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景行。
火摺子昏暗的燈火下,他的眉目英俊如畫,卻皺著眉,有著與白日迥然不同的寒意,彷彿變了一個人般。
驚蟄與穀雨已經見過謝景行幾次,自然知道此人是誰,心中驚異之下,不由自主的護在沈妙面前。
莫擎卻是第一次見謝景行,他不知謝景行是什麼人,卻從沈妙的話中知道這兩人是認識的。謝景行盯著沈妙,思忖片刻後倒是一笑,一鬆手,眨眼間便將劍拋還給莫擎。
他懶洋洋的後退至門口,抱肩道:“沈家丫頭,在這裡遇見,該說你我是有緣呢,還是有緣。”
沈妙不曾搭理他,只吩咐莫擎和兩個丫頭:“趕離開。”
驚蟄和穀雨看了謝景行一眼,點頭稱是,正要離開,卻見沈妙對們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黑燈瞎火中,只瞧得見那火摺子在微微移,穀雨慌的喚道:“姑娘……”
“走!”沈妙開口。的命令短促而篤定,穀雨微微一,莫擎搖了搖頭,一手拽一個丫頭,躍出了窗口,朝外頭掠去。
謝景行仍是抱肩頗有興致的瞧著的作,沈妙索到桌前,就著火摺子終於找到了方纔那香爐,捻起桌上的薰香用火苗點燃上,這纔要退出房去。
正要作時,卻見謝景行眉頭一皺,突然屈指一彈,火摺子的火苗應聲熄滅,一片漆黑中,一個影突然掠到沈妙面前,輕巧的攬住沈妙的腰,沈妙未曾反應過來,便覺得落到一個溫和的懷抱中,那人抱著就地一滾,堪堪滾到了牀下。
“你……”沈妙驚怒不已。
“噓”的一聲,謝景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人進來了。”
屋裡響起了人的腳步聲,沈妙的子一僵。
也萬萬沒想到,那些人的作居然這樣快。
而令人慶幸的是,屋裡的人並未點上燈火,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以那人喜刺激的說來,必然不會點上燈的。
外頭有人道:“王爺,都安排好了。”
“你們退下吧,在外頭守,別打擾了本王的興致。”另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道,沈妙的目微微一,果然是豫親王。
“沈信啊沈信……”豫親王的聲音飽含得意,似乎還有些變態的興:“本王倒要嚐嚐,你的兒,和那些人的滋味,又有什麼不同?”
腳步聲往牀前走去。
沈妙的拳頭漸漸握了。
謝景行微微低頭,因爲姿勢的原因,他的下就抵在沈妙的頭上,可以聞到髮好聞的清香,黑暗中看不到沈妙的神,但繃的子也可以覺到,並非對此毫無所。
牀上已經響起了服撕裂的聲音,豫親王的聲音是猙獰的,穢語層出不窮,沈清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智,發出了輕微的抗拒。然而那聲音綿綿的,倒不像是抗拒,彷彿是迎接。
空氣中瀰漫著一令人心跳的味道,那味道逐漸的蔓延開來,帶著些蘭花的清香,毫無防備的被人吸腹中。
沈妙也逐漸覺到了一不對,心中“咯噔”一下,方纔離開前點上了那含著催藥的薰香,如今倒是自作自了。從未遇著過這樣的況,不由得遷怒不速之客謝景行,若非謝景行突然出現生了變故,只怕現在早已離開,哪裡還會落這樣的窘狀。思及此,倒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禍首。
可惜沒有,什麼也瞧不見,沈妙猶豫了一下,因著不敢作怕驚了牀上的人,只得就著謝景行的裳,將口鼻掩住了。
想到了這香不是什麼好,也想到了自己千萬莫要吸進去,甚至想到了用謝景行的襟來捂住口鼻,卻忘記了謝景行是個男人。
