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不規則的震起來,蹄聲如雷。
夕西下,一隊披著鎧甲的鐵騎手持長槍,氣勢洶洶的衝進平鎮,爲首之人正是蘇府護衛劉瑜。
“快,快點!”
劉瑜不斷的催促著,額頭見汗,神焦急。
從蘇子墨離開蘇府到現在,已經過去近三個時辰,就算是沉穩冷靜的鄭伯,此時眼中也流出無盡的擔憂。
“嗯?”
劉瑜目一凝,只見不遠有幾人臉蒼白,朝著這邊倉皇逃竄,似乎到莫大的驚嚇。
“這幾人是趙家的護衛!”劉瑜心中殺機頓起,便要指揮著手下,將這幾人圍起來。
鄭伯突然說道:“別管他們,先去趙家救人!”
從進平鎮到趙家這一路上,鄭伯等人見到了十幾位江湖好手,每一個都神惶恐,拼命似的向外狂奔。
“發生了什麼事?”
鄭伯和劉瑜的心中忐忑。
沒過多久,鄭伯和劉瑜率領數百鐵騎來到趙家門口,正要破門而之際,趙家大門卻突然打開了。
一男一從裡面走了出來。
的雙眼蒙著幾層布條,上面濺著零星的滴,俏臉煞白,軀仍在發抖,楚楚可憐。
男子上的衫破爛不堪,盡數被鮮染紅,左手拎著一柄跡斑斑的長刀,右手扶著子,緩緩走出趙家門口。
衆人的目下意識的越過這對兒男,落在了趙家院落裡。
那是一副令人骨悚然,終生難忘的景象。
院落裡橫七豎八的散落著一地死,猩紅的,仍在石中靜靜流淌,有人被劈兩半,有的人頭顱碎裂,有的人首異,殘肢斷臂仍在無意識的搐著。
死氣瀰漫,氣沖天!
這簡直是一慘烈森的無間地獄!
男子渾染,手握長刀,彷彿是剛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殺神。
只是那目依舊清澈,夕的餘暉灑落在男子那張略顯清秀稚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神的輝。
數百鐵騎,雀無聲!
就連衆人下的烈馬,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氣息震懾住,低垂著頭,噤若寒蟬。
此時的蘇子墨,讓衆人覺有些陌生,又有些悉。
蘇小凝似乎到了什麼,一把扯下眼前的布條,忍不住回頭向趙家大院看去。
蘇子墨開手掌,擋住了的目,聲道:“別看,回家歇歇,忘了今天的事。”
“鄭伯,劉叔,送小凝回府。”蘇子墨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但不知爲何,在場衆人卻覺得心裡發慌。
鄭伯點頭示意,劉瑜連忙上前將蘇小凝扶上馬,親自護送著向蘇府走去。
目送著劉瑜等人離去,蘇子墨才緩步離開,腳步有些沉重,後留下一串腳印,目驚心。
“二公子,你……”
蘇子墨背對衆人擺了擺手,說道:“別跟著我。”
數百鐵騎一不,沒有人質疑或反對。
直到蘇子墨的影消失在長街盡頭,衆人才長舒一口氣。
面對這個看似文弱的蘇家二公子,這些經歷過鐵殺伐的戰士,竟有種被得不過氣的覺。
“鄭先生,裡面的人幾乎都死了,其中還有十幾位先天高手,包括趙、李兩家家主!”尉遲火從趙家大院跑出來,低聲說道。
衆人譁然。
見到趙家大院中的恐怖場景,縱然衆人心中早有準備,但誰也沒想到,僅僅半天時間,便有十幾位先天高手埋葬於此!
更重要的是,趙、李兩家家主死去,又折了數百位江湖好手,這兩大家族等於從平鎮除名了。
這些人都是二公子殺的?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
尉遲火皺眉道:“鄭先生,之前聽大公子和劉瑜的意思,二公子在三個月前,似乎也就勉強能與先天初期的高手一較高下,怎麼三個月後,他竟變得如此恐怖?”
鄭先生神複雜,嘆息一聲:“我們守著一些絕口不提,咱們的二公子,怕也有許多啊。”
……
蘇子墨回到自己的府邸,關上門的一刻,臉上才流出深深的疲憊。
上那幾道傷口縱然失不多,也是疼痛難忍,更何況這三個時辰,蘇子墨一直在拼殺,沒有一刻停歇,渾早已痠麻腫脹。
蘇子墨稍作停歇,才走進修行場。
半年來,蘇子墨發現自己對修行場有一種莫名的依賴,回到這裡,纔有種回家的覺。
蝶月依舊坐在青石上,神冷漠,看都不看蘇子墨一眼。
但不知何時,木桶中已經裝滿了漆黑的藥,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蘇子墨隨手扔掉奔雷刀,拖著沉重的,爬進木桶裡,著藥帶來的寒冷,心裡卻暖洋洋的。
不知不覺中,蘇子墨睡了過去。
半年來的修煉,淬經的呼吸之法已經爲習慣,即便是在睡夢中,蘇子墨依然在修煉,吸收藥中的華,淬鍊皮。
這一次搏殺,讓蘇子墨真正到化石的門檻。
如果蘇子墨在清醒之下,便會驚訝的發現,他上的傷口,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一方面是來自於修煉淬經之後,強大的再生之力,一方面是源於藥中的無盡華。
這一次吸收,比平時快了許多!
