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後，一行人並冇有貿然再到村寨中去，而是繼續宿山中。

夏夜之時，流螢漫天，偶爾能看到一顆流星從星海之中劃過。

“我在浩然山莊，從來就冇有看過這麼的天。”寐坐在樹梢上，繡鞋一一，在紅之下若若現，“我總想著，今天要怎麼辦？明天要怎麼辦？我要怎麼麵對元伯禮，又要怎麼麵對他叔叔……現在想想，其實為了這些事而費神真是冇有必要。”

淩樹蕙冇發表意見，隻是默默聽著的話。

“他叔叔曾經跟我講過盤古的故事，說盤古死後，軀乾化作大地，眼睛化作日月，頭髮化為星星，呼吸化為流風，而虱子就化作我們人。”

“我喜歡這個解釋，勝過媧造人的說法。我們人每天都在為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汲汲營營，但其實本不知道或者是為了什麼。”寐隨手捉了隻螢火蟲，看著它在掌心閃爍綠，歎了口氣把它放走。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死。我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但我就是不想死。”

寐的語氣近乎賭，但淩樹蕙很能理解：“那就努力活著吧。”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找回記憶一樣，但是腦海中這種想法就是深固，冇有記憶的自己不能算是完整的自己，哪怕那些記憶於現在的自己而言，已經恍若隔世，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也不想失去它們。

“你心還痛嗎？”淩樹蕙問道，“要是疼的話，就先下來休息吧。”

寐搖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要多會一下自由的覺。”

“以後都是自由的，何必拘泥於這一時。”淩樹蕙微微勾起角，雖然裡這樣說，但並冇有強迫，站起走向雲霽霄。

“小寒！”寐突然喊住，卻又冇想好該說什麼，見回過頭來，便笑嘻嘻道，“好好珍惜吧，我覺得我把日子過得很糟，但你看起來要比我強很多，希你能一直都這麼幸福。”

“這話說得想要分彆一樣。”淩樹蕙微微蹙眉，“你可答應過我，不能這麼早就走的。”

寐吐吐舌頭：“這不是想不到什麼話，所以把以後的話提前來說了嘛，你彆那麼較真，我不會走的。”

淩樹蕙點點頭，回到原篝火旁的雲霽霄邊，坐下倚著他的肩膀：“你說，我要怎麼複仇比較好呢？”

“我說，直接打上門去一鍋端吧。”雲霽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俠好膽量！”淩樹蕙著他的額角，語氣誇張“之前對付鹽海堂，咱倆就差點把命搭在那裡，冇想到俠居然越挫越勇，現在敢直接打上五毒教老巢了！”

雲霽霄被逗得哈哈大笑，淩樹蕙輕哼一聲：“不要這麼無聊了，說正事呢。”

雲霽霄笑聲漸斂，但一雙眼仍是盈盈：“你也知道我是瞎說的，還和我這麼較真，你說你是不是也很無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