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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您這是打算要見千歲王妃,您……您忘了上次……。”祭月一驚,頓時有點擔憂地看著貞元公主。
那個千歲王妃實在太兇狠惡毒了,而且手又很好,本不像個人,公主只怕會吃虧。
貞元搖搖頭,瞇起眸子:“本宮自有分寸。”
……
西涼茉被人從牀上搖晃醒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午後了。
下雪的數九寒天,還是更願意窩在牀上,但是卻不得不起迎接某位不識趣的貴客。
“您真的要這個樣子出去,好歹梳個好看齊整點的髮髻。”何嬤嬤看著西涼茉隨隨便便地裹了一件絨披風打著哈欠就往外走,忍不住顰眉就想手去把西涼茉給抓回來。
何嬤嬤,如今已經是尚宮,統領手下三千宮,看著自家小主子這副邋遢模樣,愈發地不能容忍,尤其是還要出現在敵國的皇帝的面前,這不是丟臉麼!
西涼茉看著睡眼惺忪,但是作卻溜得跟只泥鰍似的,隻手腕看似不經意地一擡,就避開了何嬤嬤的手,轉過臉笑嘻嘻地道:“呀,嬤嬤就不必心,那位爺連我七日不洗頭的模樣都看過,我也見過他狼狽得要死的樣子,我懶得在他面前裝大尾狼呢。”
隨後,施施然地出了門。
只留下一臉無語的何嬤嬤和領著的幾個手上拿著各種衫首飾的大宮邊。
白珍捧著西涼茉吃完的食盒走過何嬤嬤邊,聲安:“嬤嬤,郡主隨慣了的,何況那位如今說好聽了是做客,說難聽了,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郡主懶得折騰也就隨著郡主去罷了。”
何嬤嬤看著白珍,隨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苦笑:“正因爲不是什麼親近的關係,所以才應當客氣點兒,你覺得咱們千歲爺會希郡主在那位面前很隨麼,那日從臘梅山莊回來,爺就瞅著心裡有些不悅。”
白珍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唔,按著爺的子,恐怕不會。”
頓了頓,又小聲道:“不過我瞅著郡主這幾天和爺如膠似漆的,郡主已經很刻意地和那位西狄的陛下劃清界線了不是。”
何嬤嬤輕嘆一聲,暗自道,算了,年輕人的事且由著他們去罷了。
“什麼風把陛下給吹到我涑玉宮來了?”且說這一頭,西涼茉出了正殿,毫不避諱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整個人都窩進了綿綿的鋪了白狐貍皮的榻上。
百里赫雲今日也換了一錦貂大氅,頭髮都束在了通天紫玉冠裡,倒是愈發地顯得他面如冠玉,飛眉目,秀逸非常,一帝君沉穩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變會在他面前恭敬起來。
當然,那些人裡絕對不包括西涼茉。
百里赫雲邊跟著的長日和長年看著西涼茉一素簡袍,頭髮也隨便地用一髮帶鬆鬆垮垮地綁在後,竟似連個髮髻都不曾挽起,心中頓時就不悅起來,暗自惱怒西涼茉對自家主子的輕慢,若是在西狄國,早就讓人把這無禮又鄙的子拖下去砍了。
“很想把我拖下去砍了,治個大不敬的罪名?”西涼茉忽然懶洋洋地單手支著臉道:“可惜呢,這裡是天朝,不是西狄,正所謂客隨主便,所以不好意思了,只能讓你們失了。”
長日和長年心中不由一驚,見鬼似地看著西涼茉,只覺得這個臭丫頭怎麼會連自己在想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難不會讀心不!
“不得對飛羽督衛大人無禮。”百里赫雲淡淡地出聲,隨後冰涼深沉的目掃了他們一眼,長年和長日立刻垂下頭,恭敬地道:“是!”
