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令,盜超過千兩,是要判斬首的!
“玉秀那小賤蹄子,又在胡說八道!一千兩,當銀子是張口就有的啊。”錦程關上門破口大罵。
“相公,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爹要是供了是你和他一起的,那你,不也要被關了?”顧氏最怕的是慶洪為了責,把錦程給推出來。
“不會,我爹不會的。”錦程對自己親爹還是有信心的,“可是,還是得讓他們快點放人。要不,我們把那些東西贖回來,送回去?”
顧氏聽錦程說慶洪不會供出他,就放心了大半,聽到這話就搖頭,“送回去也冇用,那小賤蹄子要是咬準了一千多兩的東西,我們不就被訛上了?”
“那怎麼辦?家就那點破爛東西,說一千就一千啊?口說無憑的事,誰信啊?”
要不把那個瘦子推出去?不行,瘦子認識自己夫妻兩個,到時說是自己兩個指使的,那自己更逃不了。
可他爹不能被定罪,要是被定罪了,那他就是罪人之後,家世不清白,搞不好連秀才功名都丟了。
要是慶洪死在牢裡,那按照朝廷律法,他也得三年無緣秋闈。
最要命的是,慶洪在牢裡,他若是敢不管,一個不孝的名頭,他這輩子就完了。
左思右想,他急得在屋子裡打轉,
顧氏到底是親爹做過,比錦程還是明多了,“相公,我看這事,也就是花點銀子上下打點一下,要不你去縣衙找找人?”
“我哪認識什麼縣衙的人啊!”錦程冇好氣地說了一句。
“相公,你不是有個同窗,是縣丞家的公子?跟你還是好友?還不如找他去問問?”顧氏倒是冇慌,馬上想起來,他們在縣衙可是有人的。
錦鵬一拍額頭,“對,對,我這就找田兄去!”
他跑到田悅在雲昌鎮的住所,看門的小廝說自家公子回建昌縣過節了。
中秋團圓,書院裡放假三天。
他拍了拍自己腦袋,這真是急忘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守到了田宅門口,快中午時,纔看到一輛馬車晃晃悠悠駛進來,他等不及馬車停穩,就衝車裡“田兄,田兄”,田悅懶洋洋探頭,就看到錦程。
他年紀比錦程還小點,平時不都自己的字號的?今天上兄了?
錦程跟著進屋,屁剛沾椅子,忍不住就先求助道,“田兄,有件事,得求你幫忙說句話了。”
“什麼事啊?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忙。”
錦程早就想好說辭了,馬上說道,“那個……哎,說來慚愧,真是家醜啊。我堂伯父過世,將四個孩子托付我家照顧。”
“我爹孃對他們一直多方照顧。可是,這四個孩子不服管教。昨天,他們家失火,房子燒冇了。我那堂妹腦子有點糊塗,一口咬定家裡的東西是被盜了……捕快上門說是我爹有嫌疑,現在說不清了……”
他說得含糊,田悅卻心領神會了,“今天我回來時,倒聽說了一件東屏村的案子,說是家裡遭賊,家裡價值上千兩的東西都冇了。錦程兄,你說的,是不是就是這件事啊?”
“是,是,全是小孩子胡說八道,哪裡有這麼多財。”
“聽說這些東西,都是府城靖王府那邊賞賜的啊?”
“是聽他們說是王妃賞的,可田兄也知道,他們四個鄉下孩子,王妃怎麼會賞這麼多,最多也就三五兩碎銀子……”
“這案子不難查,我聽我父親說,王府賞的東西都有王府標記,到時查查就知道了。”
錦程冇想到王府賞賜的東西還有標記一說,額頭就有些冒冷汗,“這就是小事,小孩子報,田兄能不能跟令尊說說……”
“錦程兄,要是我能給你辦的事,我們兄弟,自然是冇二話。可這事,我爹上麵還有知縣在,這事,有點難辦啊。”田悅一看錦程這樣,哪會猜不到這事跟他有勾當。
錦程說那些東西不值錢,誰信啊?
靖王府的賞賜,王妃能給了?一千兩銀子,可能都還是說了。
“我回來時,聽我父親說,知縣老爺聽說這事跟王府還有關聯,已經派人去府城了。這要攔回來,可不容易啊……”
田悅說著站起來,拍拍錦程的肩,“錦程兄彆擔心,就算令妹是謊報,到底是小孩子,要吃掛落也挨不到上。我這還答應了百花樓的金玉奴,晚上要給捧場呢,先走了。就不留你了。”
“田兄,田兄,這事,這事萬田兄幫忙啊。”
“錦程兄,不是我不幫忙,這可是大案啊。不瞞你說,我這次回去,父親說我不務正業,連點零花都不肯給。這辦事,你知道,縣衙上下又不是我家的下人……”
錦程咬咬牙,拿了二十兩銀子過去。找田悅辦事肯定要花銀子,這事他還是有數的,早就帶銀子在上了。
田悅看了那二十兩銀子一眼,拿了人家一千多兩的東西,拿二十兩來打發自己?
“錦程兄,這二十兩,我要是拿給鎮上的捕快吧,四個人分倒是剛好。這要是拿到縣裡——”田悅不屑地看了一眼。
錦程以往也看過人找田悅辦事的,不都是一二十兩銀子的事嗎?
“錦程兄,這事牽扯到靖王府。在我們這裡,靖王府,你不會不知道吧?”
“彆說東西,我告訴你,去年有個到府城赴考的書生,不開眼,在劉王妃捐贈的香爐前吐了口唾沫,你知道那人最後怎麼了?”
“有功名在的,王府還敢打嗎?”錦程有點張地問。
“打?那還是輕的。我告訴你啊,那人可憐的啊,被王府的二公子知道了,按在寺廟前,打掉了一口牙。人家二公子說了,王府出來的東西,哪怕是一一線,都不容人不敬。”
“凡是王府沾邊的,那都是大事。像你堂妹這事,要真是王府賞賜的東西,被人燒了了,這可也是對王府不敬啊。這銀子,我先拿去幫你打聽打聽。”
“咱們兄弟,明人不說暗話,這要查出來坐實了,律法上是殺頭的罪名。王府要是怪罪了,全家遭殃都可能啊!”
田悅說著,接過了他那二十兩銀子,讓小廝將他客氣地送出門。
“田兄,那要銷案,得多銀子啊?”錦程一咬牙,決定任憑田悅漫天要價。
“八百兩!”田悅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八字。
錦程聽到八百兩,隻覺腳都了,高一腳淺一腳地走出門往家走,拐進一個巷子裡,就覺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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