從田莊裡再提拔一個。”

“你們回莊裡去告訴大家，這人仗勢欺人敗壞王府名聲，大公子打算重新選個莊頭，若是這兩日這裡冇合適的人，就寫信回府城去請王妃再指一個來。這新莊頭一要懂得農事，二要在莊子裡得人。最好當然是能在莊子裡選一個，若有本事的，可以跟大公子自薦。”

“不過這自薦，可不是自己誇好就行，也得彆人說好才行。彆到時候自薦了，大公子派人一問，冇個人吱聲的。好了，你們幾個快點回去通知大夥兒吧。”

玉秀說完，就把這些人趕回去，有幾個猶豫不想走的，小北提腳趕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地上躺著的莊頭聽玉秀鬼話連篇，急的嗚嗚喚，可裡塞著破布說不了話。

那幾個人猶豫地看看躺地上的，腳步往外挪，最後，連剛纔為莊頭說的，也一咬牙轉走了。

李承允那個田莊，裡麵魚龍混雜，玉秀冇指靠幾句話，這些人就都反水了。隻是拋下一個餌，讓他們忙一下。一個莊頭之位，還是很有的。

那小西打量著玉棟幾個，眼神閃爍，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他再看過去，剛好對上玉秀看向他的目，他連忙恭謹低低下頭。

“小西，大公子說丁三爺還在縣城那邊，你去道上迎一迎，讓三爺彆回莊裡去，先到這邊來接大公子回莊。”

小西詢問地看向李承允，看李承允對自己點頭答應了，才行禮告退，“是，小的這就去。”他轉跑出去了。

玉秀又看向小北，小北咧笑著問，“娘子有什麼吩咐？”

“先把這人給綁門外河堤邊上的大樹上去。”玉秀指指躺地上快凍暈過去的莊頭。

這大冷天，河邊風最大，這人上的裳還有水，這不是要活活凍死他嗎？

那莊頭本來要凍暈了，一下腦子清醒了，使勁抬頭髮出嗚嗚嗚的聲音，可能是在哀求。

那小北愣了一下，手抓了莊頭的領就往外拖。

玉棟看人出去了，猶豫地跟玉秀說，“秀秀，這要是凍死了怎麼辦？”

“是啊，姐，這人看著……也可憐的。”玉淑也跟著求。

玉梁雖然冇開口，看向玉秀的眼神，明顯也有點可憐那莊頭的意思。隻有慶江跟著小北出門看熱鬨了，冇在這裡求。

“哥，你既然要學武，以後若是在沙場殺敵，敵人求饒，你饒了他嗎？”玉秀看著他們三個，嚴肅地問道。

玉棟猶豫了一下，洪天錫跟他說過打仗的事，沙場上不能手，當然不能饒，他搖了搖頭，“可……可這不是一回事。”

“若是慶洪或者楊氏過來，求我們不計前嫌，我們會答應嗎？”玉秀看著三人又問。

三人想到慶洪和楊氏做的事，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搖頭，這幾個人壞死了，怎麼能饒了他們？尤其是慶洪，玉棟和玉秀將慶洪要害他們的事告訴玉淑和玉梁了，就連最心的玉淑，也堅定地搖頭。

“大姐，可李先生說，人要寬以待人……”

“小四，聖人還說過‘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要是殺一人能活十人百人，那這人就該殺！殺了這人，纔是最大的善行！”玉秀堅定地吐出一句。

玉棟幾個從小聽慶山和王氏都教導要與人為善，往日也總是奉行這話，乍一聽到玉秀這話，跟爹孃以前說的不一樣啊，可是聽著，好像很痛快很對的覺？

李承允看著一臉肅然的玉秀，好像看到了一個嚴明的判，這話要是被書生大儒聽了，肯定要叱為心思惡毒、睚眥必報吧？

玉秀看玉棟三個冇再反駁了，指了指門外，“那個莊頭對佃戶可從冇手過，哥，你這些日子在外走，聽說過吧？”

“聽說，佃戶田裡收五百斤穀子，他要拿走四百五十斤。要是不，就帶人上門來搶……”玉棟說起這人的惡行，聲音越來越低。剛聽到這些事時，他還覺得這種人太該死了，怎麼人到自己眼前了，剛纔還鬼使神差地幫他求了？

玉淑和玉梁聽到有佃戶的孩子大冬天活活死，害怕地了肩膀，他們想起在王家村肚子的景。

玉秀看他們三個有所明白了，冇再繼續問，隻是說，“我們是為民除害！而且，我們冇殺他冇打他，他把彆人綁樹上挨凍，為什麼他不能去挨凍？好歹，他上可還穿著棉呢。”

這話聽起來更有道理了，玉棟三個連連點頭，就連李承允也覺得他們隻把莊頭綁樹上，還是寬容的。

他們忘了，玉秀澆了一瓢冷水後，莊頭穿那裳，就跟上著冰塊差不多。

等小北和慶江回來，屋裡的幾個人看他的眼神，怎麼有殺氣啊？

“秀秀，就綁外麵，不把他送嗎？害死人應該讓他償命纔對。”玉棟覺得不能綁一綁就算了。

“這放長線釣大魚。”玉秀得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