百里赫雲看向西涼茉,目在一張瑩白的俏臉上頓了頓,整張俏臉陷在雪白的狐貍裡愈發的看起來吹彈可破,剃頭,一頭如雲黑髮鬆散慵懶的半垂在肩頭,愈發顯得別有一番臘梅依雪出牆來的慵懶憨的風。
片刻之後,西涼茉似乎察覺了他的目,懶洋洋地瞥了過來,百里赫雲方纔從容地道:“數日不見,督衛大人神似乎倒不如在臘梅山莊時候神了。”
西涼茉聽著他這話裡有話,便勾了下脣角,懶洋洋地撿了一枚冬日裡罕見的暹羅進宮的婆羅石榴一邊慢慢地剝,一邊道:“那是自然的,臘梅山莊裡得日日打了十二分的神與您這樣的人周旋,回了自己家,自然難免要鬆懈一些的,日日都跟在臘梅山莊裡那麼‘神’,鐵打的人都不了。”
百里赫雲目淡淡地地一笑:“是麼,看起來與我相,讓你很張。”
西涼茉總覺得他話裡帶話,聽著頗有些不舒服,便淡漠地道:“怎麼能不張呢,若是不能請到您來上京做客,豈非平白廢了我那日在風閣裡下的許多功夫。”
百里赫雲一頓,聲音有些冰冷:“原來在風閣裡,督衛大人就已經如此費心思了,真是榮幸。”
長年和長日兩個心中早將西涼茉的卑鄙險給罵了個狗淋頭,只臉上不敢表,而只能狠狠地瞪著。
西涼茉似笑非笑地看著百里赫雲:“不知陛下來尋我有何指教,莫不是隻爲了風閣之事而來麼,那我也只能說聲抱歉,各爲其主了。”
風閣是西狄人在天朝最大的聯絡點,也不知道經營了多年了,如今毀於一旦也就罷了,整個上京他們的暗線全部都因此拔出蘿蔔帶出泥地被司禮監和錦衛的人一網打盡,只怕百里赫雲他們都心疼得滴了。
百里赫雲看著西涼茉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眼裡寒幽涼,冷淡地道:“好一個各爲其主,可惜明珠暗投,這腐朽天朝可值得你爲之賣命。”
西涼茉單手支著臉,看著百里赫雲輕笑:“人人常說,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又怎知就算從賊,也是佳人心甘願,因爲這裡有人值得我守護,就算不得明珠暗投。”
百里赫雲這人不喜歡用些顯示自我份的稱謂,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容易接近和相,那種天生的居於上位者的沉穩氣勢反而因爲這種看似親近,實則疏遠的稱呼,愈發地讓人不敢在他面前出輕狂模樣。
“守護的人?”百里赫雲頓了頓,隨後放緩了神,淡淡地道:“是啊,守護的人,你我都有想要守護的人,所以,這一次,我亦是爲和談而來,不是麼?”
西涼茉微微勾了下脣角,將手裡的婆羅石榴晶瑩剔紅寶石一樣的石榴籽放了一顆在裡,品嚐它的甜味方纔悠然道:“您若是真爲了和談而來,那麼且聽西涼茉一句話,咱們也不知道這合約能籤多年,就算簽了幾十年,也不知道咱們之間誰會率先撕破合約,只是既然彼此如今都有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何必斤斤計較,且隨簽了就是。”
“督衛大人,你這偏頗之意倒是太過明顯了,你可知道你那位九千歲是怎樣獅子大開口的。”百里赫雲面一冷,淡漠地道。
西涼茉輕笑,將剩下的石榴籽全都攏在一隻緻的白玉碟子裡之後,才慢條斯理地道:“正所謂願賭服輸,您既然已經不請自來,先做客,給主家留下些禮,難道不是應的禮節麼,何況我們只是要你些水師大船和一些米糧過冬罷了,也不是沒拿銀子買不是,何必說得那麼難聽,再說了,我到底是天朝的飛羽督衛,難不還會偏幫著外人麼。”
雖然阿九給的銀子了點,但總歸是真金白銀。
頓了頓,又道:“就算您在這裡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首先遭殃的必然是你們國,難不你覺得百里素兒會是一個比你還要優秀的帝王,又或者打算靠著太后娘娘垂簾聽政,支撐起那個龐大而充滿著虎視眈眈者的帝國麼,只要您去了,怕您母親的位子也坐穩不了幾年了。”
這話裡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威脅之意。
百里赫雲看著,眸冰涼而深邃,片刻之後,方纔冷冷地道:“西涼茉,你倒是夠直接的。”
說話間,他眉宇之中已經凝上了冰冷的寒霜。
西涼茉直視著他,輕勾了下脣角:“我不過是看在你我到底算是有些的份上才說得直白些,若是您喜歡那些虛頭腦的,我也可以說些迂迴好聽的話呢。”
百里赫雲神莫測地看著,忽然起,淡漠地道:“既然你說你是這裡的主人,那麼作爲主人是不是應該帶客人去周圍轉一轉,欣賞一下你們天朝的風景呢?”
