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森第一次見到許春秋同樣也是在這間會客室裡。
穿了條塔夫綢的連,方領的子將鎖骨和肩頸的線條很好地突顯了出來,腳下踩著的則是一雙微跟的細帶涼鞋,鞋跟隻有三厘米高。
被唐澤帶進會客室,禮貌地向他問好,接著得地在皮沙發上落座。
徐文森覺得眼前的許春秋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說句實話,他有點失。
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我以為你會更高一些。」
徐文森在此之前沒有見過,隻是依照影片裡的林晝夜形象略地估計了一番的高。
許春秋臉小,頭也小,徐文森按照正常人的頭比進行估算,心裡琢磨著這姑娘怎麼著也得有個一米六八,誰能想到真的見了麵以後才發現,其實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小一些。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
「不好意思,剛纔有些唐突了。」
失歸失,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徐文森立刻為方纔自己的失態和冒失的言辭道歉。
許春秋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麼,接著問了一句:「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徐文森將平板上的打樣圖推給許春秋,有些憾地說:「唐先生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六月份的文森特秀,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要請你做我的場模特的。」
坐在一旁的唐澤捕捉到了這個敏的字眼,重複了半句說道:「原本?」
他改變主意了嗎?
「不好意思,冒昧地打斷一下,」唐澤了一句說道,「您已經找到比我們小許更合適的人選了?」
徐文森緩緩地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眼前的孩子微微低著頭,脖頸的線條纖細,的上是有那種覺的,隻是可惜……
他嘆了一口氣:「我的模特至一米七打底,絕大多數都在一米七五以上。」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確,許春秋太矮了。
一個人是沒有辦法選擇他的高的,從某種意義上這其實很殘酷,可是模特的圈子就是這樣,你不夠高,就隻能被淘汰。
高個子就是比矮個子容易被看到,像「文森特秀」這樣層次的秀場上本不可能有一米六五都不到的模特,材比例再好也不行,除非踩著高蹺上去走。
一整列一七五的模特中,許春秋會為那塊凹下去的窪地,一米六齣頭的高就上不了t臺,更別提場了。
徐文森有些蔫蔫的,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涼水似的。他聯想到自己在飛機上看到穿芭蕾舞鞋,舞步蹁躚地站在高高的舞臺上揮鞭旋轉的模樣,越想越覺得憾。
四肢修長、腕線過,還有優越的大小比例和骨勻停的線條,單就比例而言,簡直就是天生的模特材。
除了的高。
許春秋一言不發,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目死死地盯在平板上,一眨不眨的,一秒鐘都捨不得離開螢幕上的打樣圖。
唐澤在旁邊一看,心裡估著是真的喜歡,所有和戲沾上邊的東西都喜歡,更別提這件以中國風和傳統戲曲為核心元素設計出來的這件名為「墨」的作品了。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他有些不甘心地替許春秋繼續爭取著:「隻是幾厘米的差距,高跟鞋完全可以彌補的。」
徐文森仍舊是搖頭:「不可能。」
他指著打樣圖對唐澤說:「這件服是要配傳統的繡鞋的,平底的那種。」
「高跟鞋是絕對行不通的。」
唐澤接著便不說話了,會客室裡的氣氛像是一時間陷了僵局。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許春秋,緩緩地將徐文森的平板推了回去,語氣平緩地開口:「徐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蹺』?」
「你是說高蹺?」
徐文森下意識地將這兩個概念聯絡在了一起。
卻見許春秋搖一搖頭:「不是的,是戲曲的蹺,蹺鞋。」
徐文森愣了一下:「我不明白你說的『蹺鞋』和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有什麼聯絡。」
「如果您不趕時間的話,可以稍等二十分鐘嗎。」
他沒有真正見過蹺,許春秋知道三言兩語沒有這麼容易說服他,於是乾脆直接說:「二十分鐘以後我展示給您看。」
徐文森點一點頭表示應允,接著饒有興緻地抱臂坐在沙發上等待了起來。
唐澤把許春秋拉出了會客室,低聲音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許春秋指一指手機示意了一下:「我已經讓小白回戲樓取我的蹺鞋了。」
唐澤高高懸著一顆心臟,絮絮叨叨地說,也不知道是在開解許春秋還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工作:「文森特秀這個資源好是好,可是高這樣的是天生的,你不要力太大,就算是因為高丟了這個資源也不算太憾。」
卻隻見許春秋仰臉朝他笑笑:「放心吧唐總。」
「你真的有把握?」唐澤看到四平八穩的樣子,高懸的一顆心往肚子裡落回了一點,「有幾?」
「十。」
許春秋鮮讓人失,隻要是放話說出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唐澤聽到把話說得這麼滿,更加捉不的想法。
高跟鞋行不通,理上沒有辦法藉助外力,十厘米的高差,打算怎麼填補?
二十分鐘的時間轉瞬而逝,小白踩著點敲開會客室的玻璃門,手中提著一個紙袋子。
許春秋將他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辛苦了。」
袋子裡裝著的是一個鞋盒,徐文森仍舊是抱臂坐在皮沙發上,他像是早就預見到了許春秋人去拿的會是一雙鞋。
可是當掀開鞋盒的一瞬間,他還是愣住了。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視線死死地鎖在那鞋盒裡的東西上。
一雙特殊的鞋,細膩的錦麵、五彩的紋綉,鞋頭還綴著彩的穗,鞋幫後跟有一塊長約十寸的白布條,後跟則是木質的。
「這是……」
許春秋點一點頭:「蹺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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