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好看和兇狠總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正如那些老人所言,花拳繡,好看的招式一定不會有力,而真正有力的招式,必然是很兇惡的。
然而謝景行卻不然。他本就生的俊俏風流,然而當他匍匐於馬背之上,長槍在前,竟如英武戰神。那種自沙場上歷練而出的鐵氣質,讓人完全無法將目從他上移開。力與,俊俏和狠戾,他像是一頭麗的狼,有一種讓人心悸的貴氣和勇厲。
紫衫如流雲閃電,下駿馬疾馳飛騰,在他之下,全場的人似乎都隨著馬蹄聲而熱起來了。他有一種奇怪的氣質,能引得人爲之飛騰。
謝長朝和謝長武雙眸跟隨著紫年,他們也隨著分開,竟是要一左一右的包抄謝景行,想將謝景行圍殲。這還真是不要臉面的做法了,分明就是兩個對一個。
場上衆人驚呼連連,傅修宜道:“謝景行,倒是謝家的好苗子。”
“哪裡有你說的玄乎?”周王一笑:“這般頑劣,連謝鼎都收拾不了。只怕也是個混世魔王。”
傅修宜笑而不語。這謝景行雖然瞧著頑劣,卻必然不是省油的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謀軌跡也無可奈何。謝景行之所以把這般玩世不恭的態度擺在明面上,正是因爲他沒有什麼可畏懼的。而什麼令他無所畏懼……只怕是自信吧。
和周王的狂妄自大不同,也異於靜王的小心翼翼,傅修宜評價一個人,從來都是看的很全的。是以他的幕僚中什麼人都有,有才學廣播的,也有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又家道中落的高,也不是沒有十惡不赦的罪人。唯才而用,人品、氣度、亦或是事的態度,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謝景行這樣耀眼的人,真是想把他收爲己用啊,可惜了……偏偏是從臨安侯府出來的。而臨安候府,畢竟不能在明齊的江山中存在太久。
放下心中的惋惜,傅修宜繼續擡眼看著場上的年。謝景行在謝家兩兄弟的包抄中卻靈巧的左突右竄。彷彿一尾蛇。無論謝長武和謝長朝的圍堵看上去有多麼不風,他總能輕巧的劃過去。那兩兄弟原本配合無間的雙槍,在謝景行的三兩撥下,看上去破百出,實在是稽的很。
有較量纔會分得出高下,早在打鬥的過程中,孰高孰低,孰優孰劣,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實。謝家兩兄弟在謝景行面前,實在是不堪一擊。
“天哪,”白薇捂著驚呼道:“謝小候爺看起來分明是在耍著謝家兩兄弟玩兒。”
“不錯,比較起來……”易佩蘭也驚歎:“謝家兩兄弟的馬槍,看上去似乎只是擺擺模樣。”
眷們都能瞧出來的事實,男眷席上如何瞧不出來。謝景行能夠一擊必殺,卻故意在一點一點的磨著謝長武和謝長朝。彷彿獅子抓到一隻兔子,卻不急著吞吃,反而戲耍折磨。
“謝小候爺可真是了不起的人,”馮安寧道:“謝家兩兄弟的馬槍可是最引以爲傲的東西,可如今比起來,實在是雲泥之別。只怕今日也會敗得很慘了。”
沈妙低頭看著面前的棋局。
並不,這怎麼能算敗得很慘呢?這纔剛剛開始。
慢慢的落下白子,兩隻黑子瞬間被吞吃。棋盤上出現一小塊空白。
臺上,謝長武和謝長朝二人終於被激怒了。他們像猴子一樣的被謝景行戲耍了半天,心中惱火又恥辱。謝景行今日分明是故意讓他們兩兄弟下不了臺,知道自己剛剛表現的有多糟糕。謝長武心中陡然生出了一殺心。他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紫年。
那馬背上的年俊逸非凡,似笑非笑的模樣十分惹眼。從一出生開始,他便是臨安侯府的天之驕子。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對臨安候府不屑一顧。無論是世子的地位,還是對謝鼎的偏心……。他就像叢林中的萬壽之王,一隻老虎,霸道的堵住了所有人的生路!讓人怎麼能不恨!
萬分狼狽之下,謝長武從來維持的完的面終於瀕臨不住破裂,他大吼了一聲,抓住長槍直直的朝謝景行衝去,在錯的一瞬間,卻是惡狠狠地將長槍刺進了謝景行下的馬屁!
甫座皆驚!
在馬槍的比試中,從未有過人去攻擊對方的馬匹的。因爲馬匹是坐騎,這樣做極有可能傷到對方。從馬背上跌下來,輕者休養個把月,重者甩胳膊斷,甚至折斷脖子一命嗚呼,都是常有的事。畢竟校驗只是考評學生的一種手段,沒必要這般腥,所以這樣的況從未有過。
謝長武這樣的做法,實在是有些小人行徑了。
謝長朝也被謝長武的作驚了一驚,可是很快,他就明白過了。幾乎沒有猶豫,他駕著下的馬匹朝著謝景行的方向衝了過去。
竟是要生生的將摔落的謝景行踐踏而死!
這兩兄弟莫非是瘋了!全場人只有一個念頭,且不提這事兒在明齊會不會犯律法,可就是在臨安候府,臨安候知道了這件事,謝景行若出了個三長兩短,謝家兩兄弟還能跑的了?
眷們一片驚呼,男眷們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膽子小的已經捂住了雙眼。馮安寧這個,也嚇得尖起來。
沈妙的手腕一停,擡頭看向臺上的年。
謝家兩兄弟,果然不是什麼高明的對手,這一部棋,走的太爛太爛了,而謝景行……也註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見那黑駿馬長嘶一聲,兩隻前蹄一下子揚高,幾乎要直立起來,而後瘋狂的掙扎。紫年長槍在手裡挽了個漂亮的花,卻是一蹬馬蹄,那長槍橫著一折,將兩隻馬蹄狠狠一絆,駿馬一下子倒地,卻是再也沒站起來。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謝景行卻是腳尖輕點,二話不說便飛一躍,他姿出塵,瀟灑的如同天外飛仙。而長槍一一翻,謝長武被他挑翻在地。另一手卻是隨手撿了枚石子,彈了個花,盡數打進謝長朝馬的膝蓋彎,謝長朝躲閃不及,一下子摔倒下來。
兩兄弟都被挑翻下馬,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時間。而謝景行一隻腳懶洋洋的踩上謝長朝的肩,另一隻手的長槍指著謝長武的腦袋,似笑非笑道:“連哥哥也敢襲,可真是……自不量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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