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請。”西涼茉淡淡一聲請,聲音不高不低,卻讓衆人的臉皆有異樣。
慎二太太尖刻地一笑:“真是好大膽無禮的奴僕,不曾通報也敢在我們這些主子面前放肆。”
“二太太若是有耳疾,本郡主不介意讓白嬤嬤像方纔那樣再通報一次。”西涼茉這一次態度冰冷,完全沒有了之前那般的沉寂。
“你這賤……!”慎二太太惱怒,習慣就想罵西涼茉賤人,但忽然想起面前早已份不同,立刻生生把那句罵人的話給吞下去。
“二太太剛纔想罵本郡主什麼呢,二太太姓慎,就該謹言慎行纔是,否則別怪本郡主不顧念親戚分,宮規掌。”西涼茉冷冰冰地一眼過去,那種如料峭寒風的眸,讓慎二太太立刻一僵,又惱又,卻想起那流花堂前的滿目腥,頓時不敢再作聲。
白嬤嬤提了那個男子上來,同時手一拍,強迫他擡起臉來,男子不過弱冠,一時下京城公子哥們最流行的雲錦箭袖胡服,只是服略有凌,但總看來仍舊是一個俊秀的公子哥。
而靖國公立刻認出了這年輕的公子哥,他冷下聲音:“你是兵部右侍郎的庶長子陸峰!”
兵部右侍郎是靖國公之前的屬下,此次攜了兩個兒子一嫡一庶出來參加賀宴。
趙夫人立刻死死地盯著那個一臉頹喪的公子哥:“陸峰,是不是你殺了我的兒!”
陸峰半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不說話,卻在聽到趙夫人的問話後臉愈發蒼白。
“陸峰!”靖國公眉目間閃過厲,一威瞬間而出,嚇得陸峰倒退著爬了兩步,只蠕蠕囁囁地道:“不是……不……不是,我沒有殺,我沒有!”
“陸峰,你還不說實話麼!”何嬤嬤冷聲怒道。
慎二太太又忍不住尖刻地一笑:“喲,這位公子哥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看樣子斯斯文文嚇得不輕,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隨便抓了一個公子哥就強行供栽贓。”
此話一出,趙夫人本來就沒什麼理智,隨即怒瞪著西涼茉,咬牙道:“西涼茉,你休要以爲栽贓他人就能把自己摘出去,本夫人,不西涼本家和我趙氏與你沒完!”
慎二太太又看向靖國公彷彿很惋惜似的:“國公爺,我看要不就這麼著吧,別審了,只是委屈這位右侍郎的公子了,那位侍郎曾經跟著國公爺出生死,想必奉獻一個兒子給郡主頂罪,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分明是在說靖國公如果敢問罪陸峰,就是寒了多年屬下的心,傳到軍中,國公爺的威信就要下降。
靖國公微微擰眉,其實看著陸峰的模樣,他已經心中覺得蹊蹺,就算不是陸峰,那麼陸峰也必定知道點什麼,只是……
他還沒有考慮出對策,西涼茉已經一擡手,對著白嬤嬤道:“白嬤嬤,把你看到的說出來。”
白嬤嬤恭敬地道:“是,回郡主、國公爺,老一直管著郡主的院子,不要說陌生人,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老知道若有人想害郡主,今日必定是大好機會,但沒有想到那些人看進不來郡主的院子,所以就在院子外頭下手。
老早年跟著靜小姐學了些武藝,所以今日其實在那賊人害了煙兒小姐的時候,就發現後院子有不對勁,只是人已經年老,武藝不,等到老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去追那害了煙兒小姐的賊人,卻不想到抓到此賊人,回來以後煙兒小姐已經斷氣,還牽扯上郡主!”
