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說走就走的旅行

天矇矇亮，連日飛雪逐漸停歇，從鵝大雪變了飄搖小雪。

岸邊的雪地上，追風馬被套上了車輈，拉著一輛小馬車。

追風馬作為萬裡挑一的良駒，蹚過不知多山海，跑來拉車還是頭一回，此時還有點不滿，蹄子輕踢著雪麵，時不時噴兩口鼻息。

馬車不大，頂棚角落掛著一串風鈴，外表看起來隻是尋常商賈趕路乘坐的小車，不過裡麵的裝點得很緻舒適，車廂專門釘上了棉絨錦緞，抵冬日風寒，小榻、小案等應有盡有，車廂後麵甚至還掛著口鐵鍋，湊卻又不顯淩。

蕭湘兒有地早起，抱著陸紅鸞親手製的被褥，鋪在了車廂裡麵。夜鶯抱著兵，用黑布包裹，掛在了車廂的下方。

旁邊的樓船上，許不令張寬雙臂，讓鐘離玖玖幫忙係著甲，手上還多了一雙黑手套；手套是從上擒鶴上下來的，也不知什麼質地，防力十分驚人，冬天戴起來還十分保暖，為了安全起見，指尖的淬毒鐵鉤已經祛除了。

寧玉合坐在跟前，疊著許不令換洗的裳，眼神帶著幾分擔憂和不捨：

“一個人出門，是不是不穩妥？要不我也跟著吧？”

鐘離玖玖幫許不令係著腰帶，搖頭道：

“崔姑娘子孤僻，本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相公帶著出去散心兜風，若是把你帶著，那和在船上有什麼區別？說不定還不如在船上，你和相公出了門，肯定天為被地為床來，崔姑娘別說散心了，不被你那如似的模樣死都是好的。”

寧玉合臉微微一沉：“我說正經的，你瞎扯這些作甚？還有，誰如似？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昨晚上那麼大聲，楚楚都跑過來拍門了……”

三兩句下來又開始鬥，許不令都已經習慣了，也不偏袒著誰，隻是含笑道：

“隻帶著小婉一個人，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放心即可，等小婉好些了就回來。”電腦端::/

寧玉合見此，也打消了跟著的想法，輕輕嘆了口氣：

“玉芙外公說北齊有塊沉香木，你也別太當真，沉香木有納氣靜心的作用，但絕不可能包治百病，前朝大齊的皇帝又不是沒病死過。這次出去，主要還是多陪著崔姑娘散心，崔姑娘是心病，有時候你一句話說到心坎裡了，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有用。”

許不令點了點頭：“這我自然知道。”

鐘離玖玖心底其實也不太放心，想了想，把正在金鳥籠裡嗑鬆子的小麻雀提了過來：

“把依依帶上吧，在外行走，有個打探訊息的總是要安全些。”

鳥籠裡的小麻雀明顯僵了下，轉過茸茸的腦袋，看了看外麵的滿江風雪，繼而便是搖搖晃晃地倒在了鳥籠裡，小爪爪朝天，輕輕搐，一副命不久矣的可憐模樣。

鐘離玖玖看著就來氣，瞪眼道：

“別裝死，你一隻鳥怕什麼冷？上的白長了？寧玉合沒都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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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

寧玉合聽見這句口無遮攔的話，滿眼惱火憤，抬手就在玖玖的兒上了下。

小麻雀則是躺著不，嘰嘰喳喳了兩聲，明顯在說‘沒有裳，能一樣嗎？’。

許不令有些好笑，不過出門在外，有隻會飛的偵查雀在跟前確實要方便很多，他抬手把鳥籠裡的依依捧了出來，放在肩膀上：

“依依不鬧，待會給你找件裳穿著就是了。”

小麻雀滿眼生無可，知道躲不過去，隻能沒打采地翻起來，趴在了許不令的肩膀上。

片刻後，許不令從船樓後方的房間裡，抱出了崔小婉。依依上也多了件和玖玖婚時做的紅小馬甲。

崔小婉依舊很虛弱，不過幾天陪聊下來，神上已經好轉了些，臉頰多了幾分澤。此時上裹著厚被褥，被包了蟲，隻出一張臉頰，因為若細柳很纖瘦，覺就和許不令抱著床被褥一樣，小麻雀則在了崔小婉懷裡。

