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畫廊開幕那天, 林文珺一早起來洗頭吹頭發，做麵化妝。

江燁打著哈欠想蹲馬桶，被林文珺趕出去：“去隔壁, 彆打擾我。”

江燁隻好拎著報紙去次衛, 關上門還聽見“嘩啦啦”翻報紙的聲音：“不得了, 你是要去當模特啊？”

江寧自有特殊待遇, 可以待在媽媽邊。

林文珺上班見客戶都會化淡妝, 等圓圓斷, 就開始用香水, 不是江燁送的那瓶, 那個味道太濃了。

找到一款很喜歡的士淡香水，噴在薄紙上，把紙放進櫃, 這樣服上會沾有淡香味, 舉手投足散發縷縷香氣。

江寧盯著媽媽不放，林文珺正畫眉，看見兒踮腳看, 一笑差點把眉都畫歪了, 呶呶：“你想看就去搬張椅子過來。”

江寧“噠噠”跑出去把鋼琴下的踩腳凳子搬過來, 站在上麵看媽媽化妝, 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也化過妝的。

洗手臺上放了很多化妝品，其中江寧最喜歡的是“魔法盒”，它魔法盒。

有兩層，可以兩邊拉開, 像飛機機翼升展那樣, 有筆還有小刷子。手打開盒蓋, 手指頭筆，又刷子。

“這個是眼影，這個是口紅。”

“好像調盤。”江寧笑起來，問媽媽，“你怎麼不用這個盒子裡的呢？”

“這個是出差的時候用的旅行化妝盒呀。”看江寧對這個妝盤不釋手，笑說，“你喜歡嗎？”

“嗯”江寧點點頭。

“那送給你了。”林文珺從鏡子裡看見兒驚喜的表。

手已經握住，還再問媽媽一聲：“真的給我了嗎？不是獎勵我嗎？”不是獎勵，就是送禮嗎？

“對，送給你的，媽媽又不一定獎勵你才送你禮。”

那種旅行化妝盒其實並不方便，很多是本用不到的，包裡常備一盒餅，兩支口紅，一支眉筆，一支睫膏。

不論是不是要見客戶補妝，這些都夠用了。

一開始再化，手很生，兩邊眉總是畫的不一樣，睫也刷不分明，現在十分鐘就能把妝麵搞定了。

但今天的妝是比較重一點的，夾好睫，然後畫眼影。

“媽媽怎麼會畫？”江寧抱著的魔法盒，以前媽媽化妝，不刷這些的。

“許姐姐教的。”公司裡的設計，教怎麼畫能讓眼睛看上去更大更明亮。

江寧盯著媽媽看：“媽媽今天好漂亮啊，”想一想又加上一句，“比平時都還要更漂亮！”

林文珺收拾完洗手臺，回房間挑服，江小尾跟在後，開始給媽媽提意見：“我喜歡媽媽穿子。”

“那媽媽今天就穿子。”林文珺挑出一條杏長，和一件薄羊絨大，料子，可以披在上。

換服的時候讓江寧去催爸爸：“讓你爸爸快點，當心得痔瘡。”

江寧去捶門，江燁還在看報紙，聽見兒隔著門說：“媽媽讓你當心得痔瘡！”

他一下把報紙闔上了，洗澡換服，戴上眼鏡。原來是為了看畫展買的，這樣一看，還真是斯文得多。

江寧也換了服，還拿著小包，很想帶剛剛收到的魔法盒，要是葉蓓蓓和沈夕在就好了，周元柏就隻喜歡掌上遊戲機。

“圓圓，我們出發啦！”江寧親妹妹一口。

圓圓一看家裡人都要走，坐在小床上，仰臉就要哭，出手來想抓姐姐的手。

江寧心疼了：“我們能帶妹妹一起去嗎？”

“不能，畫廊裡是很安靜的，帶妹妹去萬一哭個不停，會添麻煩的。”林文珺小兒的手，示意陳姐抱著去臺上看花。

爸爸媽媽姐姐，悄悄溜出門去。

江寧坐上車還在想妹妹：“咕隆咚肯定要哭的。”但好在是個很容易放棄的孩子，哭兩嗓子，知道沒用，就不哭了。

“我小時候也哭嗎？”

“哭，你可比你妹妹哭多了。”勁還大，哭起來嗓音嘹亮，被選到合唱隊高聲部，林文珺一點不驚訝。

江寧歪頭聽自己小時候的事，江燁：“爸爸還給你洗過尿布呢。”

