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也略有些驚喜道:“靜秋你怎麼也不說一聲?你看,沒有等他就開飯了,這像什麼話。”
方靜秋微微一笑,喝一口麵前的湯道:“我也不知道他要過來。”
方良業對芬姐吩咐道:“告訴警衛員,讓他進來吧。”
“好。”
賈浩此人長相不錯,個頭高,材並沒有中年人的發福走樣,隻是一進門就一路彎腰鞠躬的進來反而顯得矮小而又懦弱。
“爸,媽,你們在吃飯啊。”他滿臉堆笑很是討好的樣子,順便將手上提著的幾個禮盒到芬姐的手上。
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看著他,方太太笑道:“都是一家人,每次來還這麼客氣,就你生疏。”
“媽說的對,但我很久沒過來探您了,一點心意。”
“姐夫。”方錦程沖他打招呼:“坐吧,吃飯了。”
“錦程也在家啊。”
“我哪天不在家啊。”他說著便拍拍邊的位置道:“來啊,姐夫你別這麼拘謹,每次來我們家比我進我爸書房還要張。”
賈浩連連笑著點頭到他邊坐下,芬姐手腳勤快的給他佈置好碗筷:“不知道的姑爺要來,也沒做你喜歡吃的菜。”
“沒事,沒事,芬姨辛苦,我吃什麼都行,都很可口。”言罷又看向方靜秋,小心翼翼的說道:“靜秋,今晚住在爸媽這嗎?”
“不啊,吃完飯就回去。”說著便親自為賈浩盛了一碗鯽魚湯遞過去,一副賢妻良母的做派。
賈浩寵若驚趕接了過來,不無激的看一眼道:“我開了車過來。”
“正好,錦程不用送我了。”
方錦程一臉的生無可,他還想趁著送老姐回去的時候順便去瀟灑瀟灑呢。
方良業從始至終板著他的麵癱臉,他對這個婿一直頗有微詞,但見他們婚後還算琴瑟和鳴日子越過越好了,平時生活也互相幫助扶持,曾經的反對已經沒那麼強烈。
現在除了對這個婿的格還不怎麼看好外已經沒什麼大的意見了。
“都吃飯吧,吃飯就不要聊了。”
“是,是。”賈浩連連點頭道:“食不言,食不言。”
在兒要走之前方太太就找出自己的一件真披肩給兒披在肩上,一邊嗔怪道:“孩子家夏天也要注意不要著涼,以後晚上出去的時候不要穿肩膀大的服,對不好。”
“知道啦媽。”溫雅惠中的方靜秋抱著老媽拍了拍與告別。
方良業道:“我之前跟你說的,把小囡接過來的事你再好好想想,你這丫頭脾氣從小就倔,但這關繫到小囡的早教,你一定不能太鉆牛角尖,聽到了嗎?”
“嗯,我會考慮的,再見,我們先走了。”
“那我們走了,爸,媽。”賈浩也一一向二老作別,隻收到方太太的回應。
開車出了軍區大院賈浩才稍微鬆了口氣,一邊看向副駕駛上支著額頭小憩的人,一邊小心翼翼道:“剛才爸的意思是要把小囡接回A市?”
“你覺得呢?”
賈浩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小囡從小就在A市,陪伴著二老,我知道他們有難以割捨的,但我爸媽……”
“我說什麼了嗎?”方靜秋忽然轉過頭來,發出一聲冷哼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是那種會讓人拿話柄的人?我會讓人說我是個不孝的兒媳婦?”
賈浩訕訕閉:“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放心,小囡可以跟你父母住一年,但等上小學後必須到我邊來,我可不想讓我的兒輸在起跑線上。”
“那我爸媽到時候可以搬到A市嗎?”
“二老年紀大了,換一個新的環境會非常不適應的,現在通這麼發達,而且我們在S市還有公司,時不時的過去陪二老一段時間就行了,搬來搬去乾什麼?”
賈浩不說話了,認真開車。
方靜秋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道:“你對我的安排有很大意見?”