“白嬤嬤是郡主的人,郡主自然怎麼說,怎麼是。”慎二太太尖酸刻薄地道,手上暗自攪手絹。
西涼茉冷冷地道:“仵作,下去給這個人驗傷,再將煙兒小姐的手指上的抓痕深淺與此人比對,還有煙兒小姐手指上的蔻丹是屬於容易殘留的百花豔,查查他上有沒有,想必就能真相大白。”
那仵作聞言,看著西涼茉眼裡不由閃過一驚訝之,隨即兩個家丁抓住大驚失的陸峰和仵作一同下去驗傷。
不到一時三刻,那仵作恭謹地上來道:“回稟郡主、國公爺,只此人上的傷痕與煙兒小姐指間所留完全吻合,也在他的傷口上驗出了百花豔,想不到郡主的學識如此淵博,奴才佩服!”
那再次被拎上來扔在地上的陸峰,已經面如死灰,趙夫人淒厲尖一聲,撲過去抓撓踢打陸峰,完全沒了之前的貴夫人風範。
衆人咂舌,沒有想到這樣斯文俊逸的貴公子竟然就是個人面心的殺犯!
“想來這位公子就是與郡主兩相悅的了,只是何必如此殘忍呢,竟然央及無辜的煙兒小姐。”慎二太太很是慨,語義卻極爲惡毒。
那陸峰彷彿一驚,也詫異地看向慎二太太,卻不知爲何對上慎二太太的那個方向後,立刻一,不再作聲地低下頭來竟然承認了:“我……我是與郡主有染。”
衆人譁然,於是衆人的目都詭異而厭惡地看向了西涼茉,靖國公雖然眼中閃過狐疑,但立刻怒喝:“陸峰,你休得胡攀咬!”
那趙氏忽然慘笑,惡狠狠地看向西涼茉:“怎麼,靖國公也要庇護那個無恥的小賤人麼,好,你若不能一命賠一命,我們就金鑾殿上見!”
西涼茉似乎覺得很有趣地似的,忍俊不地低笑出聲,惹來衆人不可思議的側目,只覺得西涼茉是不是因爲事敗而驚嚇出了病?
西涼茉只微笑道:“既然陸峰公子說與本郡主有私,那麼陸峰公子必定深深慕於本郡主,早與本郡主常有往來了。”
陸峰不明白爲什麼這麼問,只是那眼神漆黑如深潭,深不可測,讓人看得不寒而慄,他還是著頭皮道:“是,我們認識於郡主微末之時,後來郡主卻不肯再認在下的婚約,今日在下與郡主想重修舊好,卻被煙兒小姐撞破所以……所以我才……殺人。”
“好,那本郡主且問你,本郡主生辰八字是什麼,本郡主最擅長什麼,本郡主與你何年何月何時何地相識,又以何爲信?可有證人?你可認識本郡主邊的丫頭什麼?本郡主最的薛濤籤你可有?”西涼茉一連串的問話,問得陸峰目瞪口呆。
陸峰隨即想了半天,勉強道:“我與郡主往並不很久,只在花前月下,所以我不太記得了,郡主最善……最善……畫皮之技,沒有證人,也不認識郡主的丫頭,但是薛濤籤是有的,就在我上,是五片,是郡主親筆所寫!”
說著他還翻了幾片薛濤簽出來。
衆人正是覺得他前言不搭後語,一頭霧水的時候,就聽見西涼茉邊的白蕊冷笑起來:“真是可笑,郡主最不擅長就是簪花書,甚至不擅長寫字,更不要說寫什麼薛濤簽了,只要取來房裡的書一對比就是了!”
陸峰頓時如五雷轟頂,他呆呆怔怔地張大了,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大家閨秀連筆字都寫不好,卻沒想到且不說西涼茉上輩子本就不擅長寫筆,今生連飯都吃不飽,何況習字。
衆人譁然,黎氏更是怒目而視:“你可知污衊人是什麼罪過,尤其是郡主之尊,也是你隨口可以攀咬的麼?”
西涼茉冷冷地道:“白嬤嬤,給我掌他的!”
