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這樣吧，我去與我大姐姐學，學好了進宮教你，怎麼樣？」

「那太好了！承暄，你真夠意思，真是我的好兄弟。」傅準張開短短胖胖的手臂，抱住了比自己稍高半頭的顧承暄。

被人如此捧著，顧承暄的小尾幾乎翹到天上，一出宮便直奔了平王府。

奈何兩個小人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自己本就學的不大明白，教給另一個的時候便更是問題百出，最後以險些燒掉了小廚房結束。

顧錦璃怕他們兩人做出火燒膳房的事，連忙停了兩人的危險行為。

昔有三位殿下火燒翰林院國子監，若九殿下再點著了膳房，估計陛下會惱死吧。

最後還是顧錦璃攬下烤蛋糕坯，打油的差事，由傅準裱花呈給陛下，兩人這纔算安分下來。

這一日，萬壽節至。

建明帝對鏡整理袍，抬手了心口，幽幽道：「小陳子，朕為何有點張？」

每次宮宴都出事，想到火燒畫舫之事，他仍心有餘悸。

「陛下放心，今日宮宴定然順利。」

「但願吧。」建明帝隨口應了一聲。

溫涼現任副指揮使，再如何也不會發生走水之類的事，至於有沒有人作妖，誰又敢保證呢。

萬壽宮宴，能宮賀壽的除了王宮貴胄，便皆是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員。

眾人推杯換盞間，便可見幾個小團。

英國公與吏部尚書便是最明顯的兩方黨派，還有便是以宋府為首的一些清流權貴。

顧二老爺為人謙和，與其談者絡繹不絕，好不容易剛有了個空隙，謝昆便端著酒杯走了來。

「顧侍郎……不對，現在該稱一聲今四君了。」

顧二老爺彎，雖笑意不達眼底，但語氣甚是和善，「謝尚書客氣，下不敢當。」

謝昆冷笑，話中帶著譏諷，「今四君太自謙了，如今若論在陛下麵前得臉，誰能比得過咱們今四君呢！」

謝昆後跟著兩名大臣，一人笑著道：「今四君本領過人，我等塵莫及，您什麼時候得空，也指點我們一番，讓我們也在陛下麵前個臉啊！」

「這些是靠天賦的，怎好強求。

你看看不僅今四君能力非凡，就連今四君的兒靈毓縣主也是個妙人，深得帝後歡喜呢。」

幾人笑起，言語間皆是在嘲諷顧二老爺一家隻知溜須拍馬上位。

顧二老爺本並未放在心上，可聽有人將自己的兒扯了進去，好脾氣的顧二老爺便不高興了。

「這位大人說的是卻也不是。

人的能力的確要靠天賦，便如我那兒，自聰慧，隨便翻了幾本醫書，便能治病救人，還得了個神醫的封號，對此我也深覺老天爺偏心。」

幾人笑容僵住。

「但能力這種事卻也能靠後天努力彌補，便如在下，在下資歷平平，論出也遠不如眾位同僚。

但在下深諳勤能補拙，狠下了一番功夫，雖遠不如謝尚書的能力，但總歸不會拖累戶部同僚的。

做人就怕天生無腦，偏又懈怠，每日隻知扯那三寸爛舌到顛倒黑白、惡語相向，這種人若是想要升發財，那纔是老天不長眼。

隻禍從口出，哪天閃了舌頭是輕的，就怕會不小心掉了腦袋，眾位大人覺得呢？」顧二老爺笑盈盈的，語氣也平和如初，全然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

可那幾位說笑最歡的大人卻已然變了臉，那鐵青漲紅的臉就像長了青苔的紅磚，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們想反相譏，可偏生對方笑嗬嗬的，彷彿與他們是至好友一般。

他們說重了顯得心狹隘，說輕了，那還不如不說。

兩方正僵持著，幾名大臣臉一變，若無其事的各自轉。

顧二老爺略有茫然，難道是他的話太有教育意義，讓這些人都懂得廉恥的了？

「平王爺。」謝昆似笑非笑。

顧二老爺聞此才轉回頭，正看到平王綳著一臉寒臉站在他後。

顧二老爺一時哭笑不得，原來那些人不是被化了，而是被嚇走了。

有時候，這以暴製暴還真管用。

「顧侍郎與平王爺的真是親厚，著實令人羨慕。」謝昆並不懼怕平王，語氣裡帶著怪氣。

顧二老爺點頭笑笑，「想必謝尚書與趙伯爺也定是如此。」

謝昆綳起了角，「顧侍郎，口舌太淩厲在場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多謝謝尚書提醒，下知道這口舌之爭最是無用，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卻也無可厚非。」罵完了人還不讓人還，他們又不是他兒子，他纔不慣著呢！