這倒是真的，三個孩子，江燁隻照顧過江寧，洗兩塊扔一塊，老家院牆後麵，全是江寧不乾淨的尿布。

“我不穿紙尿嗎？”江寧好奇，妹妹都穿紙尿的。

“那時候沒有。”

江寧一下就被打了，爸爸在家裡連碗都沒洗過，竟然還給洗過尿布！林文珺本想拆穿，回頭看見兒發亮的小臉，沒有說話。

以為爸爸從來沒照顧過，等紅綠燈的時候，從後麵過手，給爸爸肩膀。給爸爸兩下，再給媽媽，反正肯定是媽媽洗得更多。

等車開到畫廊，寧寧下車就往前跑，去找周元柏，林文珺瞥了江燁一眼：“你就隻記得洗過，不記得扔了？”

江燁鼻子，跟在老婆後麵，走進畫廊。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人和場所，都讓他有一種當年剛來海市，不小心走進高檔飯店的覺。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老婆已經往前走了，跟畫廊主人周太太聊天，兒找的同學，江燁往前兩步，很快走到人群中。

“這位是？”周太太問。

“這位是我先生。”林文珺這樣介紹江燁。

周太太笑瞇瞇的：“江先生。”心裡想，難怪，林文珺長得溫婉，但江寧濃眉大眼，原來是像爸爸。

江燁拿出名片，遞給周太太。

江寧第一次來畫廊，周元柏看見就說：“今天有蛋糕吃，可以隨便拿哦！”

有蛋糕吃！還隨便拿！江寧跟周元柏走到後麵的咖啡吧，沿牆擺了一圈吃的，每個盤子都是銀閃閃的，裡麵放著各種小點心。

“是我爸爸酒店的廚師做的，很好吃的。”

江寧想吃，但幾乎沒有人吃東西，這麼多人有些害，跑出去問媽媽：“媽媽，我能吃蛋糕嗎？”

周太太回答：“當然可以啊，挑你喜歡的。”說上兩句就去招待彆的客人，林文珺轉一圈，走到紀念品店外。

說是商店，其實沒有特彆標識，與整個畫廊是一的，一轉就能看見油畫巾框在玻璃框，掛在牆上。

這裡圍著三三兩兩的人，林文珺慢慢走其間，聽見其中一位太太說：“這個巾還特彆的。”

“確實有創意，小茶壺也致。”

林文珺假裝挑東西，還是第一次當麵聽人評斷產品的好壞。

江燁也是第一次看見老婆公司的產品掛在牆上，這種覺比心裡知道賺了多錢，要直觀多了。

巾，茶壺，茶葉……

這一展櫃都是的產品。

林文珺推推他：“怎麼了？我們到展臺前去吧。”

江燁清清嚨，跟在老婆後麵，站在人群偏後的位置。

他今天出乎意料的安靜，也沒有到去際，讓林文珺有些驚奇，看江燁一眼。

江燁也正好看過來，他說：“要不然，今年過年，我們出去旅遊？”

林文珺更驚奇了！

上輩子全家每年假期黃金周，都會去旅遊。

當然每次不可能隻有一家人，還有江燁要走關係的各種各樣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連玩都要順著彆人的心意。

等到林文珺收租有錢了，就帶孩子們自己去玩，去日本法國意大利夏威夷。江燁對這種全家人的活提不起興趣，他從不參加，好像不為了跑關係，他就不願意娛樂一樣。

林文珺馬上問：“還有彆人嗎？”

江燁想了想：“要不然，再加上小徐一家？你不是跟說得來嘛，先國遊，再到國外遊。”

“那，去新加坡吧。”林文珺出笑容，“我想去看看鐘雪。”生寶寶了，是個孩，偶爾會打國際長途來跟林文珺訴苦，哪怕條件已經不錯，生孩子還是太辛苦了。

“那過年的時候去？那邊暖和。”

“不對，過年的時候要先給圓圓辦周歲。”海市要辦一場，老家也得辦一場！

林文珺算著日子，算著算著，驟然想起，96年底了，就快97年了！小妹江惠潔今年年底應該生孩子了呀？怎麼還沒有結婚？

“你怎麼了？”江燁看臉一下白了，問，“穿了凍著了吧！”讓穿這種薄子。

“哎，你知不知小妹有沒有談？”

“我哪知道去？”江燁反問，他哪會跟姐妹們談心。

那，那個本該出生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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