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爲上
夜晚的軍營十分安靜,巡邏的士兵也不會多說一言,所以中帳裡三個大將吵吵鬧鬧劃拳的聲音就尤爲明顯。這三個人皆跟他一起打過匈奴,習慣了在大漠上那種放不羈的日子,如今在京郊也不知道收斂,回頭得收拾收拾他們才行。景韶搖了搖頭,慢慢朝遠走去。
如今攻打西南封地比上一世整整提前了三年,他所擁有的優勢就十分明顯。原本那個總與他對著幹的徵東將軍被派去增援大皇子,父皇也沒有再派其他人來轄制,那麼他可以做的事就很多了。只是一時間千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
“咴~”正在馬棚裡嚼草料的小黑看到自家主人,便仰頭打了個招呼。
景韶回過神來,不知不覺竟然走到馬棚了,索站在小黑的食槽前,了那快跟周遭融爲一的大黑腦袋。
小黑不滿地甩了甩頭,向側方挪了挪,繼續吃草。
被王妃扔出營帳已經夠慘了,怎麼連馬也嫌棄他?景韶揪住小黑的耳朵:“不許吃了,本王都沒地方睡了,你還有心吃加餐!”
小黑擡頭,一邊嚼著口中的草葉,一邊瞪著一雙黝黑的大眼睛看著自家主人。小黑因爲是王爺的馬,所以馬倌每天都會單獨給他準備鮮草,比其它吃乾草的馬伙食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對於景韶不時揪耳朵的行爲,小黑早就習以爲常,繼續嘎嘣嘎嘣地嚼個不停。
景韶與小黑對視了半晌,奈何實在瞪不過人家一雙馬眼,只得放棄。抓著柱子側坐到了木欄上,拽來一草叼在口中,草有些微苦,只有白的地方有些許甜,也不知小黑怎麼就吃得那麼歡實。
“小黑,等這次仗打完,我就給你找個媳婦吧,”景韶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郊外的月似乎格外清冷,前世的自己從沒有閒心這般賞月,每日都想著陣法、練兵、練武、奪位,活到三十歲還那般累,當真是不值得,把手中的草餵給小黑,“你說你想要個公馬還是母馬?”
“咴~”小黑看了看主人手中孤零零的一草,噴了他一手熱氣,轉去棚裡睡覺了。
被坐騎徹底嫌棄的景韶只得離開了馬棚,躡手躡腳地回王帳。牀上之人側而躺,一手搭在錦被之外,睡相極好,似乎從他離開時就換過作。
景韶悄悄了外,掀開被角鑽了進去。
慕含章了,許是習慣了景韶在邊,並沒有被吵醒。
景韶勾了勾脣,小心地將他搭在外面的胳膊放進被子裡,又慢慢地把自己的胳膊穿過去,試探著把人抱進了懷裡。
“嗯……”懷中人發出一聲輕哼,嚇了景韶一跳,停頓了片刻見人沒有醒來,才放心地給他掖好被角,然後滿足地把臉埋到自家王妃的頸窩,深吸了一口君清上淡淡的清香,輕蹭了蹭,的閉上了眼。
景韶好,向來是沾牀就著,所以沒有看到,懷中之人緩緩勾起的脣角。
次日清晨,慕含章因爲昨天睡得久,早早地醒了。照在白的帳篷上,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愣怔片刻,才記起來自己已經不再王府中,而是在軍營裡了。邊人還睡得正香,滿足地打著微小的呼嚕,熱氣噴在頸窩,吹落在那裡的幾髮,有些的。
慕含章了,轉面朝著景韶,看著他的睡。原本以爲要分開幾個月甚至幾年,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甚至已經做好打算,若是他幾年不歸,自己就去戰場附近做生意,沒想到這傢伙早就算好了。
出一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景韶英的鼻樑,慕含章忍不住彎起了眼睛,對於景韶那個惡劣的小手段,他早就不生氣了,只不過這病可不能慣著。
景韶覺得鼻子上的,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到一瑩潤如玉的手指,便張口咬住,在那圓潤的指腹上了。
慕含章把手回來,靜靜地看著景韶完全睜開雙眼。
“嘿嘿,君清,你醒了。”景韶選擇忘記自己應該去跟某個又臭又的將軍睡的懲罰,湊過去在自家王妃的脣瓣上親了一口,“時辰還早,我去練兵,等晨練結束回來陪你用早飯。”