謝景行反應過來薰香有問題的時候,已經吸了太多東西,偏偏懷裡還抱著個小丫頭。如今沈妙臭未乾,雖說是平平材,到底也是溫香玉,他的子便有些繃,這種要關頭,沈妙還往上蹭了蹭,半個腦袋死死埋在他懷中。
謝景行深深吸了口氣,出生至今,他還是頭一遭如今日這般狼狽。瞧了瞧頭頂,那大牀“吱呀吱呀”的搖個不停,人和男人的聲音織在一起,聽得分外讓人臉紅心跳。那靜讓人不懷疑,這牀會不會經不住這般作,直接垮了。
又咬牙聽了小半個時辰,牀上的靜漸漸小了,似乎中途乏了一會兒。沈妙的子也僵的不行,卻就在這個時候,覺謝景行抱著就地一滾,而後便趁著那未關的窗,平平飛掠出去,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他如何看的那般準,好險沒有驚豫親王。
待出去不遠,便瞧見了滿臉焦急之的穀雨三人,見他們出來,驚蟄差點激的跳起來,又怕外頭被人聽見,便小聲道:“姑娘,奴婢擔心的要命,方纔有人進去了,不曾被人發現麼…。”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爲此時方纔看清沈妙的姿勢。
沈妙還被謝景行抱著,謝景行個頭極高,抱也毫不費力。驚蟄怒道:“你快放下我家姑娘!”
謝景行挑眉,鬆手,“啪”的一聲,沈妙直接摔倒在地。
“你!”穀雨又氣又怒,沒料到謝景行放手的方式如此暴。忙心疼的扶起沈妙,寬道:“姑娘沒事吧?”
莫擎盯著謝景行,心中也是驚疑不已。這個看起來出不凡的高門爺武功了得,自己竟在他的手中毫無反抗之力。如此手,不讓他側目,可深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裡,卻又著實令人懷疑。方纔他帶著穀雨和驚蟄出去後,便見有人進去了沈妙的屋,後還跟著一羣手不凡的侍衛,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就麻煩了。莫擎忍不住又看了沈妙一眼,莫非沈妙早已知道今夜會有這麼一羣人前來,那之前的將沈清換過來究竟有何意義?
沈妙站起來,拍了拍上的塵土,平靜的看向謝景行:“更深重,就不打擾小侯爺辦事了,我們先行一步。”態度疏離的很。
此時天上小雨未停,雨綿的打在上,將的裳也沾溼了。就著那點外頭燈籠的,謝景行目銳利的掃過的臉,突然看好戲一般的笑了,道:“從此出去,需經過外院,有大撥護衛守著,你要去送死,本候從來不攔人送死,請吧。”
他這話說的著實討厭,俊臉上還掛著頑劣的笑。沈妙看了一眼莫擎,莫擎搖頭,有些汗:“屬下一人並無把握。”
豫親王雖然本人無能,手下卻不是吃素的。
“小侯爺似乎竹在。”默了默,道。
謝景行揚脣一笑,起就要離開,竟是不打算搭理他們這羣人的意思。
“可否出手相助?”問。
謝景行回頭,思忖片刻,點頭道:“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求我,我就帶你們出去。”
穀雨和驚蟄面變了變,這謝景行的子好生頑劣,語氣又如此輕佻,偏對著這張俊臉,換做任何一個子都要臉紅心跳的。若非護主心切,只怕驚蟄和穀雨今日也發不出火來。
莫擎皺了皺眉,沈妙是沈信的兒,想來平日也是慣養的,看上去也是個倔強的子,謝景行這般挑釁,只怕沈妙要然大怒。
可出乎莫擎的意料,沈妙聞言,居然很快道:“好,我求你,帶我們出去。”
這話說的太快,讓謝景行也忍不住噎了一下。仔細打量面前的,雖說是求人,可目迥然,姿態從容,毫沒有矮上一的意思。那種覺十分微妙,彷彿不是求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人在命令什麼。
不等謝景行說話,沈妙又立刻道:“小侯爺想出爾反爾?”