僅僅睡了三個時辰,蘇子墨就醒了,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又充滿力量。
蘇子墨心中一,去今日傷的位置,卻沒有到任何傷痕,只有如玉的皮!
“好強大的癒合能力!”蘇子墨暗暗心驚。
同時,蘇子墨靈一閃,暗中運轉化石的心法。
蘇子墨能清晰的到,自己的瞬繃,每一寸都在一起,毫無隙,如巖石般堅。
“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蘇子墨暗忖道:“若是沒有這種外傷的刺激,在短時間,怕是很難會到化石的奧義。”
蘇子墨起,對蝶月說道:“我出去一趟。”
蝶月恍若未聞,似乎在閉目養神。
蘇子墨走出修行場,回屋換了件青衫,直奔蘇府行去。
今日之事,蘇子墨心中是憋了一氣的,並非針對趙、李兩家的人,而是對蘇家中人,對大哥蘇鴻。
此時夜正濃,長街上空無一人,蘇子墨施展犁天步,發足狂奔,片刻之後便來到了蘇府。
蘇府大門沒有關,反而敞開著。
蘇子墨沉許,向鄭伯的住行去。
小院不大,正中間擺著一個圓形石桌,鄭伯就坐在那,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二公子,你還是來了。”鄭伯有些慨。
蘇子墨坐在石桌旁,看著鄭伯的雙眼,沉聲道:“既然知曉我的來意,鄭伯還要瞞?”
鄭伯苦笑,搖了搖頭。
“從小到大,大哥不許我們學武,將我們送到外面讀書,也不許我們手家族的生意……太多太多的事,大哥都在有意無意的讓我和小凝遠離蘇家,小凝心思單純,還不到,但我早已察覺。”
蘇子墨輕聲道:“如果小凝早就練武,今日或許就不會有事。我看得出,今天跟著鄭伯後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經百戰的後天高手,既然家族有這樣一力量,爲何不早些顯出來?大哥究竟在做什麼生意,僅僅是販馬麼?他又爲何去燕國做生意,不在大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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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伯神爲難,言又止。
兩人相對沉默,氣氛變得極爲抑。
蘇子墨語出驚人,突然說道:“我的爹孃,是被人害死的吧?”
鄭伯神一變,瞬間又恢復如常。
“鄭伯,子墨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文弱書生,相信你也看得到,蘇家究竟在怕什麼?蘇家的敵人是誰,告訴我!”蘇子墨握著鄭伯的手臂,目中散發著森冷的芒。
鄭伯長嘆一聲:“二公子,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出來,對你毫無益。你確實跟以前不一樣,變得強大了,甚至可以殺掉許多先天高手,但……”
停頓許,鄭伯搖頭道:“但那畢竟只是凡人的力量。”
悉的話語,似曾相識。
半年前,沈夢琪離開之前便對蘇子墨說過,就算你今後練武能達到後天、先天之境,那也只是凡人的力量,在仙人面前不堪一擊!
鄭伯的話外之意,蘇子墨聽懂了。
只是他沒想到,原來早在許多年前,蘇家的敵人就是傳說中的修真者。
而蘇子墨自己,差錯也得罪了金丹真人,這一切彷彿就是宿命,兜兜轉轉,卻走不出那個圈兒。
“蘇家的敵人是什麼境界?練氣士?築基修士,還是金丹真人?”蘇子墨淡淡的問道。
早就聽蝶月說過,修行之中,凝氣境的凡人被稱作練氣士,分爲十層,第十層便是大圓滿,築基境方可爲修士,金丹境才配‘真人’的稱號。
“你……”
鄭伯明顯沒料到,蘇子墨竟然知曉這些修行語,一臉驚訝。
半響之後,鄭伯道:“築基修士和金丹真人離咱們太遙遠了,便是練氣士,也絕非普通凡人所能抵擋。”
“你現在雖然能殺掉先天高手,但面對練氣士,即便是一層練氣士,也足以殺掉你了。”
蘇子墨微微皺眉。
對於鄭伯的說法,蘇子墨自然是不信的。
按照蝶月所言,修妖也是修道的一種,絕對不會弱於仙佛魔這三門。
他如今已經練大荒十二妖典的淬篇,難道連個一層練氣士都拿不下?
更何況,半年來的兩次廝殺,讓蘇子墨信心大增。
“鄭伯,你的意思是說,若是我掌握了擊殺練氣士的力量,你就會告訴我一切,不再瞞?”蘇子墨又問。
“這……”鄭伯猶豫著說道:“二公子,你沒有靈,一生只能是凡人,終究無法與仙人抗衡。”
蘇子墨冷笑一聲,想起蝶月說過的一句話,順口說出來:“練氣士算什麼狗屁仙人,就算金丹真人也不敢妄稱仙!”
當初蝶月說出這句話時,蘇子墨被那種目空一切,藐視天地的霸氣震得半響無語。
如今的鄭伯,也是一樣的神,微微張口,滿臉震驚。
“這件事,還是等大公子回來再說吧。”鄭伯終於鬆口。
“好,等大哥回來,我去問他。”
蘇子墨不做停留,轉離開。
在這個以武為尊,強者稱雄的世界當中,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將何去何從?是隨波逐流,寥寥此生?還是順勢而起,踏上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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