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麵麵相覷,們常年生活在京城, 訊息靈通, 這件事又鬧得尤其曲折,這些夫人們早就聽聞過, 靖勇侯府先和宜春侯府大姑娘訂婚,後來突然說認錯人了,和大姑娘退了親, 改了二姑娘。
雪夜結識,救命之恩,退婚, 姐妹換嫁, 這麼多八卦集中在一段婚事上, 程家大姑娘和靖勇侯的事這些天早就被夫人們傳瘋了。夫人太太們私底下討論的歡,現在突然見了真人, 們倒都意外了。
這便是程家的大小姐?模樣數一數二, 禮儀談吐出,家世也說得過去, 所以霍家為什麼要退婚?
自古君子重諾, 眾人對契約看得很重,尤其婚約是兩個家族之間的契約,就更不能兒戲。退婚必須是慎之又慎, 實在沒有辦法後的辦法。
如果說程家大姑娘容貌醜陋,有殘疾,或者格乖張, 不孝不悌,那霍家退婚眾人還能理解。可是,程家大姑娘要人有人,要纔有才,要家世有家世,這樣一個沒有短板的閨秀是多人理想的兒媳人選,霍薛氏到底吃錯了什麼葯,居然退婚?
家裡有媳婦的太太都朝霍薛氏投去疑的目。一家有百家求,再加上可高嫁,男卻多低娶,所以這些夫人們相看媳婦的時候,多多都要降低要求,抓住大的,忍小的。如果想要媳婦長得漂亮,那就得再降低標準,有時候連脾都周全不得。娶婦能影響三代人,像程瑜瑾這種樣樣出挑又懂事得的,定下來之後隻管回家著樂,霍薛氏居然還不滿意,退了姐姐,換妹妹?
反正這些夫人是沒法理解,們想,或許是程家二小姐特別出眾,能力明眼可見遠遠超過姐姐,所以霍薛氏才扔了好的換了個更好的。
不然,們就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了。
阮氏沒想到程瑜瑾竟然自己站出來否認。阮氏以為,霍長淵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能和他訂婚是極其榮幸的事。程瑜瑾的婚事被換給墨兒,程瑜瑾一定惱怒,暗暗介懷,一有機會不得讓眾人誤會纔是,怎麼會主澄清自己不是霍長淵的未婚妻呢?
不阮氏愣怔,霍薛氏也很意外。程瑜瑾解釋的太快,像是避之不及一般,讓霍薛氏生出一種自己兒子被嫌棄的荒誕覺來。霍薛氏不悅,先前和程瑜瑾打道吃過虧,現在再一次看到這個人,霍薛氏越發確定,不喜歡程瑜瑾。
霍薛氏冷冷說:「程大姑娘上次不是說了,退婚之後再無關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今日怎麼又過來了?」
程瑜瑾笑容不變,道:「霍夫人可能想多了,我祖母在裡麵休息,我方纔替祖母送客人出去,現在回來複命。」
霍薛氏臉一僵,阮氏見到連忙說話道:「好了好了,我和霍夫人另有話要說。大人說話,你一個晚輩不要。」
「是,二嬸。」程瑜瑾淡淡笑了笑,給幾人行了個禮,就輕巧地轉出去。出門後站到窗邊,低聲吩咐:「給幾位夫人上茶。客人至,你們卻這樣怠慢,禮儀何在?」
過路的一個小丫鬟為難道:「可是,奴婢要去洗瓜果。」
另一個丫鬟說:「前院沒香燭了,奴婢要去送新的。」
程瑜瑾不不慢,說:「你是後廳跑堂的,結果卻去前院送香燭,另一個前院的丫頭跑到廚房洗瓜果,這樣跑來跑去,一個個看起來倒是很忙,但是浪費了多功夫在路上?若是客人來了,瓜果要現洗,茶水久侯不至,有事要問,連個跑堂的丫鬟也看不到,這何統?各司其職,各盡其責,端茶的就隻管端茶,不要管香燭,洗菜的就隻管洗菜,不要去招待客人。前院的隻管前院,後院的也不要往外跑,省得你們一個個跑來跑去,卻什麼事都做不,忙給誰看?」
