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妙出了梅林後,守著的穀雨和驚蟄皆是鬆了一口氣。驚蟄擡眼往裡瞧了瞧,沒見人影,有些疑:“怎生不見人了?”
沈妙也回頭瞧了一眼,梅林枝葉鬱鬱蔥蔥,隨風輕輕擺,哪裡有什麼人影。謝景行是有武功的人,大約也是飛檐走壁的消失了。
道:“走吧。”
待回了席上,馮安寧便急急忙忙的跑來,埋怨道:“不是說了讓你等等我,一轉頭便瞧不見人了。回來也不見你在這裡,究竟去了哪裡?”
“看花開的好,隨意走走。”沈妙擡眼往臺上看:“已經開始了麼?”
“你去了許久,男子組的都過了。”馮安寧撇:“如今是男子組的選了。”
臺上的年郎們正在比試,第一“”已經過了,比試結果沈妙並不在意。第二是“選”,選擇自己擅長的科類。
沈妙的目落在對面席上最左邊,穿湖綠裳的年上。
這年生的黑壯,五本還不錯,卻因爲過於壯碩的軀顯得有些蠻實。而他偏還要穿綠的裳,便襯得更黑了些。不僅如此,他還梳著高高的髮髻,纏著鑲玉的竹簪,大約是想要效仿古人君子之風,卻因爲又捨不得富貴的打扮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一言以蔽之,雖極力想要清高塵,卻因東施效顰掩飾不了渾上下的俗氣。
這便是京典史家的高延了。高延如今年紀還尚小,不過十六,尚且羽翼未。直到後來傅修宜登基後,高延因乘著高進的風而地位上漲,在定京欺男霸,甚至連婉瑜都膽敢垂涎,實在是膽大至極。
只要一想到婉瑜曾在宮中過高延的言語挑逗,沈妙便怒不可遏。遠遠的盯著高延,彷彿在看獵雀躍的走進陷阱中。
高延此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臉歡欣,正與高進說著什麼。
他自然是高興的,得了這樣一篇文辭獨特的策論,剛剛在“”中他到了經義,表現平平。可等下的“選”,只要拿出這篇策論,必然能驚全場。
沈妙心中冷笑,去吧,拿著這篇策論,去到傅修宜的邊吧!在高進升遷之前進仕途,相信以高延的手段,定能親自將整個京典史親手覆沒。
這便是送給京典史的大禮。
至於裴瑯麼,又轉眼瞧了一眼坐在離傅修宜不遠的青衫男子上。今生從現在開始,你就爲你過去欠下的債,開始慢慢償還吧!
“沈妙,男子組的過後,到子組的‘選’,你會選麼?”
“不會。”沈妙答。
校驗中,“”是每個學子必須得的。“選”則是按照自己意願,若是不願意選便可不選。所以與其說“選”是校驗中的一環,倒不如說是最容易發揮自己長的一環。若是有自己最擅長的東西,自然可以在“選”這一環節展示出來。所以比起“”,衆人對於“選”所發揮的熱更大。
因爲“選”所表現出來的,都是極有把握的東西。可若是如從前沈妙一般無甚長的,便乾脆不參加“選”了,因爲去了也只是出醜。
“爲什麼?”馮安寧有些失,道:“你如今畫畫的不是很好麼,其他幾類,也應當有所長,爲何不乾脆展示一下?”
“沒有必要。”沈妙又開始擺弄桌上的棋局,頭也不擡的回馮安寧:“出風頭如何,不出風頭又如何,這兩者於我沒有分別。更何況,我本就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方纔不過是僥倖。”
“你……”馮安寧氣急:“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五妹妹。”一個聲音打斷了們的談,沈玥不知何時站到了們面前,一臉憂心道:“五妹妹,下一場的‘選’,你果真不會參加?”
“二姐姐難道希我參加?”沈妙反問。
沈玥被說的一噎,不知爲何,沈妙如今似乎是鐵了心的與撕破臉,沈玥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是落水之事對於二房三房的遷怒?雖疑,可對於沈妙接二連三的不識好歹,心中已然積蓄了怒氣。沈玥咬了咬脣,似乎有幾分委屈,輕聲道:“我自然希五妹妹參加的。方纔那畫畫的極好,既然五妹妹有此大才,何不在接下來繼續選擇‘畫’這一類,省的大夥兒還在背後說道。若是再次畫好了,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沈玥的聲音不低,周圍全是小姐夫人,自是一字不的聽了個清楚。這話看似沒什麼,卻是將衆人心中的懷疑大喇喇的說了出來。沈妙方纔那一副白圖,雖是得了一甲,可草包了這麼多年,人們心中的印象不會輕易變化,當然不會相信這畫由所出。想著或許是有人在旁指點所做。
沈玥心中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想著,只要第二中,沈妙再畫一幅畫,沒了旁人指點,又如何畫得出好東西,必然會出醜的。
馮安寧聽出了門道,立刻譏笑回去:“沈二小姐說的好容易,畫畫也要講究構意的,便是二小姐自個兒畫,接連畫兩幅也是不可能的事吧。”沈妙只是個學生,卻不是書畫大家。
“我不是看五妹妹如今大有進益才這般問的麼,”沈玥笑的溫:“方纔那般的好畫都畫的出來,再畫一幅又有什麼不可的呢?”
沈妙自始至終都未擡頭,只拈了一枚棋子放在棋盤忠心,道:“沒興趣,勞心了。”
沈玥沒料到這麼多人面前,沈妙都敢這麼不冷不熱的回答,一時間臉有些難堪。這世上大約最令人憤然的,便是埋好了陷阱,對方卻偏偏不肯接招。
沈妙即使面對衆人的猜疑都不肯接的激將,這讓沈玥更加確定那幅畫的畫意並不是沈妙所想。讓沈妙出醜的念頭在心中更加深固,頓了頓,突然繼續笑了:“既然五妹妹堅持,那我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男眷席上,蔡霖一直在的看沈玥,卻瞧見沈玥突然遠遠的看過來,似乎是溫的對他笑了一笑。
蔡霖一怔,隨即有些激。卻見沈玥又垂下頭去,似乎有些難過。
他驀然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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