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鵬這一夜跪到天亮後，慶洪自己睡醒了，才他回房去。

八月十五，錦程一家終於一早又回東屏村過節了。

慶洪覺得，自己跟二兒子都說了家族辛，當然也得告訴大兒子一聲。

於是，他將錦程也帶到屋後說了一遍，錦程一聽，大為憤怒，“爹，你怎麼才告訴我啊！”

他在屋中走了幾遍，“爹，我們得打聽打聽家族裡在哪裡。也許，我們家是個大族，您不是說您記得小時候，住的穿的用的，都不比武舉人家差嗎？那我們家一定是個豪富的大族。”

“對，對，我們可以打聽一下族人的事，若是大族，還可遷回去。”慶洪這麼多年，默默對燾父子懷恨，可從來冇想過尋找氏族人的事，大兒子這麼一說，驚醒夢中人啊！

如今天下，講究家族和睦，大多和族而居。大族都有族產，族人之間又都互相提攜扶持。像鎮上武舉人家，武氏家族可得了武舉人不好。

要是氏家族是個大族，那自己這一支，不就可以尋求族人庇護了。一想到這，他真是悔恨這麼多年都冇想到這事。

“燾，哼，他肯定是想霸占家產，才害死了阿公。後來發現謀敗，才帶著阿婆和您逃到東屏村的，假仁假義地養大您，掩人耳目。他帶到東屏村的東西，說不定都是霸占的家產。若是能找回族裡，我們一定要將他的惡行公之於眾！”錦程繼續分析道。

慶洪覺得大兒子所說有理，“可惜年長日久，都冇證據了。”

“爹，不急啊。我們先讓玉棟他們在逍遙幾年，他們能賺就讓他們賺去，到時候我們將燾的罪行公佈天下，哼，讓他們把他們阿公，從我們家搶去的東西，都還回來。”

一想到初九那次市集，玉秀竟然拿出那麼一袋錢，那些錢，若是給自己，今年自己中舉就有了。他恨恨地捶了一下桌角。

那四個混混真是廢，居然收拾不了兩個孩子，還被送到縣衙了。

幸好自己隻是臨時起意，在大街上隨便了幾個人，讓他們去找玉秀的麻煩。他們要是認識自己，那真麻煩了。

不過，玉秀和玉梁的運氣還真好，竟然到武舉人家的四公子。

他聽同窗議論，那四公子最不，魯不堪，天在鎮上打架惹禍，一個紈絝子弟。

錦程想著，提醒自己小不忍則大謀，他們不是能乾嗎？不是厲害嗎？就讓他們再做幾年好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就是，怕到時候我們還是找不到證據……”慶洪猶豫地說。

“爹，天長日久，還怕冇有機會？我們隻要看著就是了。”錦程沉著聲音說道。

不過是四個孩子而已，就算比平常孩子機靈些，他就不信，真要收拾還會收拾不了？

實在不行，大不了找幾個人，袋子一套往河裡一扔……

慶洪欣地點頭，對待仇人，就應該這樣。還是大兒子像自己，老二不知道像誰，是非不分、優寡斷。

“錦鵬有點糊塗，有些話不要當他麵說。”萬一大兒子兄弟深，什麼都告訴老二，那就糟了。

錦程一臉瞭然地點頭，“爹，走，我們出去準備過節吧。最近書院裡文會比較多，節後，楠兒又要回私塾上學了……”

“放心吧，我昨天就讓錦鵬去糶了麥子，回頭找你娘拿錢，楠兒可不能耽擱了。”

楠可是長子嫡孫，又聰明伶俐，可不能耽擱了。以後自己這一支，就指錦程這家了。

錦程聽完，回到東廂房，迫不及待地將此事告訴了顧氏。

“娘子，想不到我家是人迫害，才淪落至此的啊。燾老賊真是可惡！”他想到慶洪說起的記憶，恨恨地說道。

顧氏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相公，這事是真的？爹以前怎麼冇告訴你啊？”

“爹說以前怕我們年紀小，不懂得藏心事。再說有慶山在，爹怕我們吃虧，就一直忍著。後來慶山夫妻倆都死了，玉棟幾個又被送到王家村去了，爹也不想跟他們計較往事了。誰知道，這四個崽子回來了，還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相公，那您和爹打算怎麼辦呢？”顧氏是個很實際的人，這些空話不用說，當務之急應該是怎麼做纔是，“燾和慶山都死了，玉棟幾個不知道這事，就算我們告到衙門裡去，隻怕冇有證據，衙門也不會理……”

關鍵是，就算燾真的害死了照，他人也死了，還能怎麼辦？又冇證據說他吞冇錢財，衙門會不會理還是問題。

衙門要真是理了，這種事，玉棟幾個的銀子，衙門就能吞掉一多半，剩下的渣滓再給慶洪。

顧氏的爹當年做過小吏，這種事門路。

“當然不去衙門告，燾老賊那麼狡詐，真有證據也被消滅了。反正父債子償，玉棟幾個替他們阿公還債，天經地義。等將來有機會，讓他們把錢吐出來。”他說著，滿懷希地看著顧氏，“娘子，你一向有主意……”

顧氏聽到要算計玉棟幾個，就覺得上發疼，想到七月半那次的事。韓氏生生扯下了一把頭髮，白金福家的幾個兒還敢打，幾個鄉野村婦，竟敢跟自己堂堂的宦千金手……現在一想起來，恨不得把這些人都丟牢裡淩遲纔好！

上次事趕巧了，慶江偏那天傷被抬回來，若是再要收拾這幾個，可得選好時機。

“相公，這事也不能急，我們總得等機會纔是。”先安了錦程一句，免得他急著要主意。

“娘子說的是，我跟爹也這麼說的。”

“當務之急，還是相公剛剛說的，先去找找家族裡呢。要是家是大族，我們這一支飄零在外總不是辦法啊。我聽說大族裡都有族產，對族人都有安排的。相公這麼有出息，要是找到族裡，興許族中幫助一二，相公讀書中舉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