幾個丫鬟都低頭聽訓,諾諾稱是。程瑜瑾隨口問了兩句們以前是做什麼的,就給幾人另外分配了任務。們散開,一心隻管做自己手裡的活,倒是比剛才快了許多。
程瑜瑾訓話時站在抄手迴廊上,說話聲音並不高,也並不能從屋裡直接看到。可是此時屋裡沒人說話,程瑜瑾方纔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各位夫人耳中。
隨著霍薛氏一起來的那幾個夫人臉上表更加微妙,程家大姑娘不模樣好,禮儀好,連管起家來也很有一手。瞧瞧方纔訓話,條理分明,井井有條,表現比二十多歲的媳婦都好。
現的例子不就在跟前麼,阮氏都是生了三胎的人了,一樣的況,阮氏隻會木木地坐在這裡,程瑜瑾一個小姑娘卻能發現問題,出去後短短幾句話,丫鬟都被管的服服帖帖,令行止。
夫人們無聲地瞟了霍薛氏一眼,都挑挑眉不說話。霍薛氏臉不太好,前兒媳當麵拆臺,現在還對著眾人的麵顯示自己能耐,霍薛氏簡直懷疑程瑜瑾是故意的。
事實上,程瑜瑾還真是故意的。將糟糟的院理順隻花費一盞茶的功夫,但是卻能給霍薛氏添堵,這種劃算的買賣,為什麼不做呢?
心愉悅地離開了休息的院落,繼續到靈堂招待眷。程瑜瑾走後不久,程瑜墨來了。
阮氏得知霍薛氏來了的時候就悄悄傳話給程瑜墨,讓趕來未來婆婆麵前賣好。沒想到程瑜瑾都顯擺了一圈走了,程瑜墨這個當事人才姍姍來遲。阮氏頗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覺,明白當媳婦的苦,為兒打算,可是程瑜墨卻不不慢,連走個路都這樣磨蹭。
阮氏心裡說不出的嘆息。
夫人們先是見到了程瑜瑾,心想這樣的人霍薛氏都看不上,或許程家二小姐是個天仙吧。因為心裡預期太高,等程瑜墨來了之後,夫人們見到真人大失所,反而比正常打分還要低。
霍薛氏姿態拿的那麼高,把自家吹的那麼厲害,實際上,就這種眼?
幾位夫人都心生不屑。如果隻是退婚,們不會說什麼,但是退婚卻訂了一個遠遠不如的,那就讓人恥笑了。夫人們心裡這樣想,神態上不免多多帶出來一些。霍薛氏守寡多年,對別人的評價最為敏,很快就察覺出這些夫人都在笑。霍薛氏不想自己怎麼樣,反而恨恨地想,都怪程瑜墨這個拿不上檯麵的,丟了的臉。
阮氏特意過來陪霍薛氏說話,也不知道怎麼了,霍薛氏的臉越來越難看。阮氏不明所以,轉念一想,覺得或許是霍薛氏著急抱孫子,不滿程瑜墨要守孝一年,所以臉才越來越差。
阮氏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對,掩住咳嗽了幾聲,其他夫人見了,問:「程二太太,你這是怎麼了?」
阮氏說:「老病了,每年總要咳嗽一段時間。上次霍夫人給我留了帖葯,十分好用。但是下麵丫鬟糊塗,竟然把一味藥材忘了。能否勞煩霍夫人幫我看一看?」
霍薛氏一聽就明白了,阮氏這是有話要單獨和說。霍薛氏窩了一肚子邪火,正好順勢出去氣,於是點頭應允。看到阮氏和霍薛氏都要離開,程瑜墨這點眼力勁還有,也跟著走了。
等們走後,其餘幾個夫人坐在茶水間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閑話:「霍薛氏看著明強勢,守寡後也十分要強,這些年不知道在兒子上下了多功夫。這樣在意兒子,怎麼挑起媳婦來,卻丟了西瓜揀芝麻呢?」
聽話的夫人們搖頭,其中一個輕笑了一聲,用帕子捂住,故意低聲音說:「霍家退婚一事,有的是門道呢。這位二小姐,恐怕不像我們看到的這樣天真無害。」
「什麼?」另一個夫人不信,「枉我歷練多年,自認火眼金睛,竟然看走眼了?」