白嬤嬤立刻道,是,隨即上去就陸峰的耳刮子,白嬤嬤手上是專門的打耳專用竹板,打下去夾,劇痛無比,所以一氣狠狠‘啪啪’了二十幾個耳,直到西涼茉淡淡喊停,才住手。
陸峰暈頭轉向,俊秀的面容腫脹如豬頭,吐出了半口牙齒,面目全非,看的人心驚膽戰。
“這就是污衊本郡主的下場,你若還不說實話,就要請陸公子嚐嚐國公府邸司刑房的好手段了,不知道公子能夠捱過幾關,上還剩下幾兩?”西涼茉溫婉一笑,但看在旁人眼裡卻讓人不寒而慄。
陸峰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實。
原來與他有私的正是被害死的西涼煙,他們早年在西涼煙元宵上香的時候遇見,暗生愫多年,只是陸峰雖然俊俏多才又多,卻只是個區區庶子,本不可能娶西涼煙。
他曾希與西涼煙私奔,但是西涼煙雖然懷,卻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給門當戶對的貴人,肩負家族使命,怎麼肯放著名門夫人不做,與他私奔?
一定親,就去陸峰斷了聯繫。
今日陸峰藉機前來,就是想要和重修舊好,卻不想西涼煙怎麼也不肯,於是他一怒之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西涼仙給強行輕薄了,還將掐暈,當時等他清醒過來,已經傻眼了。
只是將他和西涼煙引此地的橙雨給了他一個計策,索掐死了西涼煙,再栽贓在西涼茉頭上,橙雨就讓人帶他出府,橙雨到前頭去驚衆人,他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混在男賓間離去。
卻不想被白嬤嬤抓個正著!
待得衆人去看橙雨,卻發現又驚又懼,大驚之下,忽然猛地抓撓自己的嚨。
“不好,服毒了!”靖國公大驚,一把抓過橙雨點住上的大,卻已經來不及,橙雨七竅流地仰面倒下。
衆人大驚,有那膽小的夫人都尖起來。
好一會,場面才鎮靜下來。
慎二太太長長地舒了口氣,嘆:“唉,想不到橙雨死了,就不知道誰要陷害郡主了。”
西涼茉冷笑,就一句話想要把自己摘得乾淨麼,一擡眼看向慎二太太,輕笑:“此事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先請各位了驚嚇的夫人回吧。”
靖國公也立刻道:“本公即刻安排各位先行回府。”
衆人都再不想在此地呆下去,只覺得齷齪晦氣之極,這等他人宅之事,還是不要知道太多。
不一會都作鳥散。
惟獨趙夫人掩面而走的時候,西涼茉忽然過去扶了一把趙夫人,冷冷地在趙夫人耳邊道:“夫人今日玉口真言欠下本郡主的,夫人可要記好了,若是夫人這般作爲傳到陛下那裡,對夫人和趙家影響可不大好。”
趙夫人渾一僵,隨即聲道:“本夫人自然省得,郡主放心就是!”
說罷,失魂落魄地走了,那原本算窈窕的背影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慎二太太在所有人離開後,就要走,卻被白嬤嬤領著幾個丫頭攔住了,慎二太太看向西涼茉,有些驚懼地道:“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二太太不太乾淨,這污衊郡主之罪,怕是二叔都擔當不起。”西涼茉邊品茶,邊悠然道。
“你敢打我,我是朝廷封的四品的淑人,我要告訴國公爺!”慎二太太大怒,掙扎起來。
“不敢,只是請二太太洗洗而已,國公爺如今正忙,不得閒。”西涼茉淡淡一笑。
白嬤嬤立刻端了一大桶水上來,指揮著幾個使丫頭一把揪住二太太的頭髮就把的頭往水桶裡面按。
二太太痛得尖不已,拼命掙扎,肺部幾乎都要憋了,在暈過去前,白嬤嬤立刻拽起,慎二太太頭痛裂,怒罵不止,又被按進水裡,重複再三,直到喝了滿肚子的水,奄奄一息渾溼淋淋地狼狽昏死過去。
黎氏在一邊又是心驚,又是幸災樂禍,早看慎二太太不順眼了,卻沒有想到這大小姐居然如此手段狠辣,治得二太太盡苦楚和屈辱,上卻沒有半點傷痕。
看來自己不和作對,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