崔小婉躺在許不令的胳膊上，走過廊道，看著在甲板上送行的諸多姑娘，略顯疑的詢問：

“我們去哪兒啊？”

許不令緩步行走，平靜道：“你想去哪兒？”

崔小婉眨了眨眼睛，都已經隨遇而安習慣了，隻要許不令在跟前，好像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便勾起角笑了下：

“出去再說吧，走到哪兒算哪兒唄。”

“好。”

許不令走出廊道來到了甲板上，寒風襲來，崔小婉又往被褥裡了些，可能是覺得甲板上人太多，被當眾抱著有點不好意思，最後乾脆把臉都埋了進去，悶聲道：

“母後，你不一起出去嗎？”

蕭湘兒紅迎風飄舞，站在甲板的邊緣，眸子裡神復雜：

“我怕冷，你們出去轉就是了。”

說話間看向許不令，猶豫了下，輕聲道：

“許不令，你……你加把勁兒。”

這話明顯是讓許不令趕快搞定崔小婉，婆媳大被同眠總比小婉病殃殃的強。

許不令自然明白寶寶大人的意思，低頭在湘兒上輕點了下：

“放心好了。等回來應該開了春，到時候一起出去逛，所有人都帶著。”

蕭綺站在湘兒跟前，掃了北方一眼，認真道：

“也不用著急，慢慢逛就是了，船上有我足以，軍隊的事務也用不著你心，哪怕遲些回來，也不影響大局，主要是好好陪著小婉散心。”

許不令點了點頭：“辛苦娘子了。”

蕭綺抿了抿，偏頭看向別，稍顯傲地哼了聲。

陸紅鸞和鬆玉芙站在一起，兩個人肯定都捨不得許不令走，可船上都是一家人，小婉生了病們又哪裡不憂心，此時隻是默默送別。

祝滿枝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許不令回來，連逛都沒逛過一次，忽然又要離開許久，心裡肯定委屈，畢竟楚楚和清夜剛剛出去浪過，可是在船上釣了好久王八了。

不過這種時候，總不能纏著許不令一起去，祝滿枝猶豫半天，還是笑嘻嘻說了句：

“許公子，記得給我帶些土特產回來，去南越你就忘了，我聽清夜說那邊有種特別難聞的米，我還想看看是啥模樣呢。”

“好，這次肯定不會忘，嗯……要不給你帶隻烤駱駝回來？”

鐘離楚楚本來不想，聽見這話頓時愣了，連忙道：

“相公，你可別把我白駱駝烤了。”

寧清夜被許不令欺負得夠嗆，這次是不敢跟著了，聞言認真道：

“楚楚，你的白駱駝現在應該在江南，再說他烤了也帶不回來，開個玩笑騙滿枝罷了。”

許不令嗬嗬笑了聲，沒有再依依惜別，開口道：

“外麵太冷，都進去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

鬆玉芙抿了抿，微微福了一禮：

“相公一路順風。外公他神通廣大，既然告訴相公了，那就肯定有用。”

陸紅鸞也輕輕頷首，聲道：“能早點回來還是早點回來，月奴和巧娥都快急瘋了，本來還想讓你這次回來的時候，把倆收進房的……”

“呀，小姐你……”

站在後麵的月奴臉漲紅，巧娥眼前一亮。

夜鶯則雙臂環有恃無恐，玉芙的傻丫環豆豆則答答地低下了頭，也不知害個什麼。

許不令也捨不得，但早去才能早回，他轉走下了踏板，把包在被褥裡的崔小婉放在馬車上。

“駕”

一聲輕喝後，車過雪麵，沿著江畔緩慢移起來。

許不令坐在車廂外，手裡持著韁繩，回頭看向甲板邊緣的姑娘們，抬手擺了擺，繼而輕馬。

駿馬長嘶，馬車在滿天風雪拉出一條細線，朝著北方飛馳而去……

第五章 說走就走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