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父子長談
扶蘇心中驚詫,難道父皇早就知道這些?
略微思索,扶蘇覺得就是如此,雖然嬴政有很長的時間都在鹹宮理政事,但終歸不是那些庸碌無為的君王,而是千古一帝,這樣的君王,完全可以從各地呈報上來的政績,看出其中的貓膩,能判斷出地方上大致的況如何。
還有就是嬴政雖然皇位,可是,前前後後也出巡過許多次,對於地方上的況,也算是比較瞭解。
“那照你推測,在遠方秦法推行如何?”嬴政略微沉,問道。
“恕兒臣直言,天下尚未統一之時,山東六國便稱我大秦為虎狼之國,秦人為虎狼之人,而統一之後,山東六國百姓也認為秦法過於嚴苛,對於秦吏,頗為怨恨,與我大秦,離心離德。”
說到這裡扶蘇歎了一口氣,記得在後世看太史公所寫的《秦始皇本紀》之時,扶蘇就到十分疑,為何在一些重大事件麵前,秦廷破案率為零,比如博浪沙錐刺秦皇,比如還未發生的隕石刻字,沉璧浮現。
在這些事麵前,秦廷顯得極為低能,與自己設想的秦廷決斷速度與能力完全不同,似乎秦廷已經對地方失控了,甚至於還危及了自己在關中的統治。
而隨著在民間的遊曆,自己這樣的猜測終於得到了驗證,由於無法派遣大量的吏到地方上,導致了地方上的權力被地方豪族以及山東六國的餘孽所竊取,而這些,秦廷卻是茫然未知的狀態。
嬴政微微頷首,仍在仔細傾聽扶蘇所說的話語。
見嬴政並未怒,扶蘇道:“這其中雖有一些六國餘孽攪擾生事,可秦法,確實難以被山東六國百姓接。”
嬴政長歎了一口氣,對於扶蘇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知道?當年商鞅在秦國變法,流了多,方纔讓新法徹底推行。
為此,當時尚是太子的秦惠文王嬴駟犯新法,被毫不留的置,嬴駟的公伯更是被以劓刑,割去了鼻子,渭水刑場上,一次便砍下了七百多人的頭顱,才得以樹立了新法的權威,國人才從心底知道新法不可犯,不可撼。
其後,曆代秦君更是矢誌不渝堅守法治,秦國方纔有了機會,可以橫掃六國,鯨吞天下。
“如令六國百姓歸心,當如何?”
扶蘇覺到嬴政注視著自己,答道:“時勢出方略,時勢未至,扶蘇不敢妄言。”
對於扶蘇的回答,嬴政覺很是滿意,若是以往,扶蘇定會說誦法孔子,以安天下,而如今,走過民間一趟的扶蘇,變的斂起來。
雖說未離開鹹之時,扶蘇已經令嬴政有些改觀,可是,終究還是讓嬴政有些不放心,而此刻扶蘇,則是宛如一柄收斂芒的寶劍,對於國家政事的置,比起離開之前,更是穩重許多。
“回到鹹之後,扶蘇你想做什麼?”嬴政看著此時的扶蘇,他很好奇,挖出九鼎如此大的功勞,扶蘇他會要一些什麼。
扶蘇跪地叩首道:“九鼎之功,非兒臣之功,實乃是上帝嘉父皇之功。”
“扶蘇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想洗罪責,在鹹,能侍奉父皇前,以全人倫孝悌,求父皇全。”
嬴政陡然站起來,一雙鷹眼盯著趴在地上的扶蘇,道:“你不僅是朕的長子,同時也是大秦的公子,當為大秦效力,豈可隻顧人倫孝悌,而忘記國家大義?”
在嬴政看來,扶蘇應該是以退為進,想要更多的一些東西,而扶蘇立下如此大功,可是幫了他大忙,因此,不管扶蘇要些什麼,嬴政都會儘量滿足他。
而這一番話,嬴政就是在鼓勵扶蘇,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看嬴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扶蘇立即道:“父皇,兒臣想要從史那邊調閱我大秦律法。”
看著扶蘇一臉認知的模樣,嬴政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自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怎麼扶蘇看上去還不明白?
看到嬴政的臉,扶蘇知道不解釋清楚,隻怕嬴政不會心安,道:“父皇,兒臣走訪民間半年以來,收穫頗多,想要閉門讀書,對自己在民間的見聞,仔細思索。”
“借閱大秦的律法,則是因為律法與大秦的百姓息息相關,兒臣以為,通讀律法,知民,方可為大秦建言獻策。”
“且兒臣離開鹹已有半年,對於鹹之中,多有陌生,兒臣此時參與朝政,難免誤事,不如在略微悉朝政之後,再參與其中。”
聽到扶蘇這樣的解釋,嬴政角出了笑意。到此刻,嬴政明白了扶蘇的意思,九鼎之事,扶蘇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如果此時讓扶蘇再進一步,反而是害了他。
本來嬴政也是因為冇有想好如此賞賜扶蘇,纔出言相問,因為九鼎這樣的大功,實在是很難拿其中的賞賜程度。
可冇想到,扶蘇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而退,這是令嬴政冇有想到同時又到很欣的地方,這說明扶蘇看到諸多事已經變的比以往徹了許多。
見嬴政臉上出笑意,扶蘇試探道:“父皇,有一事兒臣未曾稟報父皇,便私自做主,還請父皇不要怪兒臣。”
嬴政眼神中帶著疑,不過想來扶蘇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便道:“何事?”
“啟稟父皇,幾日前,兒臣遇到名士司馬季主,見其博聞遠見,才識淵博,心想乃是大才,所以便生出了為父皇招攬之心,兒臣觀此人素來高潔,不屑與人同流合汙,所以,思來想去,兒臣便將太史令許給了司馬季主。兒臣未得父皇恩準,便將職位私授,還請父皇降罪。”
聽到這裡,嬴政反倒冇有生出怪罪之意,雖說私授朝廷職位,的確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可是也要分況,就比如麵前這位司馬季主,嬴政憑著自己的覺也知道,此人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而如果那時扶蘇還要向自己稟報,最後很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坐視一位大才流失,對於扶蘇做出來的決定,嬴政很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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