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誰都想早點買房, 但什麼時候房子都是奢侈品。

江燁把報紙攤在茶幾上，指著上麵的兩行黑大字，對林文珺說：“你看看。”

《房價猛漲, 百姓樓興歎；勢在必控, 國家正擬法規》。

林文珺掃了一眼, 江燁說：“有能落戶的房子就行了, 我們一人一套, 兒能落戶足夠了。”

沒有試圖去說服江燁, 江燁反而想說服了。

“這種新聞年年都有, 你看這兩年是漲還是跌？”一直調控一直漲。

“這兩年是在漲, 那海南還漲過呢！你賺那點錢也不容易，這大半年頂多就二十萬吧？彆全賠了。”

林文珺瞥了江燁一眼，這人平時不聞不問, 心裡門清, 還真被他說中了，大半年確實賺了二十萬。

這二十萬也一樣要分配。

開發新品，開拓新市場, 還有貨源定金, 林文珺能的錢隻有一半, 一半也夠首付三, 買兩套房了。

“你怎麼知道的？”上輩子手裡的錢，江燁一分一都算得清楚，林文珺有時候也好奇，他那把算盤是怎麼打的，能這麼？

“這還不簡單, 你要買兩套, 對地段房子要求又高, 每套首五萬總要的，那你不就賺了二十萬嘛。”這二十萬，讓江燁暗暗吃驚，還要算上塞在被子裡的那疊錢。

林文珺又看了眼報紙標題，當場沒有回話。

第二天就讓前臺小妹去圖書館，還真找到了一張89年的報紙，標題一模一樣，複印下來帶回家，也擺在茶幾上。

用同樣的口氣對江燁說：“你看看。”

江燁拿起來一看，除了數據不同，其餘都一樣，都是說房價太高了，工人工作幾十年的工資也買不起一套商品房。

七年過去，報紙上的話是一樣的，工資在漲，房價也在漲，國家依舊在控，但依舊幾十年也買不起。

那時候還能有國家分房，現在已經慢慢在取消了，林文珺說：“等取消單位福利分房，需求一大，房價肯定繼續漲。”

這個問題現在就已經在探討了，報紙和新聞吹出風聲，先知先覺的那一批，早早下手咬牙也要買房，後知後覺得的，就隻能樓興歎。

江燁講不過，但又舍不得輕易投資：“隨便你吧。”

當然隨便了，錢在手裡呢。

林文珺扭頭回房，走到門口他一下：“你不相信房子會漲，倒相信你買的票一定會漲？”

江燁又買票了，但這回他不敢博大的，剛買商鋪了，家裡還是得留點錢。都像這麼折騰，萬一把這點家底又折騰沒了呢？

不知不覺，江燁還真了守的那一個。

兩套房，再加兩間商鋪。

商鋪很快出租，一套房在最好的學區，隔壁就是名校；一套房在商務區，隔條馬路就是各大辦公樓。

簡單裝修掛出去，很快就租掉了。商務區那套是外派高管租下來的，公司能報銷，他一眼就挑中了林文珺這套，簡單乾淨。

學區房的租客想定四年租賃合同，林文珺搖頭：“那不行，我兒還有兩年也要升學了，最多簽兩年。”

這房子是替寧寧準備的，不能本末倒置。

最後簽了兩年約，還約定這兩年不漲房租。

收回來的租金就能平掉一大半的房貸，以租養貸，再自己每套房補幾百塊錢。

這筆帳一算，江燁沒再說什麼，但他不聲，再誇，再誇都上天了。

等到九月一日，江寧就是擁有兩套商鋪的，三年級小學生了。

對自己有兩套商鋪一點覺也沒有，每天依舊拿一塊錢零花錢，攢十朵小紅花能再多換兩塊錢。

“周元柏一天有五塊呢。”江寧不敢跟媽媽提加零花錢，纏著爸爸，“我不要五塊，我兩塊可以嗎？”

周元柏是整個班級最有錢的小孩，他還有遊戲機，那種能卡的掌上遊戲機，他爸爸買給他的，據說要兩千塊！

返校日他把遊戲機帶給江寧玩，江寧玩了兩下覺得沒意思，但周元柏一下就為了班級裡的“人氣王”，所有男生都纏著他，想玩他的遊戲機。

周元柏一個遊戲機，就超過江寧所有的積蓄。

江燁覺得無所謂，一塊兩塊的，差得又不多，但林文珺不同意，製止江燁給兒加零花錢：“到你四年級的時候，每天可以有兩塊錢。”

江寧加零花錢不，拿著自己今天的一塊錢零花幣，歎：“我真是清貧。”

“你還清貧呢，有你這麼清貧的小學生。”林文珺樂了，輕拍了下兒的背。

江寧看看媽媽，噘噘，反正是買不起掌上遊戲機的。江燁問：“你也想要遊戲機？”

“我才不要遊戲機呢，沒什麼意思，而且還貴，我就想給珍妮娃娃買個新套裝。”珍妮有新屋子，還有長靴，廣告裡早就在放了。

“可以啊。”林文珺答應了，“學不是有小測驗嗎，如果你在前三名，媽媽就給你買。”

江寧看了眼媽媽，背上書包，跑進房間親圓圓一口：“我去上學啦！”

等到校，一看見葉蓓蓓就說：“我媽媽一定要我考前三名，才肯買娃娃屋給我。”