說話的那個夫人眉眼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龍生九子,九子不同,雙胞姐妹也未必一模一樣。大姑娘開了管家世的竅,妹妹就不能開其他方麵的竅了?」
「怎麼說?」
「你們還沒聽說嗎,據說靖勇侯府跟程家提了親又退親,並不是霍薛氏的主意,而是霍小侯爺的。據周太太說,霍薛氏來跟二姑娘提親的時候,被程大姑娘當場甩沒臉,霍家連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幾天還灰溜溜送禮來賠罪。」
聽到是周太太傳出來的,其他幾個夫人立刻都信了。周太太慣喜歡給人做,當初霍薛氏上門來提親,確實是請了周太太作陪。
說話的夫人見其他人不知道,越發興,將周太太悄悄說的八卦又分了出來:「聽周太太說,當初確實是程家大姑娘發現了霍侯爺,還讓家僕將霍侯爺救下來。沒曾想在慶福郡主的山莊上,霍侯爺卻看中了前來探病的妹妹。他嫌程大姑娘太端莊無趣,就讓家裡將大姑娘換了二姑娘。」
「啊,還有這種事!」其他幾個夫人聽到這話極其吃驚,父母之命妁之言,哪家的晚輩能由著自己喜歡,說換就換?們都是有兒子有丈夫的人,知道男人是什麼德行,然而就算退一萬步講,霍長淵嫌棄姐姐像尊菩薩,不夠活生香,那也不能退了姐姐,另外再訂妹妹啊!這什麼樣子。
分小道訊息的夫人搖頭,嘆道:「可不是麼,怪不得程大姑娘今日見了霍薛氏冷冷淡淡,而霍薛氏臉拉的老長,卻一句話都不敢說。敢,他們有愧於程大姑娘呢!隻是可憐程家大姑娘,好好一個閨,卻摻和到霍家的事裡,被妹妹撬走了未婚夫不說,自己被退婚,日後的親事也難說了。多好的一個閨啊,模樣好,紅好,脾也好,雖然太過端莊,但是這纔是持家的人啊!娶妻又不是納妾,要那些妖妖嬈嬈慣會哄人的做什麼?唉,可惜了。」
其他夫人深有同。夫人看子和年輕郎君們角度完全不同,郎君們喜歡活潑的,纖弱的,會哭會撒的,而婆婆們卻喜歡端莊大氣能教導夫婿向上的,程瑜瑾這樣就很完。
幾個夫人低聲流小道訊息。程瑜瑾長相氣質契合夫人們的眼緣,此刻在眷中了全然的害者。而霍長淵做完了所有夫人們害怕自己兒子做出來的事,自然了全討伐的件。
每個變心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不要臉的狐貍,夫人們不好說程家二小姐的不是,便一腦說霍長淵。
「靖勇侯看著高大英武,有主見有謀略,怎麼凈幹這種事?」
「誰知道呢,知人知麵不知心。唉,男人自顧自己,倒是苦了被他牽連的眷。程大姑娘多好的一個閨,以後可怎麼辦。」
夫人們口裡的訊息離真相越來越遠,們每過一道手就加油添醋一波,渣的人越來越渣,可憐的人越來越可憐。到現在,程瑜瑾已經了一個賢惠卻不被理解的可憐子,十分有代,夫人們傳播完八卦,看向程瑜瑾的目中充滿了憐。
若是這些話被霍長淵聽到,恐怕得氣得吐。程瑜瑾還無辜可憐?揮手打人的時候,可是直接往臉上打,一點都看不出來無辜和可憐。
夫人們都是宅裡廝混的人,說話的時候有丫鬟守著,阮氏並不知道們走後別人說了什麼。阮氏和霍薛氏提了熱孝親這個主意,霍薛氏隻想了一會,就同意了。
反正他們是婆家,程瑜墨急著嫁進來,霍薛氏當然不會有異議。
阮氏和霍薛氏商量妥當後,一起去後麵找程老夫人。程老侯爺病逝,程敏這個外嫁也一大早趕回孃家幫忙。阮氏和霍薛氏進來的時候,程敏正坐在屋裡安程老夫人。是姑,自然沒有避讓的道理,程敏也順勢聽到了阮氏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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