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璃得知王卿被貶之事後,心略為複雜。
這般被帝王偏袒,若說心中不舒坦那便太過做作了。
隻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親的老父親。
父親為了討好陛下,鑽研了許久,為此還特意寫了一本《討好領導的一百條小妙招》。
一有想法便立刻記錄在冊,以便時時翻閱複習。
聽娘親說,現如今那本書該改名為《討好領導的三百條小妙招》了,且還有常年連載之勢。
若日後讓父親得知自己討好的是自己的親家,不知午夜夢回會不會覺得恥難當?
顧錦璃想想,不地道的笑了起來。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反正這君臣兩人相的甚是融洽,一個願拍,一個願聽,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顧錦璃帶著如意墨跡漫步走在花園中。
顧錦璃深知適當的運對孕婦大有益,每日都會來園中走上半刻鐘。
已明衛的墨跡卻一時還沒能適應自己的份,最大的問題就是一看見外人就想躲。
現在還好些了,剛剛跟在顧錦璃邊時,常常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不是躥到了樹上,就是蹦到了房簷上。
墨跡也為此到頭疼,他們做暗衛的就是要時時藏自己的行蹤,冷不丁的讓他明正大暴在日下,他好像還真有那麼點見不得人。
突然,袖子被邊的小丫頭一把拉住。
墨跡正納悶著,便聽如意嫌棄的道:「對麵來人了,你可別又跟穿天猴似的飛起來,當心嚇到縣主。」
墨跡:「……」
還穿天猴,有他這麼帥氣的穿天猴嗎?
對麵的人顯然也瞧見顧錦璃了,便笑著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溫旭那位外室出的妾室羽兒,如今已懷有近五個月的孕,很是得溫旭喜歡。
顧錦璃沒怎麼瞧過,今日這般細細一看,竟恍然覺得長得竟有幾分肖像臨安。
羽兒的來歷顧錦璃也略有耳聞,當初二房往溫涼溫邊塞人,這兄弟兩便回贈了二房一禮。
隻羽兒並不知道與溫旭的偶遇乃是人為促,甚至就連能避開婆子耳目,如願懷上孩子,又能拿到溫旭的玉佩來威脅二房,都有這兄弟兩暗中幫襯。
顧錦璃與也素無集,這還是們兩人第一次單獨遇見。
「夫人。」羽兒福了一禮,隻這一禮當真極其敷衍。
羽兒的肚子隻微微隆起,卻誇張的以手撐著腰,將肚子高高了起來。
麵上雖然笑著,但隻不過略彎了一下膝蓋,便立刻站了起來,「還請夫人恕賤妾子不便,禮數不周。」
「無妨。」顧錦璃淡淡笑笑,並不在意。
羽兒自認不聲的打量了顧錦璃一番,雖隻是常服款式,可那料子宛若粼粼湖麵,輕逸中泛著七彩的微,宛若寶石散發的芒一般,也不知是哪種名貴的綢。
髮髻上也沒有太多的珠翠,款式也簡單,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清貴氣。
羽兒抬手挽了挽耳邊的碎發,不經意出了腕間嵌著寶石的金鐲子。
以的份是沒有資格佩戴這等首飾的,可公子疼,肚子又出息,的待遇與夫人也不差半點。
時便流落煙花之地,所幸有副好嗓子,便做了唱曲的清倌,後讓遇到了公子,才得了這份富貴。
以前隻求著安立命,吃飽穿暖,後來又想著一定要進王府這潑天富貴。
現在如願得到了富貴,卻還要的再多一些。
因為發現,人活著就要有期,隻有不敢想的,沒有做不到的。
一路走來甚是順遂,也許就連上天都在幫。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一個子能做得了平王府的主子,誰有又能說,以後不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聽聞縣主已有孕,賤妾要給縣主道一聲喜了。」