西涼茉看了看天,打了個哈欠,毫不猶豫地道:“不去,天太冷了!”
百里赫雲大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直接地拒絕過,頓時子一僵,轉臉冷冷地睨著西涼茉:“這就是你們天朝的待客之道麼?”
西涼茉點點頭:“唔,要不我讓其他人陪你去好了,這種大冷天,睡覺是最好了,真不明白雪有什麼好看的,我倒是更喜歡一無際的湛藍大海,曬曬永遠充足的,唔,還有沙灘,方纔是人生的事。”
百里赫雲看著,神裡有些奇異:“你去過海邊?”
西涼茉立刻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畢竟去海邊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說起來正是因爲上輩子是南方人,所以對於北方這種寒冷的冬天還是不甚喜歡,但是天朝並不靠海,所以……
頓了頓,漫不經心地微笑:“只是山海經之類的異志雜記看到過罷了,所以非常向往。”
百里赫雲冰冷的神略微有些緩和,隨後道:“嗯,天氣好的時候,風平浪靜之海,確實很,若是有機會,你倒是可以去看一看,會不虛此行。”
西涼茉倒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神間有真實的嚮往,甚至懷:“唔,好!”
百里赫雲沒有想到答應得如此乾脆,倒是一點不客氣,不由沉默了一會,方纔輕笑起來:“原來我們都在福中不知福,汝之砒霜,吾之糖。”
他想看雪,卻想見海。
“嗯,彼此圍城之中罷了,進去的人想要出來,出來的人想要進去。”西涼茉輕笑。
“圍城?”百里赫雲沉了片刻,隨後道:“倒真是這個理。”
隨後,他看了看天,悠然地道:“既然請不督衛大人,那麼我也只好去走一走了,告辭。”
說完話,他轉便率先向門外走了出去,長日和長年冷冰冰地朝西涼茉一拱手,隨後也跟著離開。
西涼茉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悠悠地又沉回了的狐貍皮裡,輕聲嘟噥:“勾心鬥角,累死個人了。”
一邊領著二等丫頭們伺候著的白蕊有點不解地看著西涼茉:“這位西狄的陛下就只是過來請您帶著他去逛逛園子而已麼?”
西涼茉捧著暖暖的熱茶喝了一口,在蒸騰的霧氣間,瞇了瞇眼:“逛園子?百里赫雲就算真有那般好興致,也不過是在探了些我的口風之後,纔有那樣的心罷。”
白蕊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西涼茉淡淡地道:“西狄的造船航海之最爲發達,聽說早幾年就新從西洋引進了不造船和火炮的新,千歲爺問他們要的就是那樣的船,還有他們最近新弄了一種糧食,一年三,這兩年果顯著,改善他們西狄人總要依賴航運和向咱們購買糧食的況,所以才能讓西狄人有了足夠的自信北伐,這種糧食稻穀如今只有特許的農莊才能擁有,千歲爺這一次問的就是要這種糧食和他們的谷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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