葉蓓蓓也一樣歎：“我媽媽也一樣。”隻有沈夕，是第一個擁有娃娃屋的，過生日，媽媽給買的生日禮。

江寧歎口氣：“我的生日還有十個月呢。”

林文珺送完兒，剛要去上班，周太太給打電話：“林士，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周太太？方便的。”林文珺一隻手拎著大包，脖子和肩夾著大哥大，往前走的時候，街邊一輛車的車窗打開了。

周太太就坐在車裡：“林士！”

林文珺一回頭，笑起來：“周太太，怎麼不我。”隔得這麼近，還打了電話。

“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要是住了，肯定得留下，先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就下次再約。

林文珺上了周太太的車，自己不開車，有司機接送：“我剛剛送元柏上學。”

自從上次周太太介紹了容院的生意之後，兩個隻在做臉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周太太並不嘗去，喜歡把人到家裡按。

鄭詠珊說，周家有個室泳池，周太太喜歡在泳池邊按。

“是這樣，我想跟你定製一批油畫巾。”周太太溫聲語，但臉上的微笑不一樣了，跟上次們見麵的時候，眼中有不同的。

“當然可以啊，我可以問一問是什麼用途嗎？”

周太太笑了：“我準備開間畫廊，地方已經看好了，正在裝修，你要是有時間，我們過去看一看？”

林文珺沒想到周太太會開畫廊，更沒想到的作這麼快。

周太太微微笑：“我看你們都有事做，元柏也大了，我也想做些什麼。”

提出要工作，丈夫不同意，給幾個選擇：“公司裡給你找個職位，或者你開個畫廊之類的。”

周太太不願意去公司，酒店的事不上手，就算去了，也是當壁花的，想做件完全屬於的，沒人會指指點點的事。

就隻有畫廊了。

畫廊聽上去高端有格調，一點頭說要開畫廊，丈夫就放心了：“那我讓書給你找找地方，你自己定個風格。”

至於畫作，可以聯係畫家，將畫作借出展覽，也可以展示家裡的收藏品。

在可以選擇的範圍，選了個自由度最高的：“我想在十月開幕，覺得單獨隻是展出畫作太單調了。”

“像博館裡不是都有自己的紀念品商店嗎？我也想定製一批巾茶壺之類的。”

畫廊一共兩層樓，一樓會有一專門售賣紀念品，其實還想開個咖啡館，在家以外的地方，有個休憩的空間。

江燁上輩子也開了個畫廊，他生意做得差不多了，想洗掉上的土味，弄個茶室畫廊，還買了一批畫。

跟著彆人炒國畫，當然又虧了。

開畫廊要講求氣氛，整個周邊地區是不是有藝。江燁開的那個，更像是茶室，幸虧房子是自己的，要不然每個月還得倒月租錢。

那些畫裡也有值錢些的，但很快就有人來“借”賞，一借就不還，工程在彆人手裡，江燁怎麼可能去討要。

最後林文珺把畫廊改了棋牌室，雇了人做飯，包餛飩下麵條，臺位費賺得不多，賣吃的一個月能賺一兩萬。

小區裡的老阿姨們，都知道門口這家棋牌室的餛飩和麵好吃，一碗又不貴，再點一壺茶，能坐半天。

林文珺把鋪麵盤活了，江燁眼看畫廊變棋牌室，把他那些畫全鎖了起來，還覺得林文珺一點都沒藝的細胞。

“你自己把畫廊開在小區裡，這裡的人就有藝細胞了？”林文珺簡直沒話跟他說，反正開了棋牌室，就再也沒人來“借”畫了。

周太太的畫廊是完全不同的，位置在舊租界，馬路兩邊種滿法國梧桐，獨棟兩層小彆墅，外牆保留紅磚的樣子，裡麵是全白。

走進去也是全法式，雪白牆邊，石膏調頂，笑說：“現在還簡陋，等畫掛起來就好了。”

這已經完全不簡陋了，林文珺攤開那本筆記本：“巾的圖案，您有選擇傾向嗎？”

“名畫的吧，像莫奈梵高的名畫，我覺得還是適合印在巾上的。”周太太請了專業的布展人員，到時這裡還可以開尾酒會。

林文珺立刻記下：“大概需要多種，多條呢？”

“品種越多越好，先訂五百條。”畫廊開幕大概會邀請一百位客人，這個就是到場禮品，“還有茶葉。”現在能作主采購茶葉了。

“好，我立刻回去，咱們先定方案，如果您覺得滿意，再簽合同。”

周太太本來就屬意讓林文珺來做，隻要東西，配得上畫廊的格調就行，價格方麵，連談都沒談。

小呂簽完合同就說：“真是闊太太啊。”

他們的價格報的是略微高一些的，因為這東西本也高，名畫巾並不好印，要複刻名畫，調很重要。

鐘雪設計的，就隻有兩條印出來效果不錯，其餘的花都還不能被現在的審接。

周太太隻掃了一眼，眼睛都不眨就簽了。

整個九月林文珺都在忙這一單，還問周太太：“如果您願意，我可以把畫廊的參觀門票放進銀行的高檔禮盒裡。”

“那太好了。”周太太自己都沒想到，請林文珺還能有這種好，特意送了一張請柬，“開幕的時候，你們全家人都要來啊。”

等第一批樣品印出來，馮蘭打電話來：“文珺，你趕回來一趟吧，我們的巾被人盜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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