“沒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覺得很疲憊,A市的夜五十在眼前一晃而過,明明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很多年,他卻永遠向一個外來戶一般的格格不。
哪怕他現在開著豪車,住著別墅,手下公司上市,員工百千,坐擁一個商業帝國為別人艷羨的功者。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個人,以及這個人背後的家庭麵前,他從來都卑微到了塵埃裡。
似乎無論他做什麼都永遠無法得到這個人的肯定,在人前永遠都有一張溫賢惠的笑臉,在人後的表卻又猙獰可怖。
似乎將兩個不同格的人和在了一個軀裡,就是這樣的格讓賈浩覺得畏懼的同時,又自卑的無地自容。
方靜秋也靜靜看著擋風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道:“有些事,並不是我不想尊重你的想法和決定,隻是我比你想的更多,當你隻看到眼前的時候,我卻已經想到了明天,下週,一年後,甚至是十年後會是什麼樣的。我能做的就是盡力避免可能發生的不幸,將損失銳減到最小!就好像我們的婚姻一樣,我不想因為你父母的到來而真的到了一敗塗地的地步。”
“你從沒和他們相過,隻是聽你的朋友抱怨過婆媳生活,在網路上和書上瞭解過就直接拒絕和他們的流,這對我,對他們,很不公平。”
方靜秋抬手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和上麵緋紅的指甲道:“我不過是不想跟另外兩個陌生人爸媽而已。”
賈浩用力捶打了一把方向盤,牙關咬。
方靜秋不是沒有過那兩位老人爸媽,還是在結婚之前,兩家的家族聚會上。
人前溫賢淑的而又大方,一口一個爸媽的很是親切,雙方親友都對贊不絕口,說從小就是個好孩,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好媳婦。
賈浩道:“不說這些了,我問你,越南的藥廠你什麼打算?”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打算讓研發團隊繼續研究那個十年前的課題,這個藥廠還有個研究所,研究起來更加方便,也不用東躲西藏了。既然是個藥廠,自然要利用起來,註冊商標生產藥品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在辦了,你不用心。”
“藥廠的事我不管,但是這個研究課題真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方靜秋扭頭看向賈浩,賈浩卻不敢看,哪怕不看也知道這個時候,這個人的表不僅冷漠而且可怖。
“賈浩,連我爸媽都說我是一個很倔的人,你為什麼還要試圖改變我?”
“我……嶽父嶽母如果知道一定也會反對這件事。”
“他們年紀大了,我不想就這些事再讓他們心。”
“你從來都是這麼……這麼的任妄為!”
方靜秋道:“結婚之前你不是就已經知道了嗎。”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們還是結婚了。
在A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私人別墅區的房價已經貴到離譜,於鬧中取靜,方靜秋的在A市的房子就在這一片別墅群中。
倚靠著一座小山,鄰傍一片人工湖泊,不遠就是頂尖高爾夫球場俱樂部。
賈浩將車停在家別墅的門口道:“我今晚可以住在這裡嗎?”
方靜秋道:“沒問題,進來吧,洗澡的時候記得洗乾凈。”
這代表他終於被允許‘侍寢’了,就像一個王,對自己想要的予奪予求,對自己不想要的多看一眼都要置之死地。
*
隨著暑假的到來,這代表著真正的夏天也終於來臨了。
方錦程考完最後一場考試,林孝先從國外回來,又召集了一群狐朋狗友打著聚會的名義去外環飆車。
一溜兒的超跑並一群著清涼的小腰,於夜中的外環加油站出發,發機轟鳴的聲音幾乎點燃了整個夏夜。
車速被飆到表,方錦程風馳電掣的速度讓人塵莫及。
林孝先坐在他的車,默默罵了一句臥槽趕攥扶手和安全帶,擔心自己隨時被甩出去一般。
明明已經遙遙領先的人卻忽然被後殺出的一匹野馬超越,那是一輛改裝過的蘭博基尼,是聽發機的聲音就知道價值不菲。
方錦程剛要踩上油門勇直追,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慢慢降下了車速。
林孝先急了:“靠,追啊!有的是超越的機會!”
“沒意思!又不玩錢,贏了也沒啥意思。”
“靠,你丫還惦記著錢吶!有那麼個有錢的姐夫還整天鉆錢眼兒裡去!”
“那又不是小爺的錢,小爺以後養家餬口還是得靠自己。”
“呦嗬,我這才走幾天啊?大爺轉了啊?”
“甭在這貧,走,找地兒喝酒去。”
“定下了,潘二的酒吧,今兒人多,熱鬧!”
“好,你跟他們說。”
方錦程將車子駛進慢車道,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剛才飆車行過的路線,忍不住回想起某人說要向警打小報告晚上來堵他們來著,他想說的是,小爺就來了,怎麼著,怎麼不打小報告了呢,你打去啊。
開啟車子的頂棚,夏日的夜風也帶著一燥熱,吹在人的上很是黏
膩。
林孝先靠了一聲道:“你作死是不是,關上,開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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