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許不令都呆在王府,養傷的同時,等待白馬莊案的風聲過去。
據傳來的訊息,白馬莊的大案了結,有罰自然有賞,當今天子親口誇讚了蕭庭幾句,而在白馬莊立功的狼衛祝滿枝,則被緝偵司嘉獎晉陞為天字營狼衛吊車尾。
忙活半個月,最初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接下來就是讓祝滿枝借著查案的由頭進案牘庫,從守衛森嚴的緝偵司老巢找到鎖龍蠱的線索。
臘月初八,天氣放晴,長安城千街百坊間的積雪尚未融化,從視窗看出去略微有些刺眼。
許不令走到視窗了個懶腰,便瞧見老蕭杵著柺杖走過遊廊,遙遙便嗬嗬笑道
「小王爺,今兒個太不錯,該出來氣了。」
許不令輕笑了下,從書房取來長劍掛在腰間,帶著老蕭往外行走「中一拳躺了三天,這鎖龍蠱再不解,以後便沒法辦事了。」
老蕭杵著柺杖跟著「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
許不令臉一黑。
「嘿嘿……」老蕭口花花一句後,便說起了正事兒「案牘庫存放著開國兩百年以來的各種卷宗。緝偵司中除開張翔,暗地裡還有兩名首領,一個行走天下震懾江湖,一個藏在暗中監察王侯,張翔則長年坐鎮案牘庫,隻要張翔在,沒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卷宗。」
「得找個機會把張翔引出來。」
「張翔名近二十載,長安城中能勝過他的不過一手之數,小王爺勿要掉以輕心纔是。」
許不令點了點頭,翻上馬,前往大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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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灑在青牆白雪之上,孫家鋪子的客人比往日多了些,孫掌櫃隻說是銀子找回來了,青石巷子恢復如初,三才無人再提。
踏踏——
馬蹄鐵踩在青石路麵上,許不令來到酒鋪門口
「來一壺酒。」
「好嘞……喲~公子來了,幾天沒見,氣好了不,老頭我可是擔心了好幾天……」
孫掌櫃接過硃紅的酒葫蘆,練的用酒勺裝酒。
許不令牽著韁繩站在鋪子護欄外安靜等待。
清亮的酒落葫蘆,發出嘩啦聲響,一壺酒尚未裝滿,巷子裡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
「公子!」
輕靈,聲音如三月暖,將不化冰雪藏在了十裡春風之下。
酒鋪中的幾個酒客,聞聲都是停下了話語,側目看了一眼,微微一呆,男人的本讓他們坐直了幾分。
許不令偏過頭,卻見寧清夜站在了鋪子不遠,含笑著他。
寧清夜換掉了前兩次見麵所穿的江湖裝束,一襲勝雪白,黑髮如墨披在背上,氣質清凈淡雅,臉上不施黛,如同在荷塘之間的白蓮。
材纖長的緣故,青鋒長劍沒有像男子那樣掛在腰間,而是斜著背在背上,讓本來的幾纖弱平添了俠氣,隻是這樣一個子,很難想象出打打殺殺的模樣了,或許用仙氣形容要更合適一些。
孫掌櫃抬頭瞄了一眼,搖頭打趣「本以為這姑娘和公子平分秋,現在看來,確實是姑孃家要好看些。」
許不令接過酒葫蘆,牽著馬走到跟前,輕笑道
「寧姑娘,你怎麼還沒走?」
寧清夜材剛到許不令眉尖,在子中算是比較高的了,緩步並肩行走,直至到了巷子裡僻靜的地方,才開口回應
「世子殿下對我有恩,小子無以為報……」
「願以相許?」
「……」
寧清夜繡鞋一頓,把青石地磚踩出『哢』的一聲輕響,抿了抿,當是在想怎麼回應這沒臉沒皮的登徒子。
「嗬嗬……」許不令抬了抬手「順口罷了,開個玩笑,姑娘不要當真。」
寧清夜微微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行走,隻是彼此的距離故意拉開了半步,算是跟在許不令的後麵。
「公子若有難,大可告知與我,朝堂上的事兒幫不上忙,但江湖事我還是能搭上手。若是果沒有的話,算我欠你個人,日後送個訊息給長青觀,我自會過來找你。」
「江湖人講究個快意恩仇,姑娘真想和我兩清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寧清夜停下腳步,正眼向許不令「我不喜歡欠人罷了。」
許不令點了點頭,牽著馬緩步行走,沉默了片刻,才了正題
「姑娘想幫忙的話,我最近確實有點小麻煩。」
「直說即可。」
「嗬嗬……我上中的鎖龍蠱,在十幾年前便已經絕,江湖上沒有這東西。我暗中查了一年沒有毫線索,直到前些日子,才從江湖方士口中聽說,十年前鐵鷹獵鹿出現過鎖龍盅,緝偵司中可能有記載……」
寧清夜聽見這個,略顯疑的偏頭
「你是肅王世子,地位比緝偵司高得多,直接去問不就行了?」
許不令搖了搖頭「我來了一年,朝廷都讓緝偵司在追查渭河遇伏的線索,一無所獲。若是緝偵司真藏著鎖龍蠱的訊息……」
寧清夜並不傻,聽見這話頓時明白過來「有可能是朝廷對你下的手?」
「最是無帝王家,手足相殘都是常事,更何況我一個異姓王的兒子。若緝偵司真藏著鎖龍蠱的訊息故意不說,那肯定是朝廷在後麵手腳……我到希不是真的,若在緝偵司找到了鎖龍盅的訊息,我恐怕沒法活著走出長安城了。」
寧清夜眉頭微蹙「你前幾天在白馬莊乾的事我知道,武藝很不錯,明知有危險一走了之即可。」
「我又不是江湖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者鎖龍蠱不解,回了西涼照樣是個死。」
「我能幫你什麼?」
「你不是和張翔有仇嘛,我找機會把他引出來給你報仇的機會。」
寧清夜腳步一頓,眸子裡顯出幾分意外「真的?」
許不令認真點頭「互惠互利,答應的話事就定下來了。」
「一言為定。」
寧清夜沒有毫猶豫「準備好了,到上次那個小院通知我即可。」
許不令輕笑了下,抬手做出擊掌的手勢。
寧清夜眉宇間出幾分古怪,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擊掌,一甩秀髮飄然而去
「對了,你的狐裘還在我這裡,我洗了下,晾乾後還給你。」
「送你了。」
許不令悻悻然收回手,目送寧清夜直至消失在巷子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