“你可真是小人之心。”謝景行一笑,對著後輕聲道:“出來吧。”
不過眨眼間,便從四掠來一衆黑人,略算下來,竟也有十幾人之多,和豫親王帶來的人不相上下了。
驚蟄和穀雨嚇了一跳,莫擎也是一驚,他武功不弱,可是竟不知道這裡何時藏了這麼多人,顯然對方的手在他之上。而面前這年輕易而居便調這麼多高手,實在讓人有些猜測他的份。
謝景行道:“作利落點,別打草驚蛇。”
黑人們低頭稱是,眨眼間便又消失在夜中。他們作出奇的一致,明齊家養的護衛中,很難有這樣的氣質。沈妙心中沉思,聽得謝景行道:“要花些時候,從另一邊走吧。”
他轉便往相反的方向行去,看模樣對這寺廟的格局十分悉。
“跟上他。”沈妙道。
不知謝景行的手下們是如何安排的,這一路竟也未曾遇到什麼人。甚至到了沈清和沈玥住的南閣,外頭也一個護衛也沒有。安全送到後,沈妙便對莫擎道:“你回去吧。”
護衛有護衛住的地方,今夜是莫擎著出來的,若是被人發現,只怕有變。
穀雨和驚蟄陪著沈妙進了屋,謝景行卻未離開,驚蟄上前一步攔住謝景行想要去室的步伐,警惕的瞧著他:“公子留步。”
謝景行果真留了步,只是看著沈妙的背影笑道:“沈妙,浪費了本候一夜的時間,你連解釋也省了?”
沈妙腳步一頓,心中微微嘆息。謝景行這人彷彿生了七巧玲瓏心,耳聰目明的令人妒忌,許多事瞧一眼便能看清楚。也懶得瞞他,看了一眼驚蟄和穀雨,道:“你們先去外室睡吧。小侯爺隨我進來。”
“姑娘……”穀雨有些慌張:“這於理不合……”
和陌生男子夜裡共一室,傳出去都是驚世駭俗。若是被人抓住,沈妙可就真的完了。和傅修宜的那點子事兒到底還可以說是思春,畢竟沒有發生什麼,可這種事兒說不好就是自毀聲譽,那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的啊。
“沒人知道,有什麼不合的。”沈妙不打算聽兩個丫頭的話,看著謝景行道:“進來。”
謝景行聳了聳肩,跟著沈妙進了室,又瞧著在兩個丫鬟不安的目中,沈妙平靜的關上門。
點上油燈,將窗戶掩上,隔絕了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沈妙在桌前坐下來。
謝景行饒有興致的靠牆站著,看著施施然倒茶,問:“你爲何不怕我?”
“我爲何要怕你?”沈妙反問。
“一個閨閣姑娘,和陌生男子共一室,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麼?”他笑容越發惡劣,卻也在燈火下更加英俊的不像話。
“方纔都和你一同聽過別人的閨房事了,現在再來說怕,小侯爺不覺得太遲了?”沈妙淡淡道。
謝景行一愣,俊臉上騰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議。這些年他經歷過不事,別人在他這個年紀該見識的東西他都見識過,別人在他這個年紀不該見識的東西他也見識過。至在定京城,甚至明齊,他也算見多識廣的。可第一次還是有子,面不改的跟他提起“閨房事”四個字。
方纔在黑暗中他瞧不見沈妙的神,現在想想,自從出去後,沈妙的聲音都很平靜,態度都很從容,彷彿那個跟他一起聽了閨房事的是別人,他簡直要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怪了。
“你到底是不是人?”謝景行抱道。
尋常兒家,不該是窘的無地自容,再也不提起此事,而之前不曾反應,之後也坦提起,不知一點兒,就算是威武大將軍的兒,也實在太特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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