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爲上
“給我看看!”顧淮卿立時手來搶,被景韶眼疾手快地拿走。
“我還沒看呢!”景韶三兩步跳上石桌,站得高高的。
景琛的信中向來沒有一句廢話,簡簡單單的說了京城的狀況。
江州的事雖說最後大皇子“大義滅親”沒有到牽連,但被皇上厭棄卻是實實在在的,在朝堂上老實了不。四皇子被扔到宗廟去反省,已經反省了幾個月了,宏正帝似乎沒有接他回來的打算,而景瑜一直不在朝中,他的那些個黨羽卻被一個一個揪了出來,如今臨近年關又置了一批人。
“父皇因何對景瑜起了疑心了?”景韶蹙眉又看了一遍,本來以爲宏正帝只是敲打敲打四皇子,可照這個形勢看,頗有些趕盡殺絕的意味。
“起因是那個禮部侍郎趙久林,”慕含章想了想,轉頭問顧淮卿,“大哥,這趙久林有什麼特別之嗎?
“沒什麼特別的,牆頭草而已,”顧淮卿趁景韶不備,一把搶過信來,“疑心這東西,一旦生出,便再止不住。”
疑心一旦生出,便再止不住……一旦生出……便再止不住……
景韶愣怔半晌,泛起一苦笑。前世他也只是因爲犯了個小錯,進而被人查出來鹽引的事,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許多的罪名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犯過。
儀宮中。
“臣妾給皇子們都做了新裳,只是景瑜不在宮中,沒法讓他試穿,也不知合不合。”皇后拿了一件男子的服給宏正帝看,惆悵地說著。
宏正帝看了一眼,並不接話。
繼後討了個沒趣,暗自著急,面上卻是賠笑道:“皇上,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臣妾想著是不是把景瑜接回來,起碼在宮中過了年再去。”
“景韶也不能在宮中過年,你怎麼不說把他接回來?”宏正帝冷哼一聲。
“王爲國征戰,自然回不得。”皇后暗自咬牙,怎麼把景韶給扯出來了,自己的兒子能跟那個不能承大統的廢一樣嗎?
“此事朕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宏正帝聽得此言,起就向外走,這儀宮是越坐越無趣,前朝是政事,後宮也是政事,煩不勝煩。
眼睜睜地看著皇上走出儀宮去,繼後氣得攥了手中的帕,近來皇上越來越不耐煩聽說話,指著一人道:“你,去打聽,皇上又去了哪個宮。”
“是!”邊的小太監低聲應了,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不多時就跑了回來,“回娘娘,皇上去了椒蘭宮了。”
“卓淑瀾個賤人!”皇后目凌厲,擡手摔了緻的白玉杯,“失寵多年的賤人,竟然又敢出來狐!”
椒蘭宮中,淑妃正看著睿王遞進來的消息,笑得彎起一雙目。上個月才得知,孃家侄兒卓雲驥竟然就是探花郎馬卓,自從卓家獲罪就一直鬱鬱寡歡,如今卓家後繼有人,翻在,也終是有了。
“母妃!”七皇子景逸下了學堂,就跑進了母妃宮中,小胖子跑起來顛顛的,直接撲到了母親懷中。
“又淘氣了!”淑妃將手中的信紙在燭火上燒了,這才低頭拿帕子給小胖子了臉。
“母妃,我也想去江南跟著三皇兄打仗!”景逸自從在那書房見過景韶,小胖子就迷上了兄長的颯爽英姿,誓要爲王那樣的大英雄。
“皇上駕到!”門外忽然傳來了高聲唱和,淑妃忙拉著景逸跪下接駕。
“景逸想做大將軍啊?”宏正帝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自從見了王一次,天天嚷嚷著要去打仗,臣妾都被吵得頭疼。”淑妃笑著起,把懷中的手爐塞到宏正帝手中,自己踮著腳給他去披風。
宏正帝被伺候得舒心,臉便又好了幾分,看著依舊年輕溫婉的淑妃,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元后,那時的儀宮,也是這般的溫暖宜人:“淑妃啊,卓家的事,你可怪過朕?”
淑妃手中的作一頓,笑了笑道:“榮辱興衰皆是天恩,皇上沒有因爲卓家的事降臣妾的妃位,臣妾已是激不盡,何來的怪怨?”
宏正十四年,宮中在一片安寧之中度過。至,表面上是安寧的。四皇子最終也沒被宏正帝接回皇宮來,朝中傳聞四皇子景瑜徹底失了聖心,恐怕與大位無了。
開春祭天的時候,宏正帝順手把景瑜帶了回來,只是朝堂上已經今非昔比,他的黨羽被剪除得七七八八,朝中清流一派如今見到睿王都比先前客氣了三分,儼然已經把睿王當了儲君。
“母后,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全完了!”景瑜在儀宮中走來走去。
繼後沉默著不說話,只是手中的帕子攥得死。近來朝中聽聞淑妃得寵,竟然有一些人開始支持七皇子,簡直是荒謬!
不過,京中的風起雲涌本沒有波及到江南,在景韶眼中,日子一天一天過得十分舒坦。
上輩子景韶打淮南封地打了那麼多年,所以磨蹭一些也不怕人懷疑,按照上一世的節奏,每天浴戰,很是賣力。
萬寶閣在本錢充裕、商勾結的狀況下,十分順利地開了起來。
因著番人生意好做,又是大宗買賣,一年之就賺回了本錢,除卻給淮南王的紅利,景韶養私軍的錢也有了著落。因著一家獨大太過扎眼,慕含章將萬寶閣掛在了平江城的一個海商世家的名下,另外準許其他幾家也開類似的商鋪,只是沒有哪一家能超得過萬寶閣。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又過了一年,到了宏正十六年,小黃長了大老虎,聽說慕龍鱗已經會哥哥了。
景韶躺在院子裡的竹榻上,悠哉的喝著手中的桂花酒,小黃在塌下撓著竹榻的邊翻肚皮玩。
“哥哥又來信了。”慕含章從屋中走出來,著一封信件,臉有些凝重。
“怎麼了?”景韶看到自家王妃的臉不好,忙坐起來把人拉到塌上,接過信看了幾眼,臉頓時怪異起來,“哥哥問當年那種藥?”
慕含章點了點頭,景琛的信中語氣很是慎重,竟問起當年那個死去的莫悲給睿王小四子喝的那種“香灰”。
“我這裡的確還存了半瓶。”慕含章拿出一個小瓷瓶,正是當初他從黃紙上倒出來的一半藥,因怕他們不在府中,這東西給別人翻找出來會說不清楚,就給帶到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