景韶不等懷中人盤問,便跳起來穿服,換上一月白勁裝,洗了把臉就跑了出去。
慕含章緩緩坐起,看著逃也似的景韶,忍不住輕笑出聲。
左右也睡不著,慕含章起穿上服,王帳中放了個緻的木箱,就是昨日從馬車上卸下來的,裡面放的大多是他的和慣用的一些東西,看樣子景韶果真是早就準備好了。
“公子醒了。”雲鬆進來送茶水,見慕含章穿戴整齊,忙端來洗臉漱口的水。在外不能王妃的份,他不是軍中人不能軍師,便喚公子了。
“你也跟著出征?”慕含章接過雲鬆遞來的布巾臉,論理雲鬆這樣的王府小廝是不能帶著去的。
“小的只是這半月留在營中給王爺和公子跑,待大軍開拔就回王府。”雲鬆笑了笑道,“雲竹昨日吵吵著要跟來,王爺沒讓他來。”
“你對這軍營可悉?”慕含章微微頷首,接過茶盞喝了一口。
“這個軍營是王爺的親衛軍,小的倒是來過幾次。”雲鬆老實地答道。
慕含章聞言,微微蹙眉,擡手掀開門簾,清晨泛起的泥土香撲面而來,讓人神爲之一振:“既如此,你陪我在營中轉轉吧。”
這個時辰,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去校場練了,只有一些雜役營的兵在幹活,鐵盆中的火已經熄了,冒著一縷一縷的青煙。
從雲鬆口中得知,這個軍營大約有五千多人,皆是直屬於景韶的兵馬,平日並不在這裡,而是在百里之外的祁縣。這部分人乃是打匈奴時景韶培養出的先頭銳,從西北歸來卸了兵權,皇上格外開恩把這五千人和祁縣的大片地單獨賞給了王。
說起祁縣,慕含章想起來景韶要拿來跟他換荒林的那百畝良田,聽前去看地的下人說,那片莊子著實是好地,十分沃,還有士兵在幫忙耕種,卻原來就是景韶的兵營所在。
“王二哥,這粥怎麼越來越稀了?”兩個小兵擡著一個大木桶吭哧吭哧地放到四個營帳中間的空地上。
“不是還有饅頭嗎?有個湯喝就得了。”被稱作王二哥的人搬著一大筐饅頭放在木桶邊。
慕含章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三人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互相換了個眼神,昨夜軍營裡都傳開了,王爺帶來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軍師,還與之同寢一帳,不用說,這位定然就是了。
“軍師起這麼早啊。”王二見王爺的小廝跟著,不好裝作看不見,便張口打了個招呼。
慕含章微微點頭,溫聲問道:“每日的早飯皆是如此嗎?怎麼不見有菜?”他如今只是景韶口頭封的軍師,也就是所謂的軍師祭酒,只算是個謀士,沒有職,所以對於這些士兵們也不能太擺譜。
“嗨,能吃飽就,當兵的還講究什麼菜。”王二朝後的兩個小兵使了個眼,“我等還要去擡飯,軍師自己轉轉吧。”
擡桶小兵想說什麼,但面對著一乾淨整潔的軍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上的大圍上了兩把手,一溜煙跟著王二跑開了。
“王二哥,你說這軍師長得這般好看,是不是真如他們說的那般,是王爺的姘……”
“噓……大白天的別胡說。”王二忙捂住小兵的。
等慕含章回到王帳,景韶已經洗了個澡,正坐在飯桌前等他。王爺的早飯也並不比普通士兵富多,只是多了一盤炒青菜和一碟花生。
見慕含章微微蹙眉,景韶才意識到君清可能吃不慣這個,有些歉疚地說:“軍營中的日子就是清苦些,你若不喜歡吃,我讓王府的廚子跟著……”
“與將士同食本就是你該做,”慕含章坐到飯桌前,端起飯碗,“我只是奇怪,戶部這次沒給你撥銀子,怎麼這軍營裡還是如此清苦。”
“銀子?”景韶咬了口饅頭,“軍中這麼多人,多銀子都不夠花的。”
怕他吃東西說話會咬到舌頭,慕含章抿了抿脣,不再多說,心中卻想著這兩天得查查這軍中的賬目。將士們吃的不好倒在其次,若是有人貪墨了軍餉,到時候等大軍開拔戶部派人來管賬,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一個小兵突然跑到了帳前大道,“小黑馬好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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