兩人迎視彼此，目有火迸發。

這一幕被許久未進宮的謝斌瞧個正著。

他握拳，以前那個連吵架都不會的顧家二老爺如今竟敢公然與父親囂，真是狗仗人勢。

父親說的對，他越是自暴自棄，一蹶不振，越是會讓顧錦璃慶幸自己的決定。

憑什麼他們過著滿幸福的生活，卻要他忍眾人的非議。

他要讓知道的選擇有多麼淺薄，他要看著後悔。

雖然單憑他一人無法與溫涼匹敵，可若五殿下得了這天下，還怕溫涼沒有倒黴日子嗎！

謝斌掩下眼中的厲戾，端起酒盞融了一眾年輕公子中。

年輕公子聚在一起難免喜歡相談時下之事，看著尤為熱鬧，而蘇致卻無法融周圍的氣氛。

他著相談甚歡的溫與傅冽等人，再三思忖，還是起走了過去。

「溫二公子……」

溫有些詫異，「蘇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蘇致點點頭，「在下想與溫二公子打聽些事，是關於宋達宋兄的事。」

蘇致神略為複雜，蹙眉問道：「不知宋府究竟有幾個名喚宋達的公子？」

「自是隻有一個了。」溫好笑道。

宋達這種奇葩，絕對獨一無二。

「那……」蘇致抿，「那宋達公子究竟是那個有些黑有些壯的公子，還是那個眉清目秀，分外好看的公子？」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看了，蘇狀元太客氣了。」宋達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後，撓著頭，一臉的不好意思，但眸中又分明閃著歡喜。

他就喜歡別人誇他俊，這個蘇狀元人真不錯。

「咱們年歲相仿，以後就以兄弟相稱。

以後上街，若再遇到那些個不長眼的，儘管報我宋達的名號，有我罩著你，保證你可以在街上橫著走。」

宋達的熱讓蘇致一時怔然，待他想問些什麼時，帝後已至，眾人立刻叩首跪拜。

建明帝與沈皇後攜手走向高臺，蔣貴妃與麗妃隨其後坐在沈皇後下手的方向。

蔣太後今日沒有出席，裴逸明抬眸瞥了一眼空的位置，肩膀驀地放鬆下來。

使臣依次進殿，呈上賀禮。

幾位皇子依照長順序獻上壽禮，到九皇子時，傅準起，頗為神的道：「父皇，兒臣的禮要待父皇用過酒宴後再行呈上。」

靈毓縣主說甜點要飯後再上，否則會讓人覺得太過甜膩，就沒有胃口吃飯了。

「好，那朕便稍等片刻。」建明帝心不錯，笑著點頭。

八皇子撇撇，在傅準回到座位時不屑的冷哼道：「故弄玄虛！」

傅準不理他，承暄說了，不要與傻瓜論短長，否則會被傳染的。

宴上氣氛不錯，顧錦璃卻覺得胃中不適，特別當看到桌上那道紅燒後，更是覺得胃裡翻騰。

「我胃裡不大舒服，出去走走。」顧錦璃側對沈嫵幾人道。

「錦兒，我陪你去。」玉華公主立刻開口。

顧錦璃點點頭沒有拒絕。

顧婉璃兩人也想陪著去，沈嫵卻搖頭道：「今日壽宴，無事不得走，有玉華陪著你們大可安心。」

這裡是玉華的地盤，有陪著定然無事。

顧錦璃隔空與溫涼眼神示意，安了溫涼後才與玉華公主起離開。

兩人從側門走出，朝著花園的方向走去，正在園中遇到了周倩與季寒煙。

季寒煙一改往日的安靜從容，眼圈通紅，強忍淚珠，周倩則無奈的輕聲勸道：「此事大，二皇嫂還是讓季尚書儘快與父皇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