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大仁不仁
“父皇明知隕石刻字與那些百姓無關,為何還要殺他們?”
蒙毅眼神變的深邃,道:“陛下之所以這麼做,一是為了大秦的天下,二便是為了公子你。”
“我?”扶蘇手指著自己,有些不明白蒙毅說的意思。
“陛下想給公子留下一個穩定的大秦江山,而民間多有六國宵小伺機作。隕石刻字一事明顯就是六國宵小所為,陛下隻不過想藉此事震懾一番那些六國餘孽,同時也是警告那些不臣服於大秦的臣賊子。”
“公子,你是陛下的長子,應當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瞥了扶蘇一眼,蒙毅繼續道:“陛下的手段的確是酷烈了一些,可是,公子應當知道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法。公子,你想來也是知道陛下的不是很好,陛下,他已經冇有多時間和那些六國宵小耗了!”
說到此,蒙毅眼中有淚閃爍,一直以來,始皇帝都是他心中高山仰止的存在,是他的信仰,也是為此,他願為大秦的江山鞠躬儘瘁!
這也是為何明明一年以來,扶蘇儘管對他已經有了疏遠之意,可是,今夜出現在扶蘇府宅之中的仍是他,而不是彆人。
對於蒙毅知道嬴政大致的狀況,扶蘇並不到奇怪,作為嬴政的肱之臣,蒙毅從一些蛛馬跡之中得知嬴政的況,實屬正常。
當然,這也僅限於與嬴政親近的臣子!
蒙毅繼續道:“這隻是其中一點,另外,此事,按照臣的推測,隻怕陛下也有心為公子你上一課的打算,至於公子你能否明白,就看你的悟如何了。”
扶蘇皺眉盯著蒙毅,等待著蒙毅接下來的敘述。
蒙毅卻是指了指扶蘇,扶蘇看了看自己這副樣子,當即恍然,朝門外道:“打一盆冷水來。”
如今雖然已經到了春天,可尚屬於早春,冰冷的水流劃過,帶來冰涼刺骨的覺著實令扶蘇清醒不。
也因此,扶蘇上的酒氣被沖淡了不,扶蘇又是飲了一杯熱茶,方纔躬坐到蒙毅麵前,拜道:“還蒙卿教我!”
看了看扶蘇現在的模樣,蒙毅心中點了點頭,如此,方纔有大秦繼承人的模樣,亦不枉費他今日來此一趟了!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蒙毅道:“些許小民,公子心中悲憫,臣心中歡喜,可是,臣以為,公子更應當放眼天下,切莫顧此失彼,因小失大。”
“大乃天下,大仁則必舍小義。王者之心,當能藏汙納垢,化腐為金。王者之仁義,與普通子民的仁義大不一樣,王者的喜怒哀樂,與普通百姓的逝者哀傷也決然不同。”
“上古造字,玉王同字,玉字三橫一豎,三橫乃天、地、人,一豎乃參天地人者,是謂王,乃天地間真英雄也!”
“公子,你可明白?”
仔細回味蒙毅所說的話語,扶蘇良久才道:“蒙卿的意思是大仁不仁,孤應當為天下萬民著想?”
蒙毅滿意的看著扶蘇,拱手拜道:“公子能領悟到如此境界,臣也就放心了。”
扶蘇起,對著蒙毅躬一拜,道:“蒙卿,孤先前頹廢喪誌,還蒙卿不要計較扶蘇的過失。”
“公子知道當如何做了?”
“自然。”扶蘇眼中閃爍出自信的神采。
“那臣就不打擾了!”見扶蘇已然明白,蒙毅知道今夜他的使命已經達。
……
府之中,扶蘇看著叔孫通寫的文章,的確,作為當世的大儒,叔孫通的文章極好,辭藻華麗,引據經典皆是上上之選,不然也不會被始皇帝征辟並授予待詔博士一職了。
如此文章,對於叔孫通來說,隻不過是小試牛刀。
不過,扶蘇卻是搖了搖頭,叔孫通心驚疑,這篇文章自他寫出來之後,又是反覆刪改,看到的俱是讚許有加,為何公子會不滿意?
“公子,可是有什麼問題?”
扶蘇略微沉,道:“先生,你寫的這篇文章卻是極好的,隻不過,扶蘇以為,如此文章,實乃是雅作,若是刊印在報紙之上,分發百姓,百姓多目不識丁,如此文章,隻怕看不懂啊!”
“這……”叔孫通被扶蘇這一席話說的無可辯白,自己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確,這篇文章給當世有學問的大家,自然不難領悟到其中的妙之,對於其中涉及的典故也是多有知曉,可是,平民百姓,哪有如此廣博的見聞?
即便文章寫的再好,那些百姓,亦是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如此,豈不是功敗垂。
叔孫通旋即又寫了一篇文章到扶蘇手中,看著這一篇文章,的確,比之上篇,淺顯易懂了不,可是,在扶蘇看來,要那些黔首明白其中深意,依舊有些難度。
看著叔孫通的臉,扶蘇知道自己也是有些難為他了,叔孫通乃是當世大儒,何曾寫過一篇文章給黔首小民看過?所以,最終能寫這樣,已然是對叔孫通極大的挑戰。
扶蘇陷了沉思,以後報紙肯定不可能將每篇文章都給他過目的,似今夜這般況,決然不能再出現。
可報紙推行之事,又是勢在必行,如何才能將文章寫的淺顯易懂,同時又生有趣,引人注目呢?
忽然間,扶蘇想到了諸子百家之中一個流派:小說家。
小說家,相比起其餘諸子百家,無疑有些不眼。可是,這個團可是十分活躍,從春秋戰國以來,一直到元宋明清,再到新世紀,這個團一直未曾斷絕,一直活躍在民間。
此時,宮闈諸多事以及諸多語的創造由來都是有賴於這個團的傳播,或許自己可以趁此機會將這些人統統收編。
這些人本來就是依靠傳播故事來討口飯吃,可是,故事終究不會時常有,而扶蘇完全可以為之提供,當然了,傳播的東西自然是扶蘇想讓這些人知道的。
而這些人語言詼諧,更能明白百姓心中關注所在,如何將故事講的繪聲繪,這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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