「多謝。」顧錦璃頷首謝過。
羽兒著自己的小腹,笑得格外溫,「賤妾本還擔心待這孩子出生後會無人陪他玩耍,可巧縣主也懷了孕。
兩個孩子年歲相仿,定會玩到一起去。
這孩子年長些,屆時也可護著弟弟妹妹。」
如意翻了一個白眼,用得著你們陪著玩嘛,有如意在,保準把小主子陪得樂樂嗬嗬的。
墨跡發現子在翻白眼上都格外有天賦,他如何都翻不到那種隻見眼白不見瞳孔的程度。
墨跡暗暗試了幾下,直到翻得眼珠子都疼了,才停了下來。
顧錦璃聞言笑了笑,這羽兒是想以「長」字來一頭。
這般看來與臨安不僅相貌相似,就連亦有兩分相像,都一樣喜歡掐尖。
羽兒察覺到了顧錦璃的笑意,不悅的蹙了下眉。
剛才那個婢翻了個白眼,但勝在速度夠快大可以裝作沒看到,可那個墨小廝似生怕瞧不見似的,竟然翻了個沒完沒了。
現如今顧錦璃又別有深意的一笑,讓覺得心裡十分不舒服,「不知縣主在笑什麼?可是覺得賤妾的話唐突了?」
顧錦璃雖不喜歡這個羽兒,但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並無偏見,便輕聲笑道:「你多想了,我隻是覺得你長得有些像一個識之人。」
若是尋常人隻會隨便一聽,可羽兒卻聽進了心裡。
因為公子有一次喝多了,捧著的臉看了半晌,語氣又是歡喜又是惆悵,說什麼「像,真是像,可終究不是……」
察覺得到,公子是將看作了某人的替代。
隻覺得奇怪,以公子的家室若喜歡誰直接求娶便可,為何一副求不得意難平的模樣?
此番見顧錦璃也這般說,羽兒心下更是狐疑,「不知縣主說的是何人?」
顧錦璃並不想提及那個瘋癲毒的臨安,便隻回道:「並非京城人士,不值一提。」
羽兒卻覺得分明是故意敷衍,不將看在眼裡,眼中有嫉恨。
顧錦璃也不願與多說,正離開,卻在兩人肩時,羽兒不知為何尖一聲,向後跌去,正摔在了婢懷中。
「主子你沒事吧!」丫鬟驚慌不已,手足無措的將羽兒攙扶起來。
羽兒捂著小腹,抬眸著顧錦璃,泫然泣,「縣主,賤妾可是說錯了什麼,縣主何故要推我?
賤妾自知份低微,是以平常都不敢出現在貴人眼前,唯恐礙了貴人的眼,隻是沒想到,賤妾和腹中的孩子卻依然不容於此。」
羽兒說完,掩麵痛哭,那晶瑩的淚珠子當真如斷了線一般劈裡啪啦的落,甚至都從的指間落了下來,當真是惹人生憐。
此等演技讓顧錦璃都想為其拍手稱絕。
突然,以手捂住小腹,兩條彎眉深深蹙了起來,「疼,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丫鬟嚇得臉蒼白,「這……這該不會是了胎氣吧,來人,快去找大夫!」
「不必。」
一道清冷淡然的聲音自兩人前傳來,下一瞬便有一隻纖細微涼的手搭在了羽兒的手腕上。
羽兒愕然,眼淚自顧流著,因表的怔愣了許多楚楚之姿。
「脈象平穩有力,並無胎氣之癥。」
語落,顧錦璃鬆開了手,著羽兒從容含笑。
羽兒的表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便警惕的後退了兩步,「縣主怕我追究,自然會用話來誑我。」
「你若不信我,可儘管找大夫前來探脈,隻是……」顧錦璃幽幽勾起角,畔間的笑明明輕閑適,卻驀地讓人心中生出些許寒意來。
「隻不過如今京中人皆已知我知曉醫,除非你真了胎氣,否則怕是沒有人會探出其他的脈象來。」
一些心思不良的大夫會配合後宅子玩弄醃臢手段,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會醫,在脈象上說謊就太過愚蠢了。
羽兒的臉有些難看,下意識了自己的小腹。
這是的孩子,是今後的仰仗,怎麼可能用他冒險。
「賤妾窮苦出,沒長那小姐的金貴子,便是不適許是大夫也診不出來,可縣主推了賤妾卻是確有其事。」
羽兒深知大房二房不和,若能讓顧錦璃吃虧,二夫人也會高看一眼。
就算不能讓顧錦璃因此罰,壞了的名聲也是好的。
「我勸你還是莫要再提及此事。」顧錦璃坦然的著,溫婉的笑著冷意,略略低的聲音裹雜著鋒芒,「這裡隻有你我幾人,你說我推了你,我亦可以說你推了我。
我有幸懂得些醫,最是知曉如何用脈象騙人,你覺得屆時你我之間誰被罰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一個是溫家大公子明正娶的縣主夫人,一個卻是二房公子在外所養的外室。
羽兒的臉白了白,眸中的可憐變了驚恐。
「而且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被人冤枉,你若說我推了你,橫豎我都要擔這個惡名,那我便一定會做到你所傳之事。」
羽兒的微有抖,不知是怒還是怕,「你敢……我出再低,懷的也是平王府的長子。」
顧錦璃輕笑一聲,「別忘了,長之上還有嫡庶。
況且你也說了,這裡是平王府,你可知待祖母百年之後,二叔二嬸他們是要搬出去的。」
王府真正的主子隻有大房一家而已。
顧錦璃角微微揚起,宛若蓓蕾初綻,清麗無雙,「為人父母,能保孩子周全才最是要的,莫要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言盡於此。」
語落,顧錦璃漠然轉。
不怕賊就怕賊惦記,懶得陪們玩那些小把戲,一次恐嚇住們最好不過。
貪富貴乃人之常,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覬覦不應屬於自己的東西隻會自取滅亡。
世上唯有孩無辜,所以即便不喜羽兒,也還是好心奉勸。
至於羽兒能不能聽進去,便不是能左右的了。
如意頻頻回頭,不屑冷哼道:「小姐,還瞪咱們呢。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在小姐麵前玩這種把戲。」
小姐這一番話說得太漂亮了,定能震懾住那個不知好歹的傢夥,免得日後再出來生事。
最後以後見著們能繞道走,免得影響了小姐和小主子的心。
回去就把小姐今日的語錄記在本本上,日後時時溫習,爭取也磨練出一副三寸不爛之舌。
……
宣親王府中。
傅蓉翻著宮中送來的戒和宮規,不屑勾,隨手扔在了地上,「拿到廚房燒火!」
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可這是宮裡送來的東西……」
「那又如何,我讓你燒你便燒,否則我便燒了你!」
婢再不敢猶豫,忙捧著書冊離開,正在門口遇見了宣親王。
宣親王掃了一眼婢手中的書冊,無聲輕嘆,「先放到我書房吧。」
畢竟是賜之,免得落了把柄。
「王家的兒臉已經被劃花了,心可好一點了?」
「本也不是多出的容貌,不過添了兩刀而已,若是劃在顧錦璃臉上,倒還算好看。」
如此狠毒的對話,在祖孫兩人口中所出卻宛若閑話家常。
傅蓉看了宣親王一眼,目沉,「聽說北燕公主給了王家北燕葯,對傷疤有奇效。」
下意識上了自己的臉。
希王芍臉上的傷口能夠痊癒,因為這樣便有機會恢復容貌了。
見傅蓉終於對生活有了一希冀,宣親王心中甚是寬,忙道:「我已經派人盯著了,若此葯真有效,外祖父一定會幫你弄來。」
蓉兒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隻要能讓開懷,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自從來京都之後,簫素幾乎逛遍了京都所有子喜歡的店鋪,由於格爽朗,出手又闊綽,是以短短時間竟結了不好友。
反觀苗最近卻十分苦惱。
平王府不比顧府,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故技重施也不可。
溫涼搶不得,溫也打不過,二房倒是有個三公子,但長得還不如顧府三公子,著實下不去手,就算勉強忍下了,隻怕也會惹得亓難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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