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霜枝有些不解，輕輕搖搖頭。

君山環顧四周，上前湊在霜枝耳畔低語兩句，「記住了嗎？」

「記住了！」霜枝連連點頭，「可是這筆賬，難道就這麼算了？夫人吃了這麼大的虧，燕王府實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全是壞事。」君山意味深長的說，「至肯定了一件事。」

霜枝眨了眨眼睛，「什麼事？」

「佛曰，不可說！」君山負手而立。

霜枝撇撇，不說便不說，反正以後定要離燕王府的人遠一點，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委實太可怕！燕王府再若做了什麼東西，定要先嘗一嘗，免得夫人再被他們害了！

一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傅九卿才從屋出來，麵上毫無，線抿，角略顯銳利。

「公子！」君山行禮。

傅九卿沒說話，眉心微凝，長睫揚起，瞧著那破開雲層的白，眸沉鬱，彷彿天山上化不開的積雪，神冷得瘮人。掖在袖中的手，蜷起，連指關節都泛起了清晰的青白。

君山不敢靠近，霜枝更是大氣不敢，二人在側躬行禮，皆不敢抬頭直視。 吐出一口氣，傅九卿拂袖而去，君山旋即跟上。

屋沒有靜，霜枝也不敢推門進去，隻能在外頭候著，什麼時候夫人醒了，再進去不遲，昨夜這般折騰，夫人定是累得慌。

「公子，老管家送來的！」君山將一塊巾帕托在掌心裡，開啟來，是昨夜的梅花糕，「靳大夫驗過了，說是、說是……沾了七日斷腸散。」

最後那幾個字，君山說得很是小心，語罷更是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皮，生怕公子會然大怒。然則進了院子，公子也沒吭聲，君山的心裡更沒底了。

「公子？」君山壯著膽子開口，要不要再往宮裡捅？

傅九卿將外褪下，君山趕接過，掛在了架上。

「宮裡的人，得不痛快纔好，若是痛快了，還有什麼可熱鬧的？」傅九卿麵無表，瞧著倒是平靜的很，隻是說出來的話，字字冷戾，聽得人心裡發慌。

君山點頭，「公子所言極是。」

「我爹說了什麼？」傅九卿神稍頓。

君山想了想，「大概是擔心夫人，又或者是擔心公子您，老爺下令關了傅家的大門，閉門謝客，近段時間不許任何人隨意出。」

猶豫了半晌，傅九卿幾不可見的勾，彷彿帶了幾分笑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著些許冷，「把門開啟！」

「公子？」君山仲怔。

把門開啟，那來打探訊息的人，還不得踏破了傅家的門檻？

但君山不敢違逆公子的意思，待為傅九卿準備了熱水沐浴，便轉出門，沖著底下人言語了一聲，傅家的大門旋即被開啟。

對於燕王府之事，多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又有多人是真的關心傅家？

惹上了燕王府，就算這件事最後能安然落幕，但以後傅家在京都城的日子，必定不會太好過。算不得是結仇，但也是結了怨。

燕王府的名聲，難道不比傅家夫人的命，更值錢嗎？

訊息傳到了宮裡。

齊太後撚著手中的佛串子，懶洋洋的瞧著芳澤，「是有人要對付燕王府？」

「奴婢不知。」芳澤搖頭，「反正就是這麼個事，眼下鬧得整個京都城人盡皆知，也不知到底是誰這麼跟燕王妃過不去，在生辰宴上手？」

「人死了嗎？」齊太後問。

一條人命罷了，燕王府死得起。

「說是沒死，給救回來了。」芳澤遞了杯水過去，「聽人說，那子年紀輕，命大。這會燕王府的小郡主也跑到了傅家，聽說不是去賠禮道歉的，是去鬧的。」

齊太後一口水燙了舌頭，皺著眉，極是不悅的將杯盞往桌案上一擱，「都這樣了還去鬧，臉呢？」

「太後，您沒事吧？」芳澤心驚，這水溫用手背試過，沒怎麼燙啊，怎麼太後……腦子一轉，太後這是心裡不痛快了。

燕王府仗勢欺人，害了無辜之人還這般趾高氣揚的去鬧事，將王法置於何？

這可是天子腳下！

簡直是目中無人，丟盡了皇家麵。

「哀家沒事。」齊太後繼續撚著的佛串子，速度有些快，「哀家就是覺得，這天底下的黑白，是不是都該倒一倒了？敢哀家那兩尊玉佛是白送了。」

半點都不知道收斂，如今還鬧出這樣的事來，真是豈有此理。

外頭一聲「皇上駕到」，齊太後瞬時扯了扯角，懶洋洋的走到榻上靠著，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宋玄青進門，「給母後請安！」

「安就不用請了，反正日日都一個模樣，皇帝就別裝模作樣。」齊太後沖他翻個白眼，「哀家不聾不瞎，能自己聽自己看，不用皇帝專門來唱戲。」

宋玄青當即賠了笑臉，「母後說的哪裡話，朕與母後纔是一家人，晨昏定省的請安自然是出自孝心，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滿朝文武又開始彈劾燕王殿下了，所以皇帝來找哀家商量，該怎麼辦纔好？」齊太後哼哼兩聲，「哀家送你兩個字。」

宋玄青乾笑兩，「母後？」

「沒門！」齊太後將佛串子往矮凳上一丟，啪的一聲脆響，「哀家修佛，可沒有立地佛，你來糊弄哀家。後宮不得乾政，哀家閑事不管，皇帝該幹嘛幹嘛去！」

說是閑事不管，可這般臉……

宋玄青心裡喟嘆，母後的病又犯了，眼下得哄著點。

雖然太後不管朝政，可太後的孃家哥哥乃是當朝丞相，是百之首，這兄妹兩個極好，往往是太後一句話的事兒，丞相就能改變主意。

當然，太後從不會胡攪蠻纏，素來都是皇帝求著去的，其他時候……太後真的是榻一躺，俗塵凡世與無關。

「母後？」宋玄青賠笑臉，「近來邊關蠢蠢，朕……」

「芳澤啊，去傳太醫，哀家牙疼，不想說話！」齊太後捂著臉，一副「兒孫自有兒孫福」的認命之態。

宋玄青嘆息，「罷了，朕這皇帝當得也沒意思，丞相想怎麼辦，那就怎麼辦吧！」

齊太後狠狠的橫了他一眼，母子兩個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犟著，臉不紅